先是兖州内讧。自同盟瓦解后,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乔瑁挥军北返,刘岱早因乔瑁私屯大军怀恨在心,身为州牧如何能容忍下属郡县拥兵自重?而这次会盟又是乔瑁起,风头隐隐盖过他这个一州之长,加之乔瑁自持身份,“负觽怙乱,陵蔑同盟,忿嫉同类,(后汉书)”甚招众人嫉恨。就在离开洛阳的第四日,刘岱故意问乔瑁借粮,瑁竟傲慢拒绝,刘岱盛怒,当夜便引军突袭乔营,斩了乔瑁,尽收其手下兵卒,次日返回兖州。

孔伷早已觉得此子才智远胜自己手下那班酒囊饭袋,一席言语无不字字珠玑,更何况这个提议如此诱人,他当然乐意,正心花怒放,却想到一事,遂满是遗憾道:“你方才之言颇合我心意,只可恨袁术已离开两日,我们如何追得上他?即便追上人困马乏又何以图之?”

赵云一时有些云里雾里:“如何来?骑马……哦!你是说孔伷?”话到一半忽然醒觉,看着一脸笑意的凌羽,赵云知他又有打算,却百思不得要领。不由自主望向孟月,以为她会代为给个明示,不料这丫头正秋波含情花痴一般盯着凌羽的脸庞,似乎除了爱郎外世间一切都是浮云。

经过一夜的思量,最后除了两万多单身的青壮汉子和万余无所依靠的孤老妇幼选择随军前往汝南外,剩余百姓还是愿意返回东都重建家园。

映入眼帘的吞天烈焰和呆坐在山涧的亲眷说明了这里生的一切。历尽艰险,死里逃生的洛阳城民终于汇集到了一起,顾不得眼前是否自己亲人,众皆紧紧相拥悲喜交加。

吕布瞳孔放大,扬鞭抽向赤兔马股,箭射飞出,喉中嚎出一字:“撤!”

在他带动下,骑队果然少了许多慌乱,都学着躲避箭矢回身拍马,欲往谷口疾驰,如此一来丧身流失的人数立减。

不过凌家军一向纪律严明,将士们虽个个额头青筋暴起,但没有郭嘉的讯号,依旧屏息凝气蛰伏原处。

车外吕布无奈摇头,心道好心当成驴肝肺,遂怒颜拍马往队奔去。听见吕布马蹄远去,董卓色心又起,正欲继续埋苦干,却见年幼的献帝满脸泪痕的躲在车厢角落瑟瑟抖。董卓踢了踢天子的脚底,粗声粗气的道:“哭什么,见老夫玩你的女人不乐意了?”

听吕布这样一说,董卓倒是放心了许多,不过还是担忧道:“那若是被关东军追至,又如何是好?”

这种漫无目的的狂欢持续了一天一夜,也就是破关后的第二个黄昏,一具具疲倦的躯壳才沉沉睡去。凌羽凝望着西方的天空,眼里写满了焦虑,那里是洛阳城的方向。

危机之下,吕布顿生急智,用力一蹬马后股,赤兔当即侧身摔倒,堪堪躲过青龙偃月刀锋。好一个拖刀神威,人仰马翻,仅此一砍一避,真个旷古绝今,群雄目睹此战,无不热血沸腾,酣畅淋漓。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凌羽亦是两眼大放异彩,更不提目瞪口呆的赵云、孟月二人了。

当夜,凌家军喝酒吃肉,把盏言欢,好不惬意,而出乎意料的是,长沙太守孙坚竟也带了程普、黄盖和韩当三将轻衣便服,不请自来。待细说了日间之事,众人深感相见恨晚,当下痛饮一处。

刘备见他这般模样,询问道:“那不知陵公子接下来作何打算?”

袁绍急忙出言挽留,孙坚几人头也不回,消失在帐外。袁绍顿时面色阴沉,愠怒不已。各路诸侯知道今日非是议事良机,亦匆匆道别而去,各自安营下寨,等候号令。帐中只剩袁氏兄弟二人,袁绍这才冲袁术责骂道:“我说你是猪脑子么?少说几句废话舌头能生疮么?”

众人闻言多是不屑,袁术更藐视道:“不知可有命回来饮酒。”

其余诸侯除孙坚外,皆面有愠色,扫视了各自身旁将领,责怪之意不严而喻。一干武将无不面红耳赤,一脸不甘。在场除了昨夜遇袭知晓华雄底细的孙坚主仆外,只有少数几人依然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其中就包括公孙瓒身后的刘关张三人和孔伷身侧的凌羽、赵云。

赵云闻言,嘴角笑容微露:“说吧,想问什么,可没工夫跟你瞎扯。”

“放手!大荣危矣,怎可舍他而去?”孙坚怒嚎。

眼见程、黄二人快马离去,孙坚忽觉心中憋闷,似有不详之感。暗想莫非今夜敌军胆敢前来偷营?不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从日间被程普斩于马下的胡轸来看,关上并无勇将,若吕布在此,以他的火爆性子,早便杀将出来了。

“哦?”赵云闻言,次侧目,“就算他有难,贤弟又何以断定盟军不会加以营救?”

“在!”袁术排众而出,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不过在袁绍再三谦推声中,众皆收敛。纷纷“诚恳”劝说,俱言盟主大任非本初担当不可。

孔伷不知何时已神不知鬼不觉的驱使着胯下那匹奄奄一息的战马行到了两万大军的最前面,这种盛大的场面,他自然是要抢在人前吸引眼球的,即便他的长相和体型已经非常具有视觉震撼力了。

凌羽伸出双手想抓住眼前的一切,却是一阵冰凉。满怀怅然的睁开双眼,现帐外的天空已经微亮。

赵云点头道:“那我便去睡了,你和月儿也……”话到一半,赵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是神情怪异的看了满脸窘迫的二人一眼,苦笑摇头,转身回营而去。

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容貌不凡,性阔达,好奇节”,孙武之后。因官至破虏将军,又称“孙破虏”。中平四年(187),长沙人区星起义,攻围城邑。朝廷任命孙坚为长沙太守,前往剿灭。孙坚到郡,检选循吏,使之治民,并且明白交代:“你们只管好好对待善良百姓,好好处理官曹文书,按规矩办事。至于郡中盗贼,交我负责便好了!”他说到做到,立即率领将士,谋划方略,仅一个月的工夫,就打败了区星,郡中震服。

人赃并获,凌羽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赶紧伸手抚摸甄宓小脑袋,做天真浪漫状:“乖宓儿,下次别再乱跑了啊,刚才要不是哥哥扶着你,跌坏了脸蛋可就不美了,你看,撞到哥哥的嘴,现在还疼呢。”说完竟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洒然而去,如果此时细看甄逸、周仓二人,可以明显现有两滴拳头大的汗珠从他们脸颊滑落,心中都在想:“我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更猛。”

“誓死追随!”赵云腾身而起,抱拳相拜。

“风寒,你是否将要去做大事?”孟月虽然年幼,但心思却极是通明,今日忽得凌羽相邀夜游,她心中便已有揣测,只不过为了不辜负这良辰美景,等到此刻才鼓起了勇气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