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到哪儿去?”觉新惊愕地问。

克明和觉新苦劝,才多少喝了一点。克明一连几天坐在家里,陪医生给老太爷看病,照料老

是甜,是喜是悲,是愤怒或是满足,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不过他觉得好像样样都有。几年

觉慧似乎明白了,便亲切地说:“二哥,你在这儿觉得寂寞吗?……我晓得你一定会感

的道理,违抗者必受惩罚。至于那些年轻人的幸福和希望,他完全没有顾到。所以觉新解说

觉民走到觉慧的面前关心地问道:“你的脸色这样难看!你究竟有什么事?”

祖父说了话,又大声咳起嗽来。陈姨太加紧地给他捶背,一面尖声地劝道:“老太爷,

就是有进步思想的年轻人的献身热诚和小资产阶级的自尊心。

着,觉新甚至因为这件事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公馆里添了许多盏电灯,到处张灯结

些出去。今天老太爷吩咐说,要送你到冯家去,给冯老太爷做小。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周报社的社址也已经租好。他们就在商业场楼上租了一间铺面,每天晚上社员们自由地到那

里去教书,对于周报的工作并不热心赞助。

梅回到淑华的房里这几天她就在淑华的房里睡,房里正好没有人,她便躺在床上把

他们一行八个人鱼贯地进了花园,沿着那一带回廊走去。淑贞最胆小,便拉了鸣凤靠着

出去交涉。他的兄弟和侄儿们都跟在后面。

她走。园里很静。电灯光显得黯淡,孤寂。长条的天井里露出一段月光,中间再涂上一些黑

传谕她母亲的话,说家里的人平安,她不必挂念,如果她愿意在高家玩,多玩几天也不要

是他放心地回到里面去跟家人谈笑。

“你们的饭量真不错。菜都没有,你们还舍不得放碗,”淑华看见祖父走出去了,便带

外面鞭炮声响了,不十分近。后来又有几家公馆接连地响应着放起鞭炮来。窗下有人来

了。

这一年除夕的前一天是高家规定吃年饭的日子。他们又把吃年饭叫做“团年”。这天下

旁边应了一声急急走出去,走到大开的中门前高声叫道:“放炮!”于是火光一亮,鞭炮突

读。他读到《对于旧家庭的感想》一篇文章,心里非常痛快,好像他已经报了仇了。

去,不过我放心不下。我在公馆里头什么事都看见过。现在真不比从前。我常常想,还是趁

“我笑我的,跟你有什么相干?难道你禁止我笑?”觉民带笑地分辩道。

他坐在瑞珏的怀里随便吃一点菜,坐一些时候。老太爷端起酒杯,向四座一看,看见堂屋里

关心。

便放他们进去了。他们到了里面坐下来,乱叫好,乱闹,比在普通戏园里还要放肆。后来我

间里,她也取下了面具,打开了自己的内心,看自己的“灵魂的一隅”。

的声音比其余的更响亮,更清晰,而且愈来愈近。房里的人可以听见皮鞋走上了石阶,走进

“怎么只有两杯?我明明叫你倒三杯!”他依旧高声问。鸣凤快要走到了他的面前,听

头。他不敢看父亲的眼睛,虽然父亲的眼光依旧是很温和的。

样。可笑你催我快,结果反而是你耽搁时间。”

母亲说。“本来打牌太费精神,亏得你还打了十二圈。”

地说出来……”一阵风把他手里的伞吹得旋转起来,他连忙闭上嘴,用力捏紧伞柄。这一阵

“告诉我,他怎样对你说的?”觉新笑着站起来,他去握瑞珏的手。瑞珏要把手缩回,

却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了。他们夫妇都很高兴。一个大问题就这样容易地解决了。对于他们这

好像是一个奇迹,他们想这个奇迹会给他们带来幸福。

觉慧便把祖父的话重述了一遍,觉新夫妇注意地听着。觉慧愈说愈高兴,他的话还没有

说完,忽然门帘一动,钱嫂进来说:“老太爷喊大少爷。”觉新马上出去了。

觉慧还没有走,他又跟嫂嫂谈了几句话,后来何嫂领了海臣从外面进来,他又逗海臣玩

了一阵。

他跑到觉民的住处去,他的确是跑到那里去的。起初在家里他并不着急,他在快乐的谈

话里耗费了一些时间,等到他走在街上的时候,他才想起他把事情耽误了,他本来应该把好

消息早早告诉觉民的。

这个消息给觉民带来大的快乐。他们兴奋地交谈了几句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黄存仁

的家。

他们先到琴那里去。这个消息如何带给琴以更大的快乐,这是他们预料到的。在这三个

青年的面前立着美妙的前途,现在它比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更近了,好像它就在他们的手边,

他们只要一举手就可以拿到它。它的出现并不是像奇迹那样,这是他们的许多年来的痛苦的

代价和挣扎的结果,所以他们更宝贵它。

他们就这样地把时间花费在兴奋的谈话上面,然后慢慢地走回家去。觉民还预备了一些

话:怎样对祖父说,怎样对继母说,怎样对大哥说。他的心里充满着快乐。他觉得自己是凯

旋地归来了。

觉民走进了公馆的大门,家里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走进二门,进了大厅,也没有什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