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是师姐先看一眼吧。”周和苦笑着站了起来,打开旁边一间小屋的门,然后走了进去。陈不染跟在后面,现这屋非常小,也就是容得下几个人肩并肩地站在里面而已。屋子中间有个大洞,可以毫无阻隔地看到下面的河水。

不过周和心中甚至连一点生气的念头都没有,这张不害的性格,导致他会受到孤立。比如这件事情,难道哪个师兄师姐还会怕那些普通人不成?不过是不欲多事而已。大家现在都微微皱起眉头,隐蔽地或者是明目张胆地离张不害远了些,偏生他自己还在自鸣得意。不过也好,张不害这样的性格会让他更对自己有好感吧。当然张不害应该是会觉得周和好掌控,不过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谁掌控谁了。

陈不染当先轻轻敲门,然后就静静地站着等待。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大家都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因为门没有上锁,而是从里面闩上的。既然里面有人,为何不应声?陈不染也没有犹豫,手掌贴上门板轻轻一震,门闩出轻微的声音折断了。

此时那些依旧悬浮在炼丹炉中的东西,体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晶莹剔透,越来越接近于将滴未滴的水珠。虽然只是些药材,但是看起来竟然也如同星辰般有着难言的魅力。

只是这几条纹路一亮,就给人一种炼丹炉活起来了的感觉。如同这东西是有生命的一样,倒显得不像是在炼丹,而是种下庄稼,等待收获一般。

地面上周和看见肥遗安然无恙地又飞上了天空,懊恼地用拳头砸了下面前的泥土。但是还有希望,肥遗这样做应该只是一贯的习性而已。果然那肥遗见得毫无异状,再一个盘旋以后,就降落到了地面,好吃得痛快些。

还没有等周平站起身来,他就急忙抬头一看,果然天上有个东西,看起来细长如蛇,但是却有四只蝠翼般的翅膀。虽然离得还远,却能够感觉到一阵热气从那边散过来。那怪物扇了两下翅膀,笔直地往这边俯冲下来。周平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却也知道,如果自己转身逃跑,那就更是把自己的生命交出来了。

其余的师兄们笑了一阵,也招呼着相熟的人过去。周和满脸欣喜地走到陈不染面前,然后低下头来,仔细地看着这被称为云辇的东西。这东西有些奇怪,并非飞剑的那种坚实的质地,而是如同一大团棉花一样,一按上去就深深滴陷了下去。

连续再试了几次,周和感觉可能是到了极限。体内灵气的消耗并不多,而是更多地感觉到上的疲惫。虽然不能够如臂使指般地调动灵气,但是在身体上的强化却是能够实实在在地体会到的。

说着,海沛然走到锅边,也切了片兔肉下来烫熟,洒了点盐吃了,才摇了摇头道:“可惜事先没有准备茱萸、花椒等物,否则风味更佳。”

传法已毕,沈延年又道:“此法如得纯净的天地灵气相助,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此处地下刚好有一条灵脉,只是小了点,这么些人用起来还差不多。大家住的房子里,为师已经施过法了,就算是在里面,都可以接引到日月精华。只是效果差了点,却胜在不受打扰。刚才为师还以自身灵力为引,导入你体内,你修炼起来,应当会事半功倍了。”

不过得益于早年养成的习惯,第二天周和还是很早就起床了。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却现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有人在手持长剑击刺,剑光缭绕,纵然是周和离得甚远,也感觉到面上生寒。也有人就是站在那里,只是仰头直视太阳,呼吸间便有白气生灭。

周和迷茫地将那包点心递给了安平,对方高高兴兴地说了声:“多谢师兄。”然后就一路小跑着往村庄里去了。

“师父之言,莫非是要提醒弟子,纵然可违背本性一阵子,却是违背不了一辈子?”

不知是多少生肉一起烂掉,才有这样的效果。让人闻上一下,就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就算是周和捂住了鼻子,那味道依旧顽强地灌了过来。如同是撑开了他的鼻孔,拿扇子往里面扇。

幸好这洞府中不冷不热,不燥不湿。石床上虽有寒气,倒也无妨。周和没过多久,即入梦乡。

行了一阵,沈延年突然身体往前一倾,便如鹰隼一般俯冲下去。周和吓得脸色煞白,虽然明知道自己安如泰山,但是眼见一道悬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下一刻,自己就像是鸡蛋一般磕破在上面了。

“斩情绝欲?可是如泥塑木雕一般?”周和摇头道,“若是不得长生,则身如蜉蝣,朝生夕死。但若是不得逍遥,那长生又有何用?”

那人略一打量周围,便对木掌门、悟空二人行礼道:“散修沈延年,见过两位道友。”两人急忙还礼,通报姓名。饶是悟空胆大包天,木掌门此时恨意冲天,都要规规矩矩的。这不但是实力上的绝对压制,还有对于前辈的尊敬。走上修真之路的人本来就少,走得远的人,更是值得尊敬。

木掌门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他手一招,胡长生就被慢慢地送到他面前,口里还说道:“莫慌,你先拿出来吧,不过你这法宝到底是这背篓本身,还是……”

木掌门见得悟空也不答话,只是在打量周围,冷哼一声道:“不用看了,我这乙木葵水大阵又岂是能被人轻易挣脱的。既然你执迷不悟,不肯报出师门,那就当是我打杀了一个小贼吧,你师门也怪不得我。”

“不必了,刚才我说的话,你难道还不明白?”胡长生冷冷地说道,“对于我来说,这东西也许不能让我活得更久,却可以让我脱胎换骨般地如同另外一个人。现在你要把我从云端打落泥沼,和杀了我有什么两样?”

“道友看贫道面相,应该是有六七十岁了吧?”胡长生突然抬起头来,对着木掌门笑道。木掌门不明其意,但还是颔道:“差不多吧,不过应该是修炼有方,所以白不多,牙齿也甚坚。算起来,比常人五六十岁都更健朗些。”

现在不但是视线范围内的树林全部都表现出了异常,并且让人感觉到这些草木不是被人控制住,而是产生了共鸣,在相应着远处的某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