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呵欠还没有打完时,一个轻巧的人影在玻璃窗上闪了一下,接着布门帘晃动一下,那个人影掀开门帘进来了。

女女看到他,就问他:“槐房儿,出车回来了?”

“是又怎样?那小子浑了心了!还说他当初是什么也不知晓。”

说到伤心处,她潸然泪下。

小头却一看阵势,扭转身就一溜烟溜了。

毛柱妈说:“我还看不上那姑娘呢!丑得要死,一点女人相也没有其实,我也很纳闷的,我家毛柱怎么会看上她?八成是她迷糊了我家毛柱子。”

唉!不说了。

西苫奶也是糊迷了的,对女儿的婚事倒说出这样一句话,好象她不是嫁女儿,而是在这场特殊的婚姻中,她要进行一场预见性的赌博。

可高梁奶还没有反思的意思,她还一古脑说:“那梁家的小女,才十八岁,就跟人要好,整天跟进跟出,好吃喝辣,没有瞎圪捣几天,就吐酸水,肚子大了。”

西苫奶看着她那特务相就心里不是滋味,还有点不耐烦,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见到钱才算,分到三亩地又怎样?”

高梁奶向来以和稀泥在这方圆几里有名,她含含糊糊说:“三婶,你不要那么说么!其实,人家新社会的婚姻法就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把女女嫁过去不就行了。”

高梁奶看着她失去以往应有的谨持,一开口就抖哪些以往禁忌的话题,抖开了自己家的丑儿,不由嘿嘿地笑了,说:“三嫂,你也不要那样说话嘛!毕竟是自己的闺女。”

蔚环便噤了声,看着玻璃窗上的母亲,一下噤若寒蝉。

江惠如好笑地说:“不就是一个厕所吗?大家通融通融,各盖一个厕所,自成一家,既方便又少走路,何必搅来缠去麻烦。”

高梁奶说:“我刚才就说嘛!你啊,还说我?你这个人,一会儿东风,一会儿西风,瞌细,待一会儿又刮什么风了?”

二爷提醒人家时,往往要咳嗽。

跟前的几个人稀里哗啦笑倒一片。

可他没说完,那好叫驴已经回屋里了

他的话才说完,那条马不马骡不骡的牲畜一个摞噘子,差点踢在蔚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