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太阳穴:“我亲爱的老公,虽然你帅得日月无光,没了天理,让我爱你千遍也不厌倦。可是,请体谅我只是个凡人,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有些腻。我现在有些审美疲劳了,请容我们小别胜新婚如何?”

大家就何种食物利于留住爱人的心展开讨论,提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建议。那个哥们的脸都气白了,再白点就可以建议他炖白斩鸡了。

这时,有人在后面笑,原来是金总。

有时星星太耀眼了,就只适合仰望。就像叫你选择是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橱柜里的钻戒,相信大多数女人会选钻戒,人还是现实的多。

我在一旁兴奋地插话:“这样是不是说有一天会天降横财给我啊?”

推佛祖,佛祖怕怕:“阿弥陀佛!我不去,她要用水攻,我就化烂泥。”

“真的!比珍珠还真!”我点头如捣蒜,竭力想取信于他。

我看他比我还惆怅,踢他一脚:“喂,我咸吃萝卜,你淡操什么心啊?”

我向来对政治不感兴趣,而那个真孝庄因为我的搅和,失去支持,只好老实下来,不再跟玄烨捣乱。所以孝庄慢慢退出政治舞台,玄烨就大权独揽了。

玄烨着急地说:“不是的,皇祖母,这不是梦。”

本来就不是这样,从哪看出来?但这么丢脸的事我也不会说,我尴尬一笑:“是……是啊。”

他更奇怪了:“你不是最怕记历史年代的吗?”

楚依凡拍拍我的脸:“你在想什么?像是看我,又似透过我看别人。”

爸爸拍着她后背,“孩子刚醒,别吓着她。”妈妈抑住声音,在一边频频拭泪。

我把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掷,大叫:“来人!”早有人听见声响冲进来,“把这贱人拉下去,给我掌嘴,狠狠地打!”

常宁揉着脸,嘟囔:“我不是东西。”

看到那些黄灿灿的王八壳,我很欣慰,阿Q的精神胜利法经过我的传播,终于绽放在大清金字塔的顶端。

“疼我的额娘早已不在人世,阿玛有他的妻儿要顾,弟妹跟我也不亲,没有人会为我难过。”无尘满是伤感,停顿一下,“清清,我知道,你不愿我碰你这个身子,如今我也把我这身躯舍给我佛,只留下我的心去爱你的心,你说可好?”他询问着我,语气却很坚决。

玄烨被我逗笑了,无限感慨地说:“皇祖母,虽然您不像以前那样严谨了,可我更喜欢现在的您。”

没办法,人太英明,一不当心就做了好事。

现在无尘对我就像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有味我却没那个牙口。我只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除了公事,不再与他接触。以往有郁闷,我还可对无尘抒,现在纷扰因他而起,我的心事无处言说。我失去了最后一块自留地,林子清的性格被深深压抑,我极端地郁闷。

因为我频繁出入佛堂,就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散布一些谣言,说我有风化问题。后来见老和尚那么老,就把老和尚摘了出去。待见无尘那谪仙般的人品,数个宗室美少女都把色眼瞄来,他却不为所动,他的高洁有口皆碑,就没人再说我什么了。按理说还我清白了,我该高兴才是,可我心中却充满了苦涩,我现我喜欢上了无尘。

而且,可恶的老和尚开始劝无尘皈依佛门,说什么“万缘放下,一念不生”即可逃过一劫。我怎能让无尘跑了?他跑了谁来和我结账啊?他不和我了账我怎么回去?所以我便在一边狂泼冷水,诋毁僧佛。同时搜罗脑中的言情故事,开无尘的情商。我给他说琼瑶、席娟、古灵……将千姿百态的女性描绘给他听,一定要拉他坠入红尘。

越描越黑,听起来他比我还要慌乱。我反倒镇静下来,偷偷从指缝里一看,他耳朵都红了。既然他抢着害羞,我就让他吧,唯今之计只有以不要脸应万变了。

你又误会了不是?我不言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笑是因为太紧张,实在笑不出来。

有玄烨在场的时候,我都得好好端着太后的架子。想想也很可悲,我原龄十九岁,现龄四十七岁,居然受制于一黄毛小儿,难道现代的应试教育是培养高分低能的温床?

我再次哀号苦命。所以见过福临后不久,一个雷雨天气,我支走闲杂人等,站在门廊下指着老天怒骂:“他妈的,让雷电来得更猛烈些吧!有种的你就给我个痛快!把我送回去!你爷爷的!”

我抬头一看,惊得我差点坐地上。是他,大棒子!

出租车司机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我,我才省悟我跟他解释个什么劲啊?我尴尬地笑笑,努力忽视司机目光里的鄙夷。

唉,这叫什么事?厚着脸皮拗来个靠窗的座位,本想看看云海的,却因为无谓的治气给睡过去了。还睡迷糊了,竟抱住了老公以外的男人的胳膊,要让家里的大醋坛知道又不知会怎么管制我了。幸亏我急中生智装睡给糊弄过去了,不然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都怪楚依凡,要不是他昨晚太腻味消耗了我太多体力,我怎么至于这么丧失警惕啊?还有那个金总也很讨厌,干吗总挑我出糗的时候出现啊?真是的!

进修生活刚开始时,我很是享受到了自由的快乐,对老公诉说思念之情时也有些言不由衷,但兴奋了半个月后我有些后悔了。我以前学历史最怕的就是记年代,偏偏现在学的那些东西还就离不开这年、月、日,这对我薄弱的意志是莫大的考验。很遗憾,我没通过考验,我有了厌学情绪。

而且,要不说“人之初,性本贱”呢,我竟开始怀念被人管的日子。

以前也不是没离开过老公,但这回离别不同于回古代。那时我是太皇太后,自有宫女太监打点得周周全全的。而现在,我是无权无势的平民,事事都要靠自己,偏偏我被楚依凡惯得快丧失自我生存能力了。那个阴险的家伙,就这样把我变成了菟丝花,让我离不开他。

我终于见识到单身生活的可悲了:天凉了没人提醒穿衣,感冒了没人煮姜汤,腰酸了没人给揉……我好想老公啊!

于是,某个周末,我逃学回北京,出现在楚依凡面前。我激动地扑进他怀里:“老公,我好想你,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的表现让楚依凡很心疼,同时也极大地满足了他男人的虚荣心。他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先用有些得意的声音好好安抚了我一番,然后又用极理智的声音对我说教。这个家伙,当初是谁在机场抱住我不肯撒手的?还好意思来教育我?

楚依凡很深沉地对我说:“清清,你知道吗?前些天隔壁李大爷的女儿小珍搬回来住了。”

“哦,她怎么了?”小珍,有点印象,嫁了个能干的丈夫,每天除了健身就是美容,我还曾羡慕过她。前两年她丈夫出车祸没了,我还为她掬过一把同情的眼泪。

“她当了多年的太太,无一技之长,一直找不到工作,现在她丈夫留下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为了能供孩子上学,只好把房子租出去,带孩子回娘家依靠父母。你也知道,李大妈有些势利,总听见她在家数落女儿和外孙,小珍和那小孩都变得畏畏缩缩的。原来小珍多富态啊,现在都嘬腮了,看着真可怜。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这个家,所以没把你的工作放在眼里,由着你胡混。看到小珍现在的情形,我现自己错了。天有不测风云,若我有意外,我绝不愿意你和孩子落到那种境地。所以,我以后要敦促你好好学习,拥有真才实学,这才是对你真正负责。”

我不依:“不要!不许你有意外,我就是要赖着你,我喜欢当米虫。”

楚依凡搂紧我:“傻瓜,我当然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不过居安思危嘛。我说的是好好学习,又不是好好工作,只是希望你能有一技之长,你仍旧可以当米虫啊。”

就这样,乾坤大扭转,老公由反对者变成了督促者,我被押送到机场,又一次登上去上海的飞机。迫于家庭的压力,我不得不用心学习。我慢慢进入进修状态,唯一不适应的就是集体宿舍。

我跟老公絮叨了一下集体宿舍的诸多不便。第二天,老公给我卡上注了笔钱,让我出去租房。提出下列条件:必须离校很近,周围治安良好,和同性合租。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查到一条招租信息符合我的条件,与对方取得联系后约好第二天去看房。

房子就在学校隔壁,第二天我按预定时间到达,一个女孩给我开门。我们先互相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我知道她叫米蕾,正在念硕士,房子是她自己家的。因为家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单住,所以想找一个合住的人。

我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后来我们比较熟了,米蕾告诉我,她一见我就觉得以前见过我,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然而从我们的履历来看,我们绝无可能见过,也许这就叫一见如故吧。

她带我参观了一下房子,是个大三居,装修得很温馨。要出租的那间屋子朝南,满室的阳光让我一下就爱上了它,当即就决定租下。

米蕾有些歉然地说:“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极其偶尔的,我哥哥会来住几天,就住客厅那头的主卧室。不过你放心,我哥哥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实在喜欢这房子,也喜欢米蕾的纯净活泼,所以略一犹豫还是决定租下来,只要小心不让老公知道就好。我开始了和米蕾的同居生活。

在我的人生中有个缺憾,我没有那种可以盖一床棉被诉说心事的闺中密友。

在上大学前,我是以粗豪的男孩形象生活的,自然不会和女孩子偷偷交换心事,除非我想搞同性恋。

而刚进大学时,我的淑女形象是装的。为了不暴露真面目,我当然不会敞开心扉对别人,故而也没有知心的朋友。后来由于老孝庄的搅和,同学都很忌惮我,随之我又陷入楚依凡的情网,也就没费心思去经营友谊。

工作后,因为我是后去的,就很难打入一个既成的团体。而且大家知道,中国人很喜欢分派系,一些学术性机构更是突出。我这人向来没什么立场,也不想搅和那些朋党之争,所以游离在模糊地带,和谁都能哈啦几句但又没有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