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他背上一蹿:“那好,你走路,我拿东西。”

要说起来,那个金总的条件倒是挺好的。家世一流,这公司所属的集团是他家的。能力很强,据说已内定他是太子爷了。人长得也不错(只比我老公差一点点),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学历也高,哈佛硕士毕业。风度也好,不管面对喜欢或讨厌的人,都能保持彬彬有礼。只是他的礼貌是有距离的,没人能靠近并感知他真实的想法。号称是“不是冰山的酷总”。

楚依凡坚决地点头:“总比鞭长莫及的好。”

老天爷很不平地说:“有本事你们去对付她。”

他冷冷地问:“真的没看清?”

玄烨在一旁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不附在她的身上?”

玄烨一直对我很亲近,他始终认为没有我他坐不上这个帝位。又因为我穿来穿去,孝庄的政治方向变化多端,原来追随她的大臣跟不上她的风向,只好改投比较稳定的皇帝派。

我笑着说:“不行,等这梦醒了,我就回去了!”

楚依凡抱住我哈哈大笑:“棒,你真棒!那他叫你妈祖,是因为你老做好事吗?看不出来嘛。”

我怒曰:“我要改考古系。”

“当然,你是我纯洁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压迫感,睁眼一看,楚依凡双手撑在我头两侧,正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把“无尘”两个字吞下去。不,他不是无尘,无尘从来不会这样凶对我。我脑子里念头纷纷,却抓不住头绪,一时有些茫然。

妈妈坐在床边哭:“你终于醒了,你这个坏孩子,你想吓死我们吗?先是不认识我们,然后干脆人事不醒,你究竟想怎样?呜……”

居然威胁我!我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烈火,咬牙对她说:“别说我没干什么,就是我真做了什么,你又能怎样?就凭你,一跳梁小丑,也敢出来叫嚣?”

气得我揪着他的脸颊问:“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这东西,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自从听了马甲的故事后,玄烨就喜欢上了赐黄马褂,那些耿直不懂说话艺术的大臣几乎人手一件。一个个拿香案供起来,感念圣上的知遇之恩。玄烨的心绪因此平顺许多。

我强抑住心中的荡漾,劝他:“就算是这样,也不必出家啊,你还得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该多难过!”

玄烨在我面前愤愤不平,我安慰他:“别气,现在先让她做贵妃,以后叫她做跪妃,让她天天跪着。”

而为人长辈者,都开始向我学习,努力培养下一代,这又为玄烨以后亲政做好了人才储备。

我悄悄问老和尚,讨债讨过头了会有什么后果,老和尚说下辈子可能变猪变狗还回去,或者像我们现在这样。我只好作罢,我可不想千辛万苦穿回去给楚依凡当宠物,也不希望下辈子还纠缠于债务中,我已受够了。于是怒骂老和尚为什么上一世要和我抢功劳,不然一命还一命多方便。老和尚也很委屈,他说要不是我掺和,他早了账了。我俩相顾苦笑,我算是深刻理解了黄宏那小品的意思了,黄世仁也不易啊。

所以,每次我和老和尚在一边品茶聊天,无尘就在辛苦劳作。老和尚都叫无尘“太后后”。我越来越怀疑他是个假冒出家人,尽造口业。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分析,我基本可以肯定无尘就是我的债务人,而且听老和尚的意思,一旦债务解除,我可能还有希望回去。我似绝处逢生,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更加勤勉地逼问老和尚。谁知老和尚上过我几次当后就提高了警惕,我始终问不出怎么解决债权问题。

他忙着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苏茉儿还在继续:“……您不苟言笑,也不多话,板着脸,只嗯嗯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那样子真是要多威严有多威严……”

有一天,福全与玄烨去给福临问安,福临问他们的志向。玄烨如我所料,答:“愿效法父皇。”而福全说:“愿为闲王。”结果史官听错了,记载成了“贤王”。我可怜的娃儿,以后受到玄烨的重用,果然成了一代贤王,一辈子不得闲。书生误人啊!

瞧瞧,那老女人给我留下怎样一副烂摊子,摧残儿媳,害死孙子,与子结怨,非陷我于水深火热的宫廷斗争之中。

正捡钱捡得高兴,就见有双脚出现在我眼前,一听就是忍笑的声音:“要我帮忙吗?”

他手指着我,不知该生气还是大笑:“你,你,你怎么这么多鬼心思?”

我捂着肚子:“哈哈,对不起,我的思维太活跃了。但我说的情况也是很现实的问题啊!而且你保证不生气的。”

他很头痛的样子:“好吧,我不生气,不过你得保证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高举右手誓:“我保证不说出去。但我不保证别人想不到。哈哈……”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多心眼?”他终于绷不住笑起来,“哈哈!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也太会想了。”

我很得意,我是小人嘛。

“脑子不用会生锈的,我这么聪明的大脑要是锈掉了,得给人类造成多大的损失啊!当然要时刻运转喽!”

他笑着点头:“没错!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

我屈膝行个宫廷礼:“我很荣幸取悦了您。”

他更大声地笑起来。

我们在湖边随意地走着,随意地聊着。他不时被我逗笑。

与他接近后,我是越来越放肆了,老忘了他是上级。到底是当惯了太皇太后的人啊,怎么也没法谦卑。

这时有个身影跑过来,这回是楚依凡。他搂住我:“金总您也在啊?”

金总点下头:“刚好碰上了,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掉头往回走,虽然他前方是灯火通明的旅馆,不知为什么,他的背影给我一种很萧瑟寂寥的感觉。

老公摇摇我:“看什么呢?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你是不是动什么邪念了?”

我踢他一脚:“胡说什么?刚刚我以为他是你,泼了他一脸的水。”

楚依凡严肃地说:“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注意些了,不要总嘻嘻哈哈胡闹了。”

我不高兴了,明明是他小心眼吃醋,还要怪到我头上。

我鼓起腮,挣出他的怀抱不理他。

他又来抱我,我抻直双臂,抵住他的胸口:“作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要把我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地为人民服务中去!请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小资情调来玷污我崇高的革命情怀!”

他细察我的脸色:“生气了?嗯?”然后两手一拨靠近了我,猛地把我抱离了地面。这个坏人,又以力夺人。

我尖叫着捶他,让他放我下来。他抱得更紧:“不放!永远不放!”

嬉闹了一会儿,我的脚踏到了实地,但我的唇又失陷了。我们的身影在月光下叠成一个。

许久以后,他在我耳边低语:“我要向你招认,我其实喜欢你使坏,也爱你不乖,最迷你作怪,倾心于你的可爱。”

这个家伙,怎么说话越来越像我了?一套一套的。明知他说的是甜言蜜语,我还是心甘情愿地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