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正准备关闭信箱的时候,电脑又显示有一封新邮件,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关了电脑,起身向社区外的小鲍园走去。

“找到了吗?”这个得力秘书收集资料是有两把刷子的。“查到了诺思克的公开资料,还有一些诺思克集团创始人和历任管理者的私人爱好,其他更详细的我会尽快整理完全。”

“呵!或许吧!”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她浅浅笑道。

楼梯处传来她沙哑的声音,他转身看过去,就见她穿着鹅黄色的可爱睡衣站在楼梯口,头发松散的披在肩头,揉着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看起来比之前的装扮至少小了五岁,他抿笑阖上手中的杂志。

“老公,是哪家的女儿出落得这么标致,我看配我们聪儿挺合适。”

“再过些日子?哼!”罢才那动人心弦的琴声出自他手,男孩目光一转落在手中的小提琴上,黑瞳中透出慑人心神的光,但却在抬头的瞬间落寞了。

“人情?”

“对,五年前被你那样摆了一道才有汪总现在的幸福家庭,所以应该有我的一份功劳吧,今天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汪总务必要答应。”

“说说看!”五年后的今天,她已经很能用智取了,他浅笑。

“我想请汪总帮我找两个人。”

汪子凯先是挑眉,而后莞尔一笑,他已经知道她要的人是谁了,毕竟这个圈子很小,稍有风吹草动就举世皆知。

“mic·约阿希姆·吕和京奈凉子吗?”

“对!”

汪子凯当然明白,她来请他找mic·约阿希姆·吕,就意味着他不但要提供这两人的资讯,而且还要拱手将诺思克集团的生意让给她。

“我听说汪总和诺思克当家以撒·斯特恩颇有交情,又听过那两个人的最后一场演奏会,所以这个忙,我唯有请汪总帮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他轻笑,不急着下结论,双手交握地反问黄静雅的信心从哪来。

“我没有说这个忙汪总一定会帮,只是我想汪夫人曾经是我们皇家的大股东,至今仍然掌握皇家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也就意味着我黄静雅赚的钱,有汪夫人的一份,这样说来,汪总其实也不全是帮我,而是在帮自家赚钱,如此一来,我们之间能把旧帐算清,又讨了夫人欢心,岂不两全?”她笑眯了眼睛,可眼底却全无笑意。

“听你这样说,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汪子凯赞同的点头。

“难道汪总还能再拒绝我一次吗?”

她这次是真笑了,勾起的唇丝毫没有半点伪装,五年间每每想起这段往事,她都是满心酸楚不甘,可此时此刻,和这个改变她命运的男人面对面暗自较量,她终于能坦然面对了。

望进她沉静的眸子,良久,他释然地笑了,如果几百万能够化解一段误会,他何乐而不为。

“好吧,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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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邮件有回音吗?”黄静雅走进办公室,随口问身后跟进来的梁萱仪。

“还没有,我猜对方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回覆。”

梁萱仪有些发愁,她们唯一知道联系那神童二人组的方式就是电子邮件,可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方式,如果那两个人有心要痹篇世人,恐怕也不会理会那些邀请函。

“对了!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好奇的问,本来帮黄静雅约好和汪子凯见面的时间是昨天的,可她回家拿文件后就没消息了,害她接到汪氏总经理秘书的电话时急得团团转,打电话过去她只说改约今天就挂了,现在她这个秘书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哦?哦…没什么,突然觉得不舒服而已。”黄静雅被问得紧张起来,她总不能照实说吧。

“是吗?可是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那…现在好了吗?是哪里不舒服?你呀!早该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了,总是一拖再拖。”

黄静雅只脑凄笑,她就知道这样说好友一定会少不了一顿唠叨,不过却很窝心。

“好了,没事的。言归正传,说说和诺思克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昨天已经和诺思克那边的负责人通上话了,但对方并没有提出必须要邀请mic·约阿希姆·吕和京奈凉子出席的要求,只说因为提出议案的酒店很多,他们还在筛选当中,最主要的是能够突出这一点,因为毕竟是二十周年庆的年会,也就是说如果能请到那两个音乐神童出席最好不过了!对了!那你今天和汪总经理谈得如何?”

“我们还是从策划上多下心思吧!叫企划部那边再多想些别出心裁又不失大家风范的点子,至于那个小提琴神童,我看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咦?”粱萱仪不明白。

“如果对方真的想做隐士,就算找到他们也未必会出面,时间紧迫,如果一个星期后还没有找到,就派人到各大音乐学院或者交响乐协会找找看有没有第二个天才,或者尝试联系其他有名的演出家…”

话说到一半,黄静雅突然眼睛一亮。汪子凯说mic·约阿希姆·吕是个左撇子,乐坛上极少能用左手拉弓演奏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小提琴家,她对出神入化的演奏没有概念,可却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画面,戚鸣是用左手拉琴的,而他的琴声也让听的人不禁流泪,一个怀疑不由得浮上脑海。

“萱仪,你认为,什么样的音乐才是出神入化?”

“嗄?”梁萱仪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倒了,不禁愣了一秒。

“上次你不是说,卫辽为了帮你缓解压力硬拉你去看了几场拌剧吗?有没有什么感想?被感动了吗?”

“感动?我没有啊!因为太累了所以在剧场常常唾着,倒是有一场卫辽看得居然哭了!呿!一个大男人,我笑他他居然说我没内涵!还说什么能打动人心的音乐是天籁!一说起这件事我就火大!”

说到激动处,梁萱仪干脆挽起袖子大口呼气,却看到好友又迳自发起呆来。

“喂!静雅!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能打动人心的音乐是天籁吗?那是否表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奏出那种音乐?那是否表示,演奏天籁的人多少有天赋,说不定是天才?

眉心皱得很紧很紧,黄静雅不由得想知道,戚鸣不想告诉她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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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园喷水池边,拉琴的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立在寒风里,黄静雅在车上看了大约十分钟,决定开门走下车。

她走到少年身后,目光穿梭在那把磨掉漆的小提琴和破损的琴盒之间,再看到少年被冻得发青的手,她打开钱包掏出钱放在地上的琴盒里。

“谢谢。”少年停止了拉琴,说了谢谢后看向琴盒,随即被那些钱吓到了。

“这、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黄静雅笑着点头,为少年的受宠若惊而略感辛酸,很多时候她根本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比她活得更疾苦的人比比皆是。

“谢谢小姐!您要点歌吗?虽然我拉得不是很好,但如果您点的我会,我一定会好好拉给您听。”少年激动的将琴放在肩上摆好姿势。

“你刚才拉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流浪者之歌』,但是,我还没有练好。”少年腼腆的低下头。

“我前几天听过你拉这首曲子,但今天拉得似乎有大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