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受气,心情郁闷!干脆下楼,也不打伞,淋着细如牛毛,飘飘洒洒的无边丝雨随处闲逛。看见公车来了,也不管去哪,跳上去投下一个硬币。车里的空气仿佛也是湿淋淋,空荡荡的,没边没际,亦没有着落。我伸出手去接窗外斜飞进来的雨,沾在手心里几乎看不见。

我是真的头痛了,无奈的说:“那你知道林彬是什么人吗?就这样傻傻的跟着他!万一是坏人呢?”她一本正经的摇头:“林大哥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很好——”一直强调林彬对她很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心想等到林彬对你使坏,一切可就晚了。估计她连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也分不清。我叹了口气,从一大早折腾到晚上,早就筋疲力尽了,再也没力气管他们之间的事,倒在床上说:“行,他对你很好!不过大半夜的,咱们能不能睡觉了?”她总算乖乖的躺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

走在阳光底下,满世界的明亮,越觉得自己惨不忍睹。忽然记起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在库房忙着理货,可是满心的厌倦,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就在那里才会鬼使神差的遇到宋令韦,才会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才会惹出这么多的是非,倒霉到家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去。那种工作又有什么好,不见天日,整天被人呼来喝去,还要忍气吞声,我一点都不喜欢!我此刻变的偏激任性起来,不愿迁就任何人任何事,只想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我需要泄。

径直来到他公寓楼下,大楼的保安竟然不让我上去!我气的火上浇油,对他们说是宋令韦的女朋友,找他有事,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他们看,然后扬长进去了。他们虽然有些为难,倒也没有阻止。直接上了二十九层,调整呼吸,“砰砰砰”的砸门!过了好一会儿,宋令韦才衣衫不整的爬起来开门,睡眼惺忪,有些惊讶的说:“林艾,你怎么来了?”我一见到他,所有积聚的感情全部爆出来,又悲又苦,又气又怒,咽下喉咙口涌上来的苦涩,本来想一巴掌打过去的,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省得打痛了自己的手!

第二天刚去上班,操曹像一尊大门神一样拦在我前面,我皱眉:“你干嘛呀?一大早摆脸色给我看!”他没像往常一样陪笑,而是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问:“你和宋令韦什么关系?”我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说:“我和他什么关系,又不关你的事!”他有些着急的说:“续艾,你别给我打哈哈,你们俩昨天晚上表现的那么亲密,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我翻着白眼:“你不是和宋令韦从小就认识吗?干嘛不去问他呀!”其实我也想知道他怎么回答——,有些不好意思的想

头也不回大步跨出去。他站在后面喊我:“林艾,别闹了,小心路上淋出病来。”我宁愿淋出病来也不和他呆一块!他追上来,“好好好,那拿着伞总行吧。”我没接,“不要,谁要你的破伞!”他又笑。我恼极了,“笑什么笑!你有病呀!”他还是笑嘻嘻的看我,却没说话。我不理他这个疯子,转身就走。他“哎哎哎”的一叠声叫住我,“刚才在下面站那么久,想什么呢?”声音柔软的像三月的春风,鼓鼓的涨满整个心胸。

我微微着恼,欲盖弥彰似的说:“没想什么,就呆。觉得你们家的松树长的挺好,跟演义小说上说的伞盖一样,将来必出贵人。”他满脸笑意,“哦——,是吗?那我算不算贵人?”我骂:“美的你!整个一泼皮无赖,油腔滑调!”他忽然说:“要不要接吻看看?我一直遗憾,当年怎么就没有抓住美人投怀送抱的机会,白白的——”我羞的不行,啐道:“呸!你就一色狼,耍什么流氓!”

他站在那里任由我骂,斜着眼挑眉看我,很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我忽然有些着迷,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像普通情侣打情骂俏一样,差点沉沦下去。忽然想到横亘在我们之间无数的障碍,心乱如麻,冷硬的说:“宋令韦,你到底什么意思?就为了调戏我来的?”他叹口气,将手中擎着的雨伞往地下一抛,说:“冒着三千里的风和雨,星夜兼程,只是想看看你,就为了看你一眼。”⑧ooxiaoshuo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他指着墙角处说:“林艾,你刚才站在那里,仰起头看天的时候,我以为又回到了十年前,我宁愿我们还停留在那个时候。”我黯然:“当然是不可能了,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怎么可能当做没生过!我们早已擦肩而过。”“那么十年前的事,我们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生过是不是?”我讨厌他的强词夺理,气愤的说:“十年前根本什么都没有生过!”他接上去说:“那你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我垂眼,“不为什么,我真的只是路过。”要说生过什么,根本不是十年前,而是阴魂不散的十年后,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