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敏的那个青年刚要跨出门限,便回过头匆忙地答应了一句:“带走了。”他大步走

况且我知道我是活不长久的了,我和他在一起至多也不过半年。这几天我又在吐血,心口也

“你一定知道她自杀的原因,她有一封信留给你。”她恐怖地、疑惑地望着他。

两个人的单独的会面是他所盼望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很窘。他常常避开她的眼光,心

“我们在f地等着你,希望你能够摆脱女人的羁绊到那里去,”高志元热烈地说。

“玉雯——我不知道现在我还应该不应该这样称呼你。但是今天的会面把你给我从坟墓

把她们失掉了,都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伤疤。他的心上已经被这些伤疤盖满了,如今又加上

真好。她给我预备好了一切,要我邀请你今天来吃晚饭。先生,我邀请你,你不会拒绝的。

几年前自杀的。我觉得再没有和你谈话的必要。我们以后最好不要见面。我也许害怕你,我

仁民那里拿了几本书去看她,她接到书,一定会对他温和地笑一笑,再说一声:“谢谢。”

生活是堕落。可是一旦有事情给你做,要你结束这种生活的时候,你倒有点留恋了。你这种

然说得激烈,终于是空话。”

你曾经那么仁爱地帮助过我。当我决意不接受一个男子的爱情而受着胁迫时,你曾经那

下面,做了一个不值得的牺牲……然而失掉了他,我们却失掉一个如此忠实、如此努力、如

“偏激?简直可以说是幼稚。”张小川半生气半得意地接着说。“他时常骂别人做改良

吴仁民被一辆汽车拦在马路中间。但是他随后也走上了人行道。他是一个身材略高的

跟着她走,然而什么人抓住了他的一只膀子。

他要我“多向光明方面追求”。

……不错,你去年来过……你还记得起我?……啊,还有一位小姐。那回你和一位小姐

“那么你究竟回去不回去呢?”她的声音战抖起来了,她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

这问题,他回答不出来了。他迟疑了一会才说了一句:“这就是娇艳和富丽的差别

信笺匆匆地读完了。

“好美丽的发呀。”他这样想,他从日本妇人的大得可怕的高髻那里感到的对于女人头

里,使他也变得兴奋了。但是他一转念间又不禁失笑起来。他想道:“我怎么会到这个环境

来,穿的是白夏布衫和青色裙子。她有一张丰腴的脸,白中透红的皮肤,略略高的鼻子,和

“张若兰,你不是见过吗?”周如水终于说出了她的名字。

狂地把吻像阵雨般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他的拥抱是那么紧,使得慧软下来了。慧从来没

有像这样软过。

这样过了好一会,德放松了手,粗暴地把慧的身子往床上一推,让她倒在床上,就像抛

掷一件用旧了的东西一样。然后他半疯狂地笑起来,接连说:“你害了敏,还要来害我。我

不怕,你记住我是一个雷,一个雷。”

“敏,我为什么害他?那是两个人同意的事情。而且现在也完了。”慧坐在床沿上抚着

她的撞痛了的身子。胜利者的骄傲已经完全丧失了。

两对眼睛望着。他们就像两只斗兽,等着机会来互相吞食。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了。还是慧先开口说话:“德,我们现在讲和吧。我们为什么一定要

装得这样互相憎恨?这样下去对事情有什么好处?”

“但是——”德挣扎似地说,他把眼光掉开不看她。“我们的事业已经好几次被你们女

人的爱情破坏了。你现在又来……你把敏和别的人都抓在手里玩弄。我却不是像敏那样的

人。”他努力在记忆里找寻女人的坏处,尤其是慧的罪状,想拿这些来做自卫的武器。

“那不是我们女人的错。大家都有责任,”慧温和地辩解说。“大自然给我们一种本

能,一种欲求,我们就有权利来使它满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恋爱并不违反我们的本能。

相反的,恋爱是我们应有的权利。”

慧真聪明。她知道德的弱点。她不断地用热情的眼光看他。德终于无话可说了。的确他

一时找不到话来驳倒慧了。

慧的一切行为好像都是有理由的。她究竟是一个勇敢的女同志。她那可爱的圆脸,她那

堆在右边脸颊上的飘散的黑发,她那发光的眼睛,她那厚的嘴唇,她那健康色的手腕,这一

切都是可以使每个青年男子心醉的,现在她不要任何代价自愿地全交给他。他也是一个青

年,他不能够再固执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