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完突厥使者的传话,心中盘算了一下,便开口说道:“突厥十万多兵马是有,不过百万大军,就可能是吹嘘,你们看看我带回来的兵力分布图。”

唉!要替自己的背部上葯还真是难。

“不会。”

边疆居民多以狩猎囤垦为生,生活纯朴,但这位姑娘身边却有下人伺候,吃住看起来都很精致。

李驭眼神一凛,定神往前方一看,石林中隐约闪着兵器的亮光。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再见到他…

新房里,李驭看着盖着红巾的蔚儿:“公主,我是你的新郎倌。”

听到熟悉的嗓音,蔚儿一惊!

这…分明是三郎的声音!

蔚儿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扯下红巾。

“你…三郎?!你怎么在这里?”

“蔚儿。”再见情人,李驭心中自是欢快万分,不过他也知晓蔚儿一定会被实情吓坏,想先试图缓和气氛。

只见他一手握起蔚儿放在腰间的手,一手按着她的肩,果然“哆”一声,蔚儿藏在怀中的小刀应声落地。

“我的娘子,别傻了,这样不可能成功的。”李驭话还没说完,就见蔚儿惊慌地道:“三郎!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里守卫森严,你快走,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妙了。”

蔚儿一时慌乱,弄不清楚状况,李驭按着她的双肩柔声道:“要是被人发现你是来谋杀亲夫的,那才不妙。”

“不会的,我会先灌…”

“先灌醉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他为父母报仇,最好还有机会也对李敬德下手,如果没有机会也没关系,就当父债子还。事成之后自己赶紧逃出,再想办法会情郎。”

“三郎…你怎会知道那么多?小蛮都告诉你了吗?这里太危险,等会要是李驭那恶人进来,你一定逃不了,趁现在快走。”

李驭看着他慌乱的妻子,双手紧紧按着她的肩,试图让她镇定,他的双目传达着如同以往的情感,用沉着的语气对她说道:“蔚儿,看清楚,我身上穿的是什么服装?”李驭一身新郎服,伸手摸了摸蔚儿的小脸蛋。

蔚儿先是定了定神,然后脸上表情由吃惊转为不可置信,她缓缓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尽是讶异。

“明白了吗?”李驭看着她惊讶的脸庞。

“三郎…你…”没想到蔚儿道:“你已经杀了李驭?穿着他的衣服混进来救我?”

“蔚儿,不是。”李驭缓着语气。

“不是?那是什么?你怎会…难道…难道…”蔚儿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已经细如蚊蚋,不自觉开始颤抖,最后抬眼看着他“难不成…你是…”

“是的,蔚儿,就是我。”李驭语气平稳坚定,他知道蔚儿短时间内一定无法接受,他的双手坚定地握着蔚儿的双肩,眼神中传达了无限柔情。

蔚儿的双眼,却透露出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怔愣地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驭握着她双肩的手,仿佛可以清楚感觉到蔚儿的心跳。

这样的蔚儿真让李驭心疼极了。“蔚儿,你还好吗?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难受,没关系,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你释怀。”

蔚儿仍然没说话,但双眼已经转为无神,两行泪水静静淌在脸上。

这样的泪水,李驭感觉比拿刀剌进他心房还难受。

“蔚儿,你别这样,我会尽我所能地疼爱你,让你忘记过往一切,好吗?”看见这样的蔚儿,李驭急了。

半晌,沉默不语的蔚儿终于开口了,却是一字一刀划在他身上。三郎…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宁愿你只是那个山野猎人,现在…我爹娘的仇,一辈子没希望了。”

“蔚儿,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李驭说的感伤。

“三郎,如果李敬德死在我爹爹刀下,战场上的你会怎么想?”

“我…”李驭一惊,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心中清楚知道,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在沙场上为父报仇。

“我是女孩子家,没有机会上战场,当我知道要嫁进李家时,我就知道这一定是爹娘在天之灵为我安排的机会,他们要我复仇。我本以为我可以手刀仇人之子,现在…没机会了。”

蔚儿说完又是一串泪。

李驭心痛地抹去蔚儿的泪水,他低估了蔚儿的伤痛,一心只想与她双宿双飞,现在设身而想,才知道这伤痛会是如此之深。

新房外,宾主尽欢,而房内却弥漫着无法言语的沉重。

“好,”李驭拾起落在地上的小刀,将它交到蔚儿的手中。“蔚儿,我知道弑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如果你真的无法忘怀父母亲的死,现在刀在你手上,我不会躲。”

蔚儿楞了一下,便幽然抬起头回道:“三郎,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的。”

“这就对了,既然上天安排你遇见了我,就是要你不用再为报仇之事烦忧,此生,有我来赎罪,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抚平你心中的伤痛。”

李驭的眼神闪耀着如火的光芒,蔚儿知道只有真心才可以燃起这样的火焰,但她现在思绪纷乱,不知所以。

“蔚儿,我知道,事情出乎你预料,一时之间你一定无法接受,但只要你愿意改变一点点心意,我会竭尽所能弥补这一切。”

李驭握着蔚儿颤抖的双手,久久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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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蔚儿在李家的日子,可说是真正如公主般的生活。李驭安排了好几位婢女专责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并找来厨师烹煮北方菜肴,让蔚儿能吃得习惯。

为了怕蔚儿孤单,李驭只要一有空,便会陪着蔚儿练剑,或者带她出外游历京城风光。如果要练兵,他也一定会安排人陪蔚儿到城内看看戏、听听曲,不让蔚儿在房间发闷胡思乱想。

这天,蔚儿又看见李驭和几位工匠,在李府后方拿着图对着空地指指点点。

“三郎,你在做什么?”

“蔚儿,你来的正好,来看这个,你喜不喜欢。”一看见蔚儿,李驭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

蔚儿走近一看,好像是一张建造图。“这是什么?”

“这几个人是京城有名的工匠,这是设计图。”李驭开心地说着,一手指着图说道:“这里是一座凉亭,你以后可以在这边练剑,旁边是一片花圃,你喜欢种一些花草对吗?到时我再差人买一些你喜欢的花苗。”李驭说得专注。“还有,这里是池塘,我会养漂亮的锦鱼让你欣赏。另外这边是浴堂,到时我会教人每天早上为你烧好热水,你可以在这里晨浴。”

这是李驭要为蔚儿建造的一座别院,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尽是开心专注的神情,蔚儿一一看在眼里。

此时,李驭话锋一转,手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还有,我想在这里盖一间宗堂,供奉你的父母亲。”

蔚儿先是一阵讶异,随后便说道:“要在李府里供奉一个突厥部落首领,我想这样不妥,要是让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不想让你爹爹为难。”

“不会的,蔚儿,我爹很明理的。”

“就算爹明理,但人言可畏,届时一定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三郎,我心领了,谢谢你的心意。”

李驭知道蔚儿说得有理,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蔚儿,我会想其他办法弥补你的,我会尽一切力量让你过得快乐。”

李驭的胸怀,依然是那样壮硕温暖,蔚儿想起昔日两人练完剑后,一同骑着一匹马从高原上慢慢踱步回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