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皇上的祭祀大典已经结束了,听说殿下让墨黛上妃陪葬了。”

安静的屋子外突然传来一片嘈杂,焦急的脚步声伴随着众人的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风一般刮进殿内。

随着殿门地打开,连翘款步进入殿内。庄严肃穆的殿堂一如她离开时一样静悄悄的。她一直觉得帝王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要斩断七情六欲,要懂得清心寡欲,简直跟和尚差不多,区别只是和尚不能结婚生子,皇帝必须三宫六院。然而,和尚因为不沾女人,所以不知情为何物,而帝王则因为御女无数,也不知情为何物。两种极端,结果却惊人的相似。

整好衣衫,飞快地梳好头,连翘起身步向外殿。远远的就看见一位身着湖绿色宫装的美丽少妇端庄地最在一边,眼底流露出的是小心谨慎的神色。原本淡淡的疤痕完全不见了,细腻光洁的皮肤越白皙通透,眉眼间的含羞惹人怜爱,秀气的小鼻子微微有些翘起,丰润的粉红色小嘴饱满而诱人,窈窕的身姿,甜美的神态,怎样看都是个小美人。一年不见,苏拉变了不少。

穆沙修贺急了,担忧道:“连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手臂上的温润突然消失,穆沙修贺竟感到有些儿失落,有些儿空虚,很想把那个小女人抓回来继续扣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他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果真中毒了,中了这个小女人的毒,格萨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传统用在她身上简直就是狗屁,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离开他半步,真要她遵守传统远远地走在他身后,怕是他连路都走不了,频频回头照看还来不及呢!或者干脆她在前,他在后,还比较放心些。于是,他认命了,对她认命了。

“在格萨,妻子要走在丈夫身后,谨守本分,不可以像这样与丈夫同行的。”他耐心解释,同时也提醒她不要过分的自我陶醉,那些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不是羡慕的目光,而是诡异的目光好不好!只有青楼女子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呐!

连翘浑身一颤,为他话里的含义,更为他说话的语气。在离开他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是没为他想过,更知道他身为储君肩上所担的重任。他是个心系百姓,胸怀天下的霸者,为了完成他的霸业,不能被太多的情感牵绊。或许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他能这般待她已属不易。只是她无法接受啊!无法接受她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更无法接受他雨露均沾,她希望她是唯一,但她知道那是与千百年来的封建统治阶级的思想相违背的。穆沙修贺果然这么做了,必然会被天下的百姓,被满朝的文武百官所不齿!

连翘屏气凝神死死盯住向她扑来的灰狼,突然暴喝一声,飞快地抽出佩刀,一伸手,刀尖戳进了狼肚了了,随着灰狼前扑的惯性,锋利的刀刃在狼肚子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猩热的狼血喷涌而出,溅得她满头满脸,甚至灌入了她的嘴里。灰狼重重地落到地上,呜咽了一声断了气。

“饱食终日,不找些事情来做,实在无聊!”她慢应着。

侧,蓝眸中映出来着清丽的面容。

“朕的玉妃,初次见面呐!”他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切,她嗤笑,他这是在劝她吗?好假!退一步?能看得更远?他希望她能看到什么?好笑!

陈矍风见到果然是皇帝的圣谕,立时偃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羽姑娘。”他在门口一辑,款步走向她。

“呦,这不是羽姑娘吗?刚服侍过老爷呀?”尖酸的话隐含龌龊的画外音。

陈老爷子回房休息离去了,连翘被管家暂时安排在陈府的客房梅园里,虽然梅花谢了,不过结了一颗颗青梅倒煞是可爱。

小二回过神后便去后堂准备吃食了,窗口边的两个男子也继续喝酒吃菜,掌柜低下头去算账,只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角落里的连翘,眼里闪过惊艳。

中午,风有些暖,吹得人昏昏欲睡,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在山谷里捡到的碎布,他确定是桑祁的,只有他才穿这种灰色的亚麻布料,可是他并没有把这一现告诉穆沙修贺,任由他带着大队人马漫无边际无边际的寻找,却独自一人来到这处山谷的腹地,他知道这里是桑祁的老巢,早就想寻个机会做掉他,他对这个祸害可谓深恶痛绝,也是费了些功夫暗中观察着的。

轻笑从齿间溢出来,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听来轻快而又愉悦:“穆沙修贺,今天起,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泪眼迷蒙,她的确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岂止是个瞎子,也是个聋子,看不见也听不到,才会让自己一味地回避,回避他妻妾成群的事实。原来,看见了,真的好痛!

顿住,转身,连翘狐疑地看他,这人认识她?随说现在连翘是个名人了,但古代又不像现代有这么强大的媒体覆盖网,而且这里又是番国,认识她的应该没几个。

看到他的样子,连翘笑不出来了,有些担心地问道:“难道是真的?”

半年不见,他长高了,目测一下应该有一米七八左右。也长漂亮了不少,当初那个营养不良的弱质少年已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他在那儿岿然不动地坐着,极有涵养的样子。呵呵,得空一定要同他叙叙旧。

“不,只有两件。来了庆琏国,凤凰眼依然不落不明,听详庆琏国的大公主手上,不过我始终不知道这个庆琏国公主的下落。”说到这个,穆沙修贺倒是皱起了眉头。

把怀里的小女人吻了个恣意,心满意足地搂着她轻笑:“这种毒,叫‘连翘’!”

“连儿……”叹息一声,长臂一伸她已被狠狠扯入怀里,紧紧勒住。

龙逍走后,连翘也失了赏梅的兴致,天寒得让人四肢僵麻。雪地上的残枝让她想起那天,他与她也在这亭子里赏梅,壶里温着梅花酿,香醇香醇的。她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看着他捡起她随

“好,我要做一道葱菇鸡块,外加一碗芝麻糊!”

“连儿,别拒绝朕,让朕爱你,朕会给你世上最好的,连儿——”

他想靠近她,却离她越来越远,他想得到她,却用错了方法,他想爱她,却懦弱地不敢提一个字,他在她面前活得卑微而可怜。他嫉妒那个叫穆沙修贺的男人,疯狂地嫉妒他。将她软禁本不期待穆沙修贺会亲自来救她。当扎卡王爷的一封密函送到,他知道他来了,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布下天罗地网,他要他死,他如愿了,却依然得不到她。

“龙应——”他咬牙切齿地嚼着这两个字,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个卑鄙小人尝一尝死亡的滋味,低头俯视着身边显然已经惊吓过度的女人,他放弃了转身与身后那群匪类一搏的冲动,他来的目的是救她,带她离开,他鲁莽不得。

一路狂奔回住处,将门牢牢关紧,贴靠在门背上已是泪流满面。屈辱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全身,她觉得恶心,忍不住想吐。那个男人令她作呕,她要怎么办?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她要逃,逃出去,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会疯!

打开杯盖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扑鼻而来,差点没把她呛死。恶,果然与众不同,是与众不同的臭啊!恶心死了!捏着鼻子仔细观察,这皇帝的那啥还不是一般的多啊,整个杯底都叫他那啥给铺满了。

连翘干笑:“后宫寂寞,打时间而已!”

他皱眉,似在搜索以往的记忆,终于神色一凛:“番国质子!”

没料到她会提到这个名字,龙逍顿了顿,走到桌边坐下,与她对视,略一沉吟道:“蝶仙曾是我府里的一名舞姬,因为舞艺群很受宠,去年将她送给了格萨太子,没想到……”

“小女子见过皇上。”嘴上礼貌,身体却始终坐靠在床沿。

那亲兵对连翘很是恭敬,抱拳躬身:“回太子妃,似乎有人劫营!”

看着她如花美颜,有些刺眼,转身离开。

怎么?他这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吗?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过此等飞来艳福她怎么好意思给他搅黄了呢?虽然他平时霸道又可恶,还对她动手动脚,但基于大爱无疆的人生至高境界,要他拒绝如此美人恩情,是很不人道的。

“听说这个扎卡王爷很不简单,不但手握重兵,还掌握着番国的好多重城,如果太子能把他招安了,番国就岌岌可危了。”

俯身吻上她的唇,他知道她睡着了,可是他依然兴趣盎然,自私地剥夺她的睡眠,重重地吮吻她,甚至咬破她的娇唇。疼痛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当看到他眼底重燃的欲火,她真的害怕了。

这样的安排已是最好了,连翘本以为以血太子一贯冷血、强硬的作风一定会屠城,但他聪明的没有这么做,对于一个胸怀天下的政治家,一味的杀戮只能提早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看来他的野心是在天下。

“草原,是草原!”连翘兴奋地大叫,引起周围士兵的侧目。

“今日起你便是我穆沙修贺的妃,唯一的正妃,我为王,你为妃,我为帝,你为后!”他大声宣布着,承诺着!连翘有一瞬的迷惑,竟觉得那是他的真心

逃吗?她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只是徒增笑柄而已。坐以待毙?更不是她为人处世的风格。如果成为他的妃将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那么唯一可以搏一搏的便是成为太子妃之后的生活。

“连神医!”他点她名,“是她为我格萨造出了这百步能取人性命的神器。”

洛风被带到堂前,那两名汉子见了他倒颇为恭敬地抱拳行礼:“质子请回!”

“我,要,她,死!”咬牙切齿的四个字恶狠狠地从苏拉嘴里逼出,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连翘依然为苏拉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女孩说出来的答案而打了个寒颤。

连翘傻傻地被他拖着走,直到出了宫,才将她一把扔进马车里,自己也钻了进来。

“哦?”穆沙修贺故意拖长尾音道:“谁啊?”

“公子贵姓?来我寒舍是求医的吗?”连翘故作懵懂,有礼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