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女人!这是她对伍萩云产生的第一个想法。虽然穿着长裤,但她可以想见她有一双极修长美丽的腿,还有一头好性感诱人的卷发,和一张足以媲美名模的俏丽脸蛋。

她要江风勉吻她,是为了确认自己真正的情意,虽然对他太残忍,但却比任何方式都还有效。

“张正扬,你不知道吗?曙光老师跟江老师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啊。”班上最八卦的女同学尖声道,一群年轻孩子都因为这话题而笑开来。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已经三个月,虽然白天各自忙自己的事,但到了晚上,却不免要碰面。为了避免没有话题的尴尬,他们彼此都有心要学会与另一个“室友”相处。

“你果然是夏曙光。当实习老师很辛苦喔。”相对于她的镇定,江风勉表现得格外热情;他好高兴,能在这里遇见当年暗恋的小学妹。

咦?当她向他走近时,骆英司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她!

“爸──”曙光眼角抽搐。“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又来了。夏曙光放下手边的期末报告,打开房门,倚着门框说道:“夏阳升,拜托你,不要让人家说我们大学生生活都过得很靡烂好吗?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这已经是第几次要我去买点数卡了?”她数落着小她三岁、今年刚上大学的弟弟。

夏母逛进厨房,发现所有的碗筷杯盘成双成对,冰箱里躺着一锅昨晚没喝完的南瓜蛤蛎浓汤,洗碗槽里还留有两只碗及一支木质瓢羹,因此露出满意的笑容。“老公,小光没骗我们,她跟英司就跟一般夫妻没两样。你看,他们在家里还开伙,就表示小两口感情不错。”

夏父则对他的酒柜比较有兴趣。“老婆,英司这家伙不错,收藏的酒都很有价值啊。”

“你又懂酒了?”她的意思是“你懂酒吗”?

“可不是?难道你以为我只喝台啤跟阿比啊?上次老王带我去一个品酒大师家里喝酒,吓!是不是好酒,给我一试就清清楚楚;我品酒的功力,连那个上过杂志的品酒大师都要佩服得五体投地呢。”夏父此言差矣,其实对方不过是个业余的调酒师,专找他们这种熟男去试试口味,被他这么一渲染,倒成了大师了。

“是、是、是,你最厉害。”夏母也知道他在吹牛,却不戳破他,还很给面子地说。

“让我看看,哪瓶酒最棒。”夏父打开酒柜,取出一瓶十五年的红葡萄酒。“这瓶好,这瓶包装最漂亮。”其实他是偷偷看到瓶底的标价。

“哇!老公,你光从包装就可以辨识出哪瓶酒最好啊?”

“那当然。老婆,麻烦给我一个马克杯,我来尝尝味道。”

“咦?人家品酒不是应该用那种头大大、脚高高的杯子吗?”

“唉呀,那种杯子中看不重用,才一口就干了,根本喝不过瘾,要用人一点的杯子才行。”

夏父真把骆英司典藏的美酒当啤酒干杯,曙光吓得腿软,那是1995年的波尔多顶级红葡萄酒啊,要是被骆英司知道是她老爸把它当成啤酒喝,一定会想杀了她吧。

“嘿嘿,这酒是不是太烈了点啊?”一口气喝完,夏父心满意足地抹抹嘴,脸红红地摊在沙发上。

曙光挂上电话,捧着空酒瓶虚弱地蹲在那里。“废话,你把红酒当阿比灌,当然觉得烈啊。”呜呜……她好想哭。

当然,让她伤脑筋的还不只有父亲。只见夏阳升一头栽进骆英司的书房,疯狂地玩起线上游戏。

“姊,原来姊夫就是‘铁面’哦?”阳升打开电脑荧幕,发现骆英司登入游戏后并没有离线,开心地“检查”他的装备。

“对啦、对啦。”她老公在游戏中有这么有名吗?

“哇塞!都是神兵级的武器。姊,可不可以先跟姊夫借几件来玩玩啊?”

“借个头啦!要借也是先给我。夏阳升,不准随便碰你姊夫的电脑!”

夏阳升才不管,看骆英司的游戏置物箱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一个早上,曙光已经累得摊在沙发上,她亲爱的家人到底是来安慰她还是来整人的?

可是,她心里很满足,充满幸福,有这样爱她的家人,真好!

可惜,她的幸福并没能维持多久,送走家人后,她无聊地打开电视,瞬间刷白了脸。

江风勉下午在学校旁的社区活动中心召开记者会,手上亮出她与骆英司签定的结婚契约书。镁光灯此起彼落,闪耀着他手中的那张纸,也闪进她的眼底。

为什么江风勉会握有那张契约书?

三个月前,她是曾经把那张契约拿给他看过,证明她与骆英司的婚姻只是暂时,希望江风勉能理解她,只因当时她是喜欢江风勉的;然事后爱上骆英司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绝不会让江风勉见到这纸契约,绝对不会!

“夏曙光小姐与骆先生的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有名无实,纯粹是为了让两家长辈了却一桩心愿的权宜之计。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打算要维持婚姻,也已经在契约上注名的日期办理离婚,不信的话,可以去户政事务所查证。”

江风勉面对广大记者群时毫无畏惧,把所有的细节交代得清清楚楚,除了她真的爱骆英司这件事外。

她着手,无力地关上电视,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答应过骆英司,永远会保守这个秘密,可是却没有做到;而他还当着她的面,把他持有的那份合约撕掉,让她感动得要命,如果他知道她不但没有把合约保管好,还拿给江风勉看,会如何愤怒?她该怎么面对他?他还会再原谅她吗?

骆英司的确受伤了。他早该知道爱一个人不会只有甜蜜与快乐,还包括痛苦与忌妒。

他曾对她说过,他最无法忍受别人不守信用,那时她灿亮着一双明媚的眼睛,对他说她永不会破坏他对她的信任。

当时的承诺,使得此刻的失落加倍。他应该觉悟了,他不是曙光唯一的爱人。

早就知道,爱情注定伤人,所以他曾经选择逃开,等到他以为从此能获得幸福,才狠狠被爱伤害。他苦涩地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面对曙光,他永远处于弱势。无妨,他想,这次真的无妨了。

骆英司意外地没有打电话给她,她把手机放在身边,每三分钟就拿起来看,看看是不是有电话漏接了,却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如果有电话,她不会听不见铃声,只是她心慌,害怕电话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