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志坤又饮罢一杯,摇动酒杯道:“这个……老狐狸。zZz想当年,我追杀燕又良直到苏州山郊,差一点……弄死他,是早已属公开的秘密。我与燕又……早就便是死对头,燕又良现在……已经已经东山再起,又惹出烟土……的事儿来,我看这山……山泽浩武,实在是不……不安好心!”

“怎么?”副官太太这才细看起惊黛模样来,小脸苍白,唇无血色,恐真是不适了。这才惊讶道:“哎呀,裴太太你病了么?可有去叫郎中来?”

惊黛只听得动静全无,正欲看去,却是忽地有人双臂张开,将自己紧紧箍在怀中,山泽浩武压低了声音道:“夜来香。想见你多不容易,我绝不让你由我手中再逃走了!”惊黛被那大力窒得直透不过气来,,不由用力推开他。

裴志坤揣测几回,拿捏不准,亦不敢造次,道:“恕裴某愚昧,却不知是不是裴某府上招待不周?”

怕是应得太快,裴志坤迟疑地怔了怔,道:“你什么时候去?我让副官送送你?”

待船走远,不见了码头上灯火时,方才将那批烟土悉数烧个精光,再将灰烬倾入江中,夜色里那火光倒映入江中,如是水中的火焰。烧成红色的海洋烧得众人热血沸腾。船上,弟兄们将那些晕死过去的日本人和金爷的手下一并绑了沉入江中,看此景,船上众人皆拍手称快。王景诚见那星星之火即将熄灭,手一挥。道:“走!我们回去!”弟兄们士气正高,亦欢声笑道:“这会可有青帮那伙人好看的了!”

五爷却将大洋藏在身后,道:“你得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日本人?说了。这两块大洋就归你!”

话说这烟土生意原是暴利行业,自然引来无数谋取暴利的群体,这片法租界一向由青帮的金爷所掌管烟土生意,而日本人一进了来,便立马插了一脚,反客为主,将烟土生意抢去不说,反倒让这金爷押运烟土,国民政府虽明禁烟土生意。zZz却屡禁不止,日本人也便打了他的如意算盘,让中国人押运烟土,万一事情败露,他山泽浩武自然推托得一干二净。且说,金爷做烟土生意多年,6路水路各个关节都已是熟门熟路。由他押运,再合适不过。

吴妈道:“原本,他坚决反对让你去,只是我思来想去。除了你,再无更好的人选,原谅我这样做,记得我跟你说起的双面神偷么?那人便是我,数十年前。劫富济贫,数十年后,专窃取那些汉奸高官的情报。我们斧头帮也因此暗杀了无数卖国求荣的汉奸高官,因而在上海威名大震。如今日本人来犯我国土,得寸进尺,大好河山便眼见被蹂躏得满目疮痍,国军中不少带兵起义的将领,令我江湖人士钦佩,自然也有趁火打劫之徒,而这裴志坤便是为地一个大害。zZz一日不除,也对不住保家卫国的众将士。”

“什么事?”

裴志坤说着,便要将这精光迸射地金器往惊黛身上戴去,惊黛忙是一推,道:“瞧裴爷急得,这钗子原本是别在头上的呢,而这副链子却是戴在脖子上,我如今却是戴不得呢。”

惊黛却不饶依:“去,你不是北平大军阀么?怎么。hTtp:zZz一个小马仔拿枪指着你,裴爷你就甘心让我被他们抢去了?我看裴爷端的是口是心非!”

回忆地暗门将开,远在陈年烟黄旧事里,依稀可见曾经美丽的妇人跟随她木讷忠厚的丈夫一同上山采胭脂花,不远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山坡嬉戏,小男孩采了一把野菊,追着他的姐姐,尖叫道:“姐姐,姐姐,等等我,看我采地菊花,送给你好不好?”

忽地手被暗中伸出的枯手捉住。一阵熏然酒味直扑面而来,暗中有人笑道:“夜来香小姐,别怕,是我来救你哪!”说罢,酒味十分地身体便欺上前来。

山泽浩武眯起三角眼仔细盯住那女子的脸,道:“日本的俊一非常美丽,他是我们皇军总司令最爱的娈童,你就像他一样美丽,教人迷惑他的性别,迷恋他的亦男亦女的身体,中国的夜来香在我看来也像俊一一样美,实在令人爱不释手!”

那是为她精心准备的舞台,只候着她上台去演绎那令人心惊胆战的传奇。

景织却恼怒地大叫:“他这样,简直与害我没有区别了,害我当卖国贼汉奸!”

吴妈笑道:“惊黛姑娘,你可曾听过双面神偷的故事?”

燕又良若有所思,来回地踱步。

燕又良打断她:“什么无法有法,我说娶便娶,这次谁都不能阻止我。”那般决断的一席话令牧莺心中不禁一动,却无法置信,昨日已是悬涯断路,今日便柳暗花明,命运起起伏伏真难判定。万丈红软,良人果真是他么?

燕又良笑道:“何止这些呢,手工炒茶,这第二步就是萎调。在竹篾筐中把茶叶薄薄一层摊开,叶上不能叠叶,在阴凉通风的房间放上半日即可。这便是行话里所谓的“杀青”,是整个手工流程中最重要的一步。柴火还得讲究温度,翻锅时讲究对火候的把握和力度、手位的恰到好处,最后一道工序是“提毫”,茶叶在八成干的时候辅以轻揉,嫩芽上的白色茸毛依稀可辨。如不提毫,则茶叶仅为墨绿色,全无灵动之气。所以这一杯上好的毛尖可谓是炒茶师的呕心沥血之成品,焉能不称是极品,如此方才珍贵无加呀!”

燕又良却忽地一喝:“放肆!我燕又良的女人你们也敢动?你们可真行啊,动了我大太太,如今也想动我三姨太?!”

“大鼻子,你们局长也真他妈的老不正经了,见一个水嫩点的就不放过,也不留给兄弟,多大年纪了都,黄土都掩到脖子根了,还他妈的色!”

那赵局长与罗队长冷不防有人进了雅间,被扰了兴头,正想威,起身回头却见身形颀硕的黑褂男子,不由一愣神,随即大笑了迎去,道:“呀,是燕帅大驾光临,赵某罪该万死,罗队长,快让茶园子上上好的毛峰!”那罗队长不及整衣裳便颠颠地跑去唤伙计去了。

陈诗若偷偷瞄瞄了那燕又良,只见他一声不吭,面容悲凄,便明白他回想了往日,忙扯了话题来,到底今日是难得的机缘,她浅笑道:“又良,你看你从开始至今从不来我房中,今日来了,又是大节的,还是我们新婚的一周年,便留下吃点小菜小点心吧,我……我还从未与你单独一起吃过饭呢。”

燕又良在园子里转了数圈,全不见她的身影,急出一身大汗,又听到她的声音从后面隐约传来,便折身寻声而奔,不料却踩着一颗石头,脚下滑动,便向地下跌落。

话说着,那黑牡丹上了场,又换了一身礼服,宝蓝旗袍紧紧箍住玲珑身段,旗袍分叉极高,只稍抬腿,便是昭然若揭的样子,极是妖娆冶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