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志坤好不气恼,因他对下属有过交待,非紧急事务或是要人相见,不得将电话接进暗室来,而这通电话显然紧急,一直鸣响而不掉。zZZ小说网裴志坤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惊黛,美人乌丝散落一地,衣裙亦在方才撕破了几处,如此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转入那一室空间,见陈设,便知此地才是他的卧室,必是这裴志坤怕死,毕竟做的亏心事忒多了去,总会有杀手盯上他,于是便在将卧房安置在这无人知晓的暗室内。

惊黛挣脱裴志坤地手,百般委屈,将那妩媚娇怨喘喘随泪而出,抽泣了道:“裴爷还说要保护我,哼。我看这些誓言都是说着好玩的!”说罢,转过身去,将那手中的素白绢子试泪。

惊黛却道:“又有何不可?裴志坤与日本人勾结,害国秧民,我也是中国人,如何就不能做这样的事?”

那女子便是惊黛所饰,九爷的信中所说,今晚裴志坤与山泽浩武进行一项秘密的地下交易,极尽全力要打听到他们进行什么交易,如何交货与交货时间地点等,只需接近了裴志坤或是这山泽浩武,再慢慢以美人计套出他们的话,且九爷手下也交待说已为自己安排好一切。手机小说站apzZz万无一失,眼看计划已是成功一半,却半路杀出不知身份的程咬金,忽如而来的变故令她乱了阵脚,便只得走一步是一步。

裴志坤哈哈一笑:“这桃园结义是《三国演义》中的一个故事,里面的张飞、刘备、关羽都是中国赫赫有名的英雄啊,他们早年在涿郡张飞庄后那花开正盛地桃园,备下乌牛白马,祭告天地。焚香再拜,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至今被传为佳话。”

惊黛甚是惊讶,将那信打开,一看。zZz又是数行小楷:今晚裴志坤与山泽浩武在百乐门包厢内会唔……惊黛看罢,不觉手心渗有汗意,是否这神秘的九爷太过厚望于自己,她只是这般弱小女子,何能轻松与这些凶狠狡诈成性的豺狼周旋?不待细想,再拿起那张剪报,是日军侵华时西路军全军顽强歼敌而最后覆没的新闻报导,西路军死难者名单上。有一个名字被特意划上横线,惊黛看罢,如五雷轰顶,不禁再揉眼细看,没错。真的不曾看错,竟是他!颜赤英!惊黛顿时明白过来。是九爷告诉她,日本人杀害了赤英,而今晚这个日本人就近在眼前!

却说王景诚一行几人回了王府,王景诚自是一番数落景织:“如今乱世,让你躲在乡下,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只晓得给我们添乱!”

惊黛只是被燕又良带走景织一事而扰乱了心神,再细想,这吴妈不是王景诚家中的老妈子么?而方才听她与王景诚和五爷说话的语气,竟如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连同五爷与王景诚都敬重她几分的模样,不禁心中莫名,这王景诚究竟瞒了自己什么事呢?

忽地似想起他事,副官忙正了正脸色,又道:“燕帅,人我们抓到了,斧头帮的情况也大致探了个虚实。”

诗若转身随燕母去,却顿了顿,特意再看了一眼牧莺,那眼中甚是意味深长。诗若的眼神落入燕又良眼中,已是明白几分,却又不禁微微笑了笑。三人的一幕如是作戏,都是互相看着,暗中有力量相较劲的火花迸射而出,却是无声的战场,诗若捂着淋漓鲜血的暗伤退了去。

燕又良登了二楼,日影正好,白灿灿地铺在地上,菱花窗影子倒映着,抬眼,便见日影的光线里有许多灰尘粒子在弥漫飞舞。雅间清寂,窗子新糊的是湖翠纱,日头透了窗纱进来,地上便是碧汪汪的一片,如是一个小水池,清澈,亦一目即触其底。

燕又良只是风清云淡了道:“那小姑娘是不是叫牧莺?”

燕又良见她不肯说,也不勉强,这回曲子没错了,却未曾弹出情真意切来,总像缺失了点晴之处,一曲如是一个魂,知其者方才得其音,方才奏得出其深意,如果抚琴的手指失却了对曲子的亲近,那曲子只是曲子,是没有生气的死物罢了。

只见牧莺今日抚的琴是筝,极是伶俐的曲音,双手一揉一划,便听得清凌高远的琴音剖金断玉般流泻而出,响彻云宵,看她指法娴熟,浓淡皆有情意,甚是悦耳。

陈诗若由铜镜中看了看燕又良,竟撞上他注视自己的眼,忙乱中只是一低头,粉面衍生霞色,如敷了层胭脂。燕又良怔了怔,这时的陈诗若尚有了几分惊黛的容姿,只可惜,瞬息之后那灵秀便消失。

怀中暧如香玉的女子却一笑,道:“你与我捉迷藏,找到了我,我便告诉你。”说罢,眼晴朝他神秘眨了眨,便挣脱他的怀,往亭子外快步走去。

王景诚回到家中,果然见惊黛已回来,连披肩的白狐毛裘都未脱下,惊黛笑道:“我方才在那舞池子也甚没乐趣,人多,只觉得了头晕乎起来,又见你跟那个裴爷聊得正好,也便没有打声招呼便回来了。”说着,便脱了那毛裘,一身月白旗袍,显现恰好的曲线。

惊黛顺着王景诚的目光,才见远处那面目模糊的男子,彩灯闪弋,只可看见大约的轮廓,他身后站着数名黑衣男子,想必保镖随身。惊黛顿了顿道:“你不是要从这人身上下手么?或者我可以帮上忙。”

王景诚指着那即开即败的烟花笑道:“这支烟花叫一声雷,够气势的。”再看了远处,是一束束较细碎的烟花,单色,也不失光艳,又道:“那些是满天星,落地时一闪一闪,碎金子碎银地往下掉。还有就是九龙云,今儿晚上竟没人放呢,窜到天上像蛇的,也还有什么飞天十响、火梨花、一丈菊的,我小时候玩得多了去了,鞭炮是专挑了十段锦来,又脆又响。”说完,又是回头看了看惊黛,她莹白的面容在烟花之下,如镀了一层变色胭脂,一时金光,一时红霞,王景诚竟一愣,忙转过头去,羞赧至极,那胸膛里的心如若慌乱的鼓点,这又是什么道理?王景诚不禁自问。

王景诚探出头,看了车厢外动静,见并无什么异样,方才回了身来坐下,这才缓声道:“惊黛姑娘说得对,青帮明着只是自己做事,暗中是成了日本人的走狗,这回是暗杀川岛和余龙英一事奉命前来索命,我们这一趟回了上海要小心才是。”

五爷魁梧的身形却不见笨拙,出手如蛇信迅疾,闪身如灵燕轻巧,左奔右突如若蛟龙,只见他闪开迎头劈来的木棍,飞脚踢在来人的肋处,又将手一扭袭来的拳头,猛一扯下,那人眼看要跌落地上,五爷抬起大腿便是一记撞击,那人便口沫飞溅着摔倒,五爷抬眼,又有两人嚎叫着扑过来,便跃身而起,漂亮的踢腿将那两人扫将在地。众人不免叫好,为五爷一身功夫,也为五爷替人出了一口恶气。

惊黛不禁问:“你们被跟踪了?这裴志坤是什么人物?”

燕母点头嗯哼了一声,继续闭了眼。

那小子怕是学过两脚功夫,跳出来道:“哼,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说罢,便一拳狠狠带了呼啸风声,朝了王景诚胸前凶凶而来,惊黛不由惊呼。若那拳打下去,势必砸成内伤。

赵局长哭笑不得,道:“哎哟还请九爷高抬贵手,杜爷金爷的事儿谁敢去说呀,除了你们的九爷敢和他们抗衡,这全国上下也怕难找敢随便与他们抗衡的英雄了。”

王景诚却摇头:“不,惊黛,你留下,织丫头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王景诚原本的笑颜听惊黛一问,只是刹时一滞,又恢复了笑意,道:“你可知道他如何尊我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