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应了声,吹了口哨儿,翘个二郎腿,嘴里哼起曲儿来,“酒不醉人人自醉……得儿得儿锵”,便又吊儿郎当地四下瞄了瞄,果不其然,那个乞丐儿破烂的衣裳,却一副清秀面容。

诗若只得放了酒杯,在燕又良身边俯下身去,轻声了道:“又良,如今你是我夫君,以前之事你便忘却了吧,你我重新开始。”

五爷却大笑道:“这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惊黛姑娘不必过于计较。”

那下人却递上来一封信,道:“那三个人说,把信给您看了,您便会见他们了。”

惊黛道:“景织妹妹?她今晚也在?”

五爷招呼了伙计:“兰馨间。”伙计见罢,来者三人都是气度轩然,便毕恭毕敬地领了他们上得楼去,打开了门,忙不迭倒茶水,又道:“各位爷,请稍候着,您们订的饭菜一会便上了来。”说罢方才转身离去。

正怔愣着,劝月捧着物什进了来,燕又良唤她道:“劝月。”

燕又良只是如那困兽般,团团急转,惊黛莫名失踪,毫无头绪,去赤英的铺子里,而赤英却也万般焦急了一同寻找,自那日一别,惊黛如是人间蒸般凭空消失了去。

络腮胡子举枪对准那人脑壳,喝道:“说是不说?!不说一枪崩了你!”

碧绿道:“老太太真替人着想,但若是老太太亲自开口,太太也不敢说什么的,而先生孝敬您,又哪能违抗您意愿呢?”

劝月道:“回先生,太太不曾叫我一起去的。”

劝月见惊黛并非骄横了给自己下马威,才不由松了口气。两人见天色尚早,又说了会家常,直至给燕母请安的时刻,惊黛这才唤醒了燕又良,服侍了他洗漱穿戴便往了燕母处请安。

只是一瞬即逝,多像了是流金的日影,一瞬即西移了去,日日夜夜都是如此,一些浮光掠影都从中缥缈而过。

将史府的帐房打了去时,便觉了头昏眼胀,赤英一旁问:“姐,你今儿脸色可并不对,是不舒服么?”

燕又良亦起了身,拉近了惊黛,似在她耳际轻呼了道:“是真心话?我怎的听着不像呢?”

胖女子吃笑:“你这伙计嘴利还不能吃亏,不跟你扯,我们来请问你有卖紫罗刹的没有?”

惊黛惊醒,只听得铺内仿是有人翻打了何物,忙披了衣出去,赤英亦赶来,灯光大作,两人不由大骇。竟看到是威武而被纱布缠了双眼的男子一膝抵在俯在地上的陌生男子背部,男子喝道:“说!来这里是干什么?”

伙计嗓音一听便知是少年:“新近出的款式是石榴晕,色浅了些,但水头足,适合秋冬天的燥皮肤,姑娘要不要来一盒?”

三人气喘吁吁地住了步子,惊黛一旁赞道:“五爷身手真是了不得,没想到几个人都不是五爷的对手!”

五爷解开了白襟衫,露出膀大腰圆的模样,不住地用衫扇扇凉,道:“想当年我老五可是去过少林学了两年武功的呢,那帮混蛋找错了人了!哎我说景诚,我看这裴志坤也忒他妈的目中无人了,我们还烧不烧他这炷香?”

王景诚摘下帽子,若有所思,道:“这裴志坤当惯了霸主,什么人他放在眼里了?我不吃他这一套,不过这高香,却还得烧!”

王景诚话音刚落,却忽地“啪”一声冷枪响起,五爷应声倒地,王景诚忽地拉下了惊黛,匍匐在地上,忙掏了枪,不远的车厢侧闪过一个黑影,王景诚朝那黑影开枪,黑影避枪躲在了车厢那头,五爷俯在地上呻yin:“兔崽子,爷爷饶不了他们!”惊黛见五爷腰中了一枪,血流如注,把白衫染得一片血红,哎呀惊叫一声忙将五爷的解开的襟衫脱下,扎在伤口上,道:“五爷,你受伤了!千万要挺住!”

王景诚朝天鸣了一枪,却闪身一跃,便上了车厢顶,好漂亮的轻功!他蹲在车顶上,一览无遗,果然见那黑影仍守在那儿侍机射杀他们,王景诚瞄准了黑影便是一枪,黑影闷声而倒,王景诚忙上前去摘了那人的面罩,只是一副陌生面孔,再撕了那人的衣衫,却见那人胸前有着一个龙图腾的刺青,王景诚低声念:“青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