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不能放是件痛苦的事,有气不能发泄,也让人同等难受。

丁如蓝像颗炮弹似的,又重又快地踩上楼梯,开了公寓门又迅速关上。

“肖…查…某…”

一声长啸惊逃诏地,窗户的玻璃震得微微作响,就连墙上的壁虎也迅速走避,躲得无影无踪。

啊…终于吐出堵在胸口的那口怨气,丁如蓝原本紧绷的脸松弛下来,只觉得通体舒畅,爽快不少。

丁如蓝是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的秘书,顶上老板就像肯德基爷爷一样和蔼敦厚,按理说她没什么可抱怨的,怎奈老板娘却是个万年醋缸,也不晓得是中了哪出连续剧的毒,总怀疑老公和秘书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动不动就到公司突袭检查,仿佛这样便能“抓奸在床”

而今日,就在如蓝顺手替足以当她爸爸的老板调整歪掉的领带时,老板娘正好闯进办公室查勤,想当然耳,她的下场并不好看,也因此从小小秘书荣登“狐狸精”的宝座。

真是遇上了疯女人、肖查某,有理说不清。

如蓝看向门边的镜子,镜中人身高才一百六,长相堪称清秀,但距美艳仍有十万八千里;至于身材,除了不胖之外,也就长着两个小馒头,怎么看都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老板娘想象力真丰富,要当狐狸精也得有本钱吧!

她摇摇头,正想进厨房找东西吃,门却叩叩地响了几下,她从窥孔往外看,脸色微变。

不妙!难道是她刚刚吼得太大声,把两条街外的房东太太都引来了?!

“张太太,有什么事吗?”如蓝小心翼翼地笑着。如果说公司老板娘是逼人抓狂的女妖怪,这个锱铢必较的房东就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吸血鬼。

“丁小姐,我还没收到你和朱小姐的房租喔。”老妇人皱吧吧的脸也露出笑,但那双眼比老鹰还锐利。

丁如蓝一惊。“可是我昨天早上明明叫朱灿拿…”她打住,从房东的脸色就得到了答案。

懊死的朱灿!如蓝在心底骂着室友。昨天早上她因为上班快迟到,不得已只好叫朱灿去交房租,结果证明她实在不该那么做。可恶,朱灿明明知道这个坚持只收现金的房东有多机车!

两人的房租共一万八千元,现在要教她从哪里变出这么多现金?

“张太太。”如蓝努力绽放友好的笑容,笑到她觉得嘴吧快裂开、“房租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放在朱灿那里,等她一回来我就跟她拿,晚点给你送过去,最迟明天早上,我保证,真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两个这样让我很为难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考虑招新房客,这层公寓地段好,不只安全、方便,装潢也是最高级的,又有冰箱又有热水器,不是我夸口,就算租两万五也会有人抢着要,要不是看在你们已经住了两年多的分上,我早就…”

一脸不高兴的张太太足足念了五分钟,念到后来连丁如蓝都差点相信自己能租到这层小小的顶楼公寓是天大的恩典,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绝对的好狗运。

她们的租金只不过晚了一天好不好!

终于,张太太喷够口水,在丁如蓝再三赔罪加保证之下离开了,丁如蓝也因此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问,她吃了一碗泡面当晚餐,等着找室友算帐。

令人意外的是,经常晚归的朱灿今天倒是早早回巢了。

“钱呢?”如蓝劈头就问。

朱灿连鞋子都还没脱,漂亮的凤眸出现茫然。“什么钱?”

“房、租!”

朱灿恍然大悟,冷艳的脸上马上露出一个相当破坏形象的讨好笑容。

“蓝~~我跟你说喔,昨天我真的有想要先去缴房租,可是后来我赶时间来不及,所以我就想傍晚再去找张太太,啊可是摄影棚收工后同事找我去逛街,结果我在一家店里看到这个prada的包包…”朱灿把腰旁挂着的咖啡色方形包拎了起来。“你看,这包包是不是质感超好又帅气?店里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如果我不买的话一定会给别人买定,我同事也觉得…”

“停!”如蓝可没心情听废话,只握紧双拳,怀着一线希望追问:“你这个新包包是刷卡买的对不对?”

“啊那个…”朱灿声音变小,眼神飘忽。“因为我每次都刷卡呀,昨天难得有足够的现金在皮包里,我就想试试付现的感觉,所以…所以…”

如蓝的眼前浮起红雾,想也没想地扑上前去。“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败家女!傍我把房租吐出来!把包包拿去退!去去去!傍我拿去退!”

“啊啊啊~~”朱灿边尖叫边逃跑。“你不要那么激动嘛…”

“你保证过你会把钱拿给张太太的!”如蓝会气死,她就是清楚这女人爱乱花钱的毛病,所以每个月初都从未灿的工资里先扫下九千块的租金,由她交给房东,免得钱被花光光。

“我明天拍完照就领钱了啦!一领到钱马上去交房租!”

身高一七五的朱灿是服装模特儿,虽然算不上名模,但每个月也有不错且堪称固定的收入。不幸的是,她的收入永远赶不上她的消费能力,多数时候比月入不到三万的丁如蓝还穷,还欠了不少卡债。

穿好的、用好的谁不爱?丁如蓝也爱逛街瞎拼,但不像朱灿这种超级购物狂,她只花自己有的钱,顶多算“月光族”月底若是口袋空空就吃泡面,欠卡债这种事她是不做的,实际的天性不允许她陷入这种无底深渊。

如蓝追不上长手长脚的室友,终于放弃追杀。

“那你自己去跟张太太解释,我跟她说明天早上给钱。”

“一定一定。”

“你发誓?”见朱灿郑重点头,如蓝才渐渐消火。想当初她认识朱灿时,还对这位冷艳、高姚的室友乱崇拜一把,结果不到两星期就看清了这女人超迷糊、毫无金钱概念的真面目,从此也让她对外表光鲜的模特儿完全幻灭。

“别气了啦,我有个特大惊喜给你。”朱灿连忙从包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象牙色的卡片。“快叫我神仙教母吧,喔呵呵呵~~”她沾沾自喜地狂笑。

“那什么?”

“通往幸福的门票。”朱灿得意得尾吧都要翘起来。“那一点点房租算什么?从此以后我们都不用再为那种小钱伤脑筋啦!”

如蓝一愣。什么跟什么…

“这是高家宴会的邀请函喔,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可是费尽了心血才透过我同事的表妹的同学的堂姐弄来的,感谢我吧…”

如蓝还是一头雾水。“又不是大乐透的中奖彩券,你那么high干么?”

“同家宴会欸!小姐!”朱灿对她的平淡反应很不满。“出产一个又是杰出青年企业家又是年度钻石单身汉的高家,想起来了没?”

“啊!”如蓝惊叫一声,飞也似地扑到茶几底下,火速挖出一本从公司a回来的商业杂志,啪啪啪翻到折角做记号的那页。

…拒当二世祖…金融世家大少爷不靠祖宗庇荫,坚持自食其力,硬是在电玩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如蓝指着那篇附着一张照片的文章,一脸不敢置信,手指微微颤抖。

“你说的是…是这个高廷瀚的那个高家?我的梦中金龟婿的高家?”

照片上的男人正低头办公,即使只是略微蒙胧的侧影,也能看出俊挺、深刻的轮廊。自从读过杂志上的这篇专访,丁如蓝便对这位年轻有为、行事果敢的企业家留下极深的印象。

何况这人还有着十几亿的身价,十几亿呀…那到底有多少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