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地惊世骇俗…

毕竟大家闺秀是不会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再者她所经营的可不是一般食堂、饭馆等小生意。

“不用走出卧龙坡也成,爹说了,臧家…”

只好放手,任其自生自灭…

再者,二小姐、三小姐都在忙着当铺的事,然而他的主子却天天游湖、天天上酒楼寻男色;身为下人的他,倘若不替主子找点事做,就怕主子散漫的性子会惹来二小姐和三小姐的怒火。

瞧在她当年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他的份上,替她分忧解劳也是应该的。

尽管她向来不怎么发派工作给他,他还是会自动自发地找些事来打发时间;只是偶尔忙过了头,反倒将主子丢在一旁了。

对了!

忙了好半晌,他突地抬头,见已有人点上灯火,这才发觉天色已经快要暗了。

不知道小姐用膳了没有?

心念一动,他随即走出房门。

他的房间就在范江的院落里,只需要绕过一座园子,踏上渡廊,自花厅后头的穿廊走到底,便可来到她的房门前。

这座宅子远比在京城的宅子还要来得宽敞,每个小姐都有自个儿的院落,而且还有不少的空房可以让主子们较为疼爱的几个下人挑选…他有自个儿的房,而且是在小姐的院落里,他…该是受小姐疼爱的吧?

疼爱得数她给甩进湖里,只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标致少年郎?

啧!抱着那家伙回府的时候,他也挺仔细地瞧了几眼,也不算是上等货色,只觉得他太像娘儿们;不只是因为他太轻,还因为他有着一张压根儿不似男人的睑,简直美得过火。

虽说甫到苏州没几日,然而小姐可是天天要他陪着上街的,其实他瞧过的标致少年郎也不算少数,然而就没见过一个数他觉得这么碍眼的男人。

是男人又怎会生得如此漂亮?

是男人就要有顶天立地的样子,胳臂得粗一点、肩头要宽一点,否则要怎么保护家人?

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俨然是个姑娘家,简直是男人之耻!

真不知道小姐怎会瞧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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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站在这儿作啥?当门神不成?”

踏出拱门,方要踏上花厅的石阶,朱夭若便见着廉家两兄弟,他们各站一方,就像一对横眉竖目的门神。

“你小声一点,待会儿要是吵醒了里头的人,教小姐给骂了,咱们可不管你。”廉铎很好心地提醒他,尽管他凶恶的脸显得有几分狰狞。

“那小子还没走?”朱夭若一愣,将廉铎贴近的脸推远一些。

不管小姐到底是怎样的放浪形骸,但那不过是她的作风,她不过是贪看少年郎的美貌,就像在赏玩一件珍奇古物罢了,她向来不会占为已有的。

以往也不是不曾救过人,但会留过三个时辰不放的,这还是头一遭。

“听说还晕着呢。”廉硕也定上前。

“晕?”

天都黑了,还晕什么晕?

到底是谁泡在湖里?就因为主子说不能让他沾了水,所以自个儿可是使劲地将他扛高,双腿忙着在湖里踢踏着,不敢教半滴水沾上他;直到廉硕将那小子接过手,他几乎可以确定,他身上一点湿意都没有。反观他…他浑身湿透了,怎么就不见主子守在他身旁?

“天晓得?”廉硕耸了耸肩。“小姐说,不准任何人打搅。”

闻言,朱夭若二话不说便想往里头走。

“喂!你这是在做什么?小姐都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搅。”廉铎连忙拖着他。“你想要挨骂,咱们两兄弟还想活命。”

要不他以为他俩杵在这儿作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朱夭若微恼地道。

尽管小姐是山贼之女,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知道的话,又为何要这样做?

“到底成不成体统,就得问问小姐才知道,不过…既然小姐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咱们能说什么?”朱夭若的眼神好似在骂他,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会不知道小姐的习性?

小姐偏爱美少年,老早在京城时便已是家喻户晓之事,大伙儿老早就见怪不怪,夭若现下才说什么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难道不觉得太晚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她…”好歹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现下同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浑小子搅和在一块儿,这件事让他们这三个同她最亲的人知晓,倒还不打紧,但若是让其它下人知道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她压根儿没打算要出阁吗?

“好了,别再说了,待会儿要是吵到了小姐…”廉硕帮忙挡着他,然而却听着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吵什么?”

范江缓步走到花厅外,一双水眸佣懒地睇向搂在一块儿的三人,不禁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小姐。”廉家兄弟非常聪明地退到朱夭若的身后,心想倘若小姐要发脾气,还有他在前头挡着。“他要进去见你,咱们拦也拦不住,才会…”

“你找我作啥?”她走到朱夭若身旁,随即步下石阶。“到前头说话,别吵醒了房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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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让他待在你的房里?”朱夭若连忙赶上范江的脚步。

“不成吗?”

范江不以为意地走进亭子里,舒服地窝在铺着锦衾的石椅上,斜睨着站在一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