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卢萦脸一冷。

想到这里,黄嫂子暗叹一声,忖道:若是不可以换人的话,真恨不得把表姑子换了,让三姑子阿娴前去。便是阿娴不去,平府中任何一个姑子都比这个表姑子来得让男人喜欢。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看向阴澈的后面,那两个急急向他走来的婢女,以及其中一个婢女瞟到她时,那警惕而又防备的眼神时,卢萦陡然清醒过来。

“……”阴澈扯了扯唇装作没有听见。

“对,送官去!”“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真丢脸!”

卢萦抬头,她无法掩饰心中浮出的怅然,因此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勉强,“不说他了,阿云,姐姐还想等你发达了再嫁人呢。”

看到黄嫂子带着两个婢女,像个贴身奴婢一样紧跟着卢萦,看到卢萦那张在华服的映衬下,越发明亮照人的脸,一瞬时,平因气极了!

故事说到这里,四周起了哄,“那水倒了怎么还收起起来?”“就是,这不可能嘛。”

一边走,卢萦一边沉思着。

沉默了一会后,三夫人咳嗽一声,叹道:“也罢,阿婵,你且收起来。”

看到这样的卢萦,想到平氏老夫人那日话中流露出的悔意,黄嫂子笑得更亲切了。她伸手拍上卢萦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表姑子,不是我说你。你呢,本是个没父没母的,好不容易有个强势的外祖家,你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呢?哎,你就是小啊,不知道一个嫁出去的姑子,没有家族亲人帮衬是什么滋味。璧如说吧,你在夫家受委屈了,被人陷害了,你想弄清原由,总要人手吧?总要上下打点吧?你什么都没有,怎么在夫家立足啊?”

“恩。”

……在这箫声中,她听到了在意和渴望。卢萦已不知道,自父母死后,除了弟弟,还有谁这么在意过自己了?这箫声清转温柔,仿佛吹箫人的意中人,那是千好万好,无处不完美。

“阿云!”卢萦大叫一声,急忙冲了过去。

把曾长志抛到脑后,卢萦一边走,一边问道:“阿云,你今天这个样子,大家都说了什么吗?”

眼前这少年,气质清冽,斯文俊美,又对自己有好感,实是极好的对象。可惜,他家世似是不错,更可惜的是,他家的大人似乎不喜欢她。当然,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她没有办法不堵闷,她说得够明显吧?唠叨得够清楚了吧?怎么这个人还是没有表示?

不一会功夫,卢萦便追上了卢云的先生,在问过他的先生,得知情况一如那个少年所说的无异后,卢萦朝着那先生福了福,求道:“舍弟不会无故离去,还请先生帮忙……”

“啥?”

啊?

卢萦再次勾了勾唇,浅笑道:“不敢。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说罢,卢萦转身,大步离去。

看到堵在那两个侧门的人都要笑不笑的,三舅母更羞恼了。可她也知道,那两府人家的势力末必比平府差,再说人家是呆在自己的后门处发笑,她也没有立场管。因此三舅母只是瞪了一眼后,便回过头忍怒喝道:“卢氏阿萦!你,你胆子很大啊!你还不开门?别忘了,你弟弟还要前程!”

是了,她在他面前,不是第一次胆大包天了!

卢萦低下头,慢慢关上了房门。

她垂下眸,淡淡说道:“阿因不必如此。”顿了顿,她续道:“你回去吧,我不生你气了。”

后来,父亲回来了,父亲回来时,神情很复杂。感觉到父亲很不高兴,曾郎竟有种隐约的兴奋。也许,是卢氏不肯退婚吧?她应该知道,除了自己,她不可能再嫁一个更好的男人,她一定是后悔了。不过她那性子太傲,便是悔了嘴巴也不会饶人。父亲定然是因为这个恼了。

走着走着,他听到几个婢子的议论声,“那个卢氏阿萦好有趣哦。”

他上前几步,走到卢萦身后,声音有点干涩地说道:“我今年十六岁,还,还没有定亲,我家刚搬到汉阳城四个月。”

想到这里,她声音更是一扯,又尖着嗓子嚎叫起来,“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这忘恩负义的娼妇,你这个贪财无数的娼妇……”

一出平府的大门,卢萦便伸手按在了胸口,那里,放着她的婚书。

“你!”曾郎闻言一怒,他刚竖起眉毛,一眼看到静静望来的卢萦,那火气又全部消了。他低下头,喃喃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阿萦,这几天我一直想你。真的,你打我的事,我早就忘记了。我,我很想你!”

平老夫人平白受了一场小辈的羞辱,现在又被曾父一瞪,不由火从中来。当下她叫了一声,“你……”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是抚着胸一阵急喘。

不过卢萦与那权贵公子交锋时也不怯场,自是不会畏惧这等区区武将了。

“是是。”两个婢女才抓住平因,平父又命令道:“把她关起来,看好她,不提让她与外人见面。”

青年权贵显然还是想不通,他喃喃问道:“她为何不惧怕于我?”

姐弟俩人一与稳叔分开,卢云便凑近姐姐,悄声问道:“姐姐,我们还没有见过曾伯父呢,就这么撕去婚书,妥当么?”

坐在车里,三人都没有说话。本来卢萦是想问一问的,不过看到胖子管事一脸的不耐烦和不屑,便把话吞了回去。

又被将上军了!曾郎寒毛一竖,反射性的,他冷着脸喝道:“没有这样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本来已经绝望的平因陡然止步,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卢萦,看着看着,那肿泡的双眼中,慢慢浮起一抹喜悦。渐渐的,那抹喜悦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灿烂。

卢萦的声音一落,卢云也上前一步,他瞪着曾郎,瓮声瓮气地说道:“曾长志,你不敢让我们进去么?”

“好。”

阳婶在房子中转了一会,走到驴车旁时,抚着那大木箱忍不住说道:“阿萦,这里都是什么呢?给婶婶瞅两眼好不好?”

总算走了。

不甘不愿地退到地坪中,曾郎脸色青白交加,最终还是忍不住叫道:“阿萦,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说到这里,他狠狠剜了一眼卢云,不过这个时候卢云正在般着礼品入房,根本没有注意。

对于表姐这个模样,卢萦抿了抿唇。她垂下眸,慢慢说道:“表姐可知道,昨日曾郎与我说了什么?”

猝不及防的,一股怒火熊熊燃起,就在他脱口便要说出什么狠话时,不知怎地,那冲到了咽喉的重话,对上卢萦那张清丽之极的面容时,却给生生哑在了咽中。

曾府虽然门户不大,不过一切里外都是曾母在应对,她在儿子心目中地位颇高。

看着后怕不已的弟弟,卢萦垂下双眸,慢慢说道:“阿云,这世间便是这样,无权无势的人总是容易受欺。”

不过这话,那青年是万万不敢跟自己主子辩的。

两手相握,阿因没有看向卢萦,而是朝着曾郎嫣然一笑,“曾郎,我们回去吧。”

卢萦应声抬头。

卢萦瞟过两人,浅浅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五表姐人生得美,家势更不是我能比的。只有你才配得上曾郎。”她似笑非笑地说到这里,幽幽一叹,“其实,你们真要我让贤,也不是不可能的……”仿佛怕两人不明白,卢萦衣袖还晃荡几下,令得袖袋中的五铢钱相互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交击声。

卢萦走到一旁,朝着邱公端端正正插在胸窝中的短剑瞟了一眼后,走到一旁,径自打开他的右掌翻看起来。

曾郎一怔,奇道:“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