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有烦心的事?”晏逆昀洗干净了手跟进来,挤上软榻挨着他。

镜水砚朝给他一记白眼:“朕难不成见不得人了?”话虽这么说,手还是不大放心地放在腹部。这一来一回,加上中间的耽搁,已经是近两个月过去了,走之前还敢毫不介意地面见朝臣,现在已经没那份自信了。虽然还穿着旅途中的便服,但也可以想象出来自己换上皇袍以后的样子有多奇怪,镜水砚朝的脸黑了黑。

事实证明好奇心有的时候很管用,晏逆昀敲开门的时候,里面走出来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人。

“啊!他来了!你看就是他!”

“那些都是废话……”晏逆昀拨拉着头。

“拿圣旨去找唐州州牧调兵!你好大的胆子,”镜水砚朝眼珠都要掉出来,“万一反贼势力不是一个州的兵力能压制的怎么办?你明知道这件事乌珍贺兰都有份居然还这么草率!为什么事前不跟朕商量!”

“是这样啊……”

“好了,朕不会娶她的,比她漂亮的女人大胤还少吗?朕还不至于稀罕贺兰那一点地。”

“我重新安排你做件事免得你上街卖艺搞得就像我多么亏待你们了一样。”

“每次都被我撞到的人也是个人才。”

“怎么停了呢?你刚才在摸哪里?”镜水砚朝露出个令人目眩的笑容,在被窝里牵起晏逆昀的手,放在自己腹部,“这里?”又引向更下方紧得痛的地方,“还是这里?”

“你想做皇后?”

谢谢父皇,可是儿臣好像没有生病。

“那我谢天谢地,”晏逆昀不想挨近她,于是坐在离床最远的椅子上,“你皇姐成天跟我打听你们皇帝喜欢吃什么呀喜欢喝什么呀,下次干脆问问他拉的屎什么颜色的算了。”

英珏皱着眉头:“就算是……也不需要到这个程度吧?”即使是要开战,也不会整个城里青壮年全部一空,更何况,打仗又关女人什么事呢?

“皇上有何吩咐?”门口的侍卫赶紧进来。

喂水的湘儿被晏逆昀突然又趴在床边呕吐的样子吓坏了,一个哆嗦手里的茶杯也摔在地上。留在房间里的人只剩下刚才指挥的女子,这是也看过来:“出什么事了?”“回左相,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给他喂了点清水而已……”湘儿不知所措地辩解着。

不知道反复过多少次这句话,这次见了起色,门轻轻地打开,一名黑衣人迅进门来。

蒙可将军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哼一声就不再搭理他。

那个被叫孟大人的正是袁司晨昨天提到过的孟迁,看起来四五十岁,留着一小把山羊胡,瘦骨嶙峋,更像个奸商。他走过来指着晏逆昀:“你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吧?嘿嘿,被叫来送死是不是很不情愿?不情愿也没用了……哎哟喂!”冷不防手指头被晏逆昀咬了一口。

“一个纠正。”

“你笨啊?我走了自然就是四组人马,你们就不用跟我们见面的……你明不明白啊?”

袁司晨笑得让人琢磨不透,瞟了一眼门的方向,然后等晏逆昀放下茶杯才说:“六道轮回是一种毒药,中毒者将受六天的煎熬,症状分别如同身处地域六道一般,分别是嗜血杀人的修罗道,不知羞耻的畜生道,饥饿难忍的饿鬼道,极冷极热的地域道,神思恍惚的天道,和有血有肉的人道。作的顺序有不定,但是要想熬过来,只有一个办法。”

镜水砚朝瞟她一眼没说什么,在躺椅里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休息。

“回皇上,探子确实是这样回报的。”大殿下跪着的人头也不敢抬,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咕!”这边放出大话的人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也是我刚才动摇的原因,为什么你娘会不教你识字念书?”袁司晨也很不解。

“我?”救你一命你反咬一口啊!

“那晏大人在哪一路?”覃骁好奇地问。

“你们都出去。”太后兰花指优雅地一翘,宫女们道是然后依次退下。晏逆昀正要跟着出去,镜水砚朝稍微扭过头:“小晏子你不用出去。”

正想着,蝶羽在门外通报:“皇上,霍亲王以及吏部尚书狄大人、户部侍郎李大人求见。”

狂喜立刻涌上心头,眼泪失去了控制,声音都不完整,镜水砚朝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天呐,你知道朕都已经放弃你了啊!”

“皇上,哀家不想看你步上先帝的后尘,你明白吗?”

蝶羽慌乱地看了一眼镜水砚朝。

“哪里哪里,奴才哪里敢当,三位大人能为皇上分忧让皇上少皱眉头,奴才也算是为皇上尽了一份力,是应该做的事。”晏逆昀敷衍着,同时盘算着怎么回去跟镜水砚朝圆这个谎。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不是见钱就低头的,我和他们是不错的朋友,所以对于他们在做的事我也算了解了不少,小倌本身就是不带感情出卖身体,不带任何感情,你懂吗?就是装给客人看。”

“你还说!你是不是逃出宫去过?”鸳鸯叉着腰质问。

“睡一觉好多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不要。”

“嘿嘿嘿嘿……”晏逆昀贼笑几声,一转手把他抱进怀里牢牢锁住,“慢慢就习惯了。”

“别捶桌子别捶桌子,吃橘子。”手脚伶俐地剥了一个橘子,掰下一瓣递过去。

“不行,你看起来怪怪的,放你出去难说你又翻卦。”

晏逆昀赶紧抱头,罐子从怀里滚落,一罐吹泡泡的液体全都泼在正对面的公主裙摆上。

容妃带着笑,语气依然冷冰冰:“让公主见笑了,他本来就已经不是男人了。”

两个人互瞪,瞪了很久之后,晏逆昀眼一闭睡了。

“娘啊……我真的受够了这帮傻蛋了……”晚上睡不着,晏逆昀爬起来长吁短叹。那些人估计看他也逃不走,居然给了他单独的房间,不过,是地字号最差的房间……

“我又没说我没在宫里待过,难道逃出宫来的人个个都是探子是奸细吗?”

老人赶忙笑:“不是不是,我倒不是嫌官小,只是我为了你娘奋斗到现在这个位置,她还是不满意,我……我也不知道她还要我往哪里走。”说着话,偷瞄一眼全把他当空气的晏娘子。

读完信,镜水砚朝深深地锁起眉。姝缇在一旁犹豫了半天,还是道:“皇上不必担心,昨晚的事,只有臣妾和三名侍女知道,她们都不会说汉话,臣妾一定会为皇上保守这个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