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应该没事,不用找了。”

“是我啊,我的脚……”

“怎么不继续?”镜水砚朝似笑非笑地问。

镜水砚朝笑而不语。

打开碗,小碟子里依旧是完完整整的一个橘子,昙花一样舒展开。

“那你知不知道你皇姐抓我到底有何居心?”

“少爷,没有找到人,我问过城里的人他们说确实有一段时间有一些年轻人出没过,不过并没有在意。”

“你下去!”

晏逆昀费劲儿地睁开眼,声音虚脱:“水啊……”

空欢喜了一场,晏逆昀扯着嗓子在牢房里干嚎起来,府衙里的好几条狗都被吵醒了,跟他赛着吼。

蒙可将军愣了好一会儿,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姝缇既然是我们乌珍送去的和亲公主,中原皇帝怎么可能不碰她。”

晏逆昀确实早就醒来了,他们把他吊起来困住的整个过程他都是醒着的,不过他没动——为什么?行了也逃不走啊还不如装睡让人伺候,还少受皮肉之苦。(作者语:什么人啊这是……)

有女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啊?晏逆昀顿时有了大长见识的感觉。

“我也这样想过,”晏逆昀打断他,“可是我觉得邹大人比我谨慎多了,我都还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被抓走了。”

劝了好一会儿梳子才肯和他们同桌吃饭,不过席间也是战战兢兢,不停看两人的脸色。

镜水砚朝说着,就在她刚才坐的躺椅上坐下来。

“我爹就给我这么一个……嗝!”晏逆昀抚着额头使劲甩,像是要把醉意甩走,结果甩出一个嗝,熏得袁司晨眼睛都睁不开。

领头的男子抬手制止了那几个人,然后依旧是那张像是被胶水固定了的脸:“以后走路小心点,撞到不好惹的人可就不是像这次那么简单了。”

“啊,这个啊,”袁司晨不以为然地一笑,“我娘有两位闺中密友,一个叫九翾,凌九翾,也就是你娘,还有一个叫连惜纱,也就是先帝的最后一位皇后。……怎么了?”突然现面前的人呆掉了,他停下来问。

大娘白他一眼:“问这个干什么?你要不要买东西,不买就别妨碍我做生意。”

“你别急啊……我想想。”其实只是想这样进去一点都不刺激,但是要找什么借口比较好呢?

坦白?那不是要掉脑袋吗!更何况还有个太后在那里,她恐怕巴不得要除掉自己这个“以色侍君”的祸害。撒谎?可没有事先串通好很容易穿帮,万一要是事情全抖落出来,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这可怎么办是好……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晏逆昀百无聊赖地吃着花生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被他们绑架的时候听说,京城里到处散播着皇宫里派出了探子,他们还认定了我就是那个探子。这是怎么回事?”

“来……”

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时候甚至连储君都不是的自己兴起要南下私访,结果途经唐州惠静的时候正巧赶上时疫,差点客死他乡。先帝当时震怒,责问唐州州牧和惠静府尹为何没有及时上报疫情,使皇子身陷险境。依次下去的几级官员全都遭到贬斥,这事当时引起了惠静人民极大的不满,甚至有了联名上书。而面对这样的反抗,先帝却一怒之下对惠静展开了屠城。

顿时感觉脊梁骨上窜起一股冷风,镜水砚朝大步冲过去抓起他的衣领:“你在玩什么把戏!给朕清醒一点!”可惜被提起来的晏逆昀也只是傻乎乎地冲他咧嘴笑,不说话。

“可不是吗,这才多长时间,刺客三入皇宫,还在太后的养年殿闹事,皇上简直是龙颜大怒,可又无计可施。据说那些刺客是惠静人,好像是来寻仇的。”

“如果你迷上的是我的身体,那还不如杀了我干净!”

“不不不,快进来!”清妃冲他招手,继而又拼命向菩萨磕头,“感谢菩萨大慈大悲听到了弟子的许愿!”

“嗯,”镜水砚朝点了个头,转向晏逆昀,“你已经害得朕两次不上朝,朕给你记下这笔帐,慢慢跟你算!”再向蝶羽道,“备热水,朕要沐浴。”

“那我现在可是已经找到两块了,你赏我什么?”

一动不动好一阵子,晏逆昀心里也悬得很——他要是真挖出来我就前功尽弃真的做花下鬼了……突然胸口的手力一抓,隔着衣服都让他一个哆嗦。娘啊不会真下得了手吧?

镜水砚朝本来想说的话都被他气忘了,鼓着眼睛接过宫女端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要去哪里?”晏逆昀背对着门,“我的冤屈还没洗刷你说走就走,怎么对得起我的一片心意?”

晏逆昀真的要哭了:“公主啊……你饶了奴才吧,奴才上有老下没有小全家几十个人全靠奴才一个人养活啊……”

那宫女冷冷一瞥他:“不知道。”转身就走。热脸凑个冷屁股,晏逆昀在她背后骂了她祖宗十八代。

晏逆昀的表情一下清零,然后偏着头:“真想知道?”见眼前的人开口就要骂人,便勾勾手指,“我悄悄告诉你。”

晏逆昀扶额头——我不是说了吗自己推荐自己啊……

“那又怎么样?我们个个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都是被你的主子——那个狗皇帝害的!”

晏娘子哼地一声笑了,继续吃饭不说话。“那个么……”老人低下头刨了两口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就是太师而已……”

“是什么?”镜水砚朝并不接过,只问。

“滚!!”皇帝咆哮,却不想给了他可趁之机,三只手指猛地刺了进去,“啊呃……”痛得全身都痉挛了。

晏逆昀怒极反笑:“那真是谢谢你成全了,英明神武的皇上!”话毕抓起茶壶使劲砸到地上,然后昂阔步走出了上书房。

“你干嘛跟梳子过不去?”皇帝搂过他的肩(作者语:他真的没觉得这名宫女个头不太对吗?),笑道。

“哼!”受到良好教育的他此刻非常想骂人,可惜苦于没学过,只能重重地哼出一声,回到椅子上坐下生闷气。

从拱门走过来的是昨天在上书房让皇帝和亲的庆王,晏逆昀迅在脑海里一转,装傻:“奴婢拜见庆王。”

皇帝不满地严厉起来:“什么你的我的,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七零八落,跟朕讲话居然敢不下跪不自称奴婢,你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帝没等他说完就把他按在龙椅的藻井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也好,送上门的好东西怎么能不要呢,朕玩过了,再杀了你,好像也不错。”说着就开始扯他的衣服。

这一连串的非常举动,搞得在场的人都晕了。清妃到底是后宫之人,还以为晏逆昀帮着她把皇帝留下,喜上眉梢:“皇上请随臣妾来,臣妾服侍你沐浴。”

“真是的,干嘛答应这种事情,我要怎么把皇上骗过去啊,真头疼。”可怜的宫女“霓云”玩着手帕,怨念地等皇帝出现。

一听到“大美人”,晏娘子立刻面露喜色:“找到了?”

“慢点吃!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还是说娘要给你找对象,你激动过头了?”晏娘子嗔怪地替儿子拍背揉胸口。

我知道怎么处理……

“我听蝶羽姐姐说你们来到这里以后直接就上山来了,惠静城就像一座死城一样。我想……不管最后你说的那些粮草去了哪里,如果几年时间可以什么都不用上缴,应该能过上正常日子吧?你……你觉得呢?”

镜水砚朝沉默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