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羽一笑:“白天剥橘子的道士问奴婢少爷爱不爱吃,奴婢回答他少爷吃的很高兴,谁知刚才奴婢过去熬药,他竟然已经又准备了一份,叫别的小道士转交给奴婢。您说这人是不是很有趣?”

自打洞房花烛夜,两人达成了协议之后,就一直争吵不断。女帝以新婚燕尔为由把如意也锁在了房间里,新郎痛恨:“你以为新婚燕尔就是一直做做做啊!”结果被新娘敲了一记暴栗。

南方始终是要温暖许多,孔雀氅穿着有些热,坐了一会儿镜水砚朝还是决定起身把它脱了。内衬狐皮的孔雀氅又厚又重,没人伺候脱起来还真是费劲儿,手抬起向后一转,竟扯得小腹一痛。坐在不是很软的床上安抚了一下小东西的情绪,镜水砚朝重新盖上棉被,疲惫不堪地睡去。

“混账!”

“不必,看起来他也受了不少罪,吩咐下去准备一点吃的东西,等他醒来先叫他吃饱了,朕晚些时候再来问话。”被叫陛下的居然是个女人?

晏逆昀在架子上眨眼睛:“不是吧难道、难道……”运气这么好?撞见了正主儿?

蒙可将军模棱两可地点点头:“我先听听你要带什么话过去。”

一桶热水从头浇下,终止了晏逆昀继续装昏迷的计划。“你白痴啊!叫人应该用冷水!你那么烫一桶水到我身上,到底是想叫醒我还是再也叫不醒我啊!”晏逆昀使劲甩掉满脸的水,怒道。

“……前两诗我还听说过,最后一句什么意思?”晏逆昀搔着耳朵,有点为自己的学识惭愧。

“也不是,我们不是提前来这儿了吗,他说要多观察就出门去了,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晏逆昀想到这件事就心烦。就算没给人抓走,好歹也是不见了,自己是个草民人家可是个朝廷命官,回去以后就算老爹不敢打屁股,宫里的那位不好哄的“夫人”难说会不会又一怒之下说出“阉了”之类的话。

“六道轮回嘛……”

姝缇惶恐地看着背手大步走进院中的皇帝。那件事尽管是别的嫔妃针对她的,镜水砚朝也对这里多了提防,加上被太医嘱咐静养,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为何今天又……

“别说什么打算了,本来人手这么分散就只是照着娘以前讲的故事分配的,我和邹延年……”晏逆昀喝得有点晕,这时候倒清醒过来,“糟了!我是出来找他的啊,怎么跟你在这里喝起酒来了,真是的!”慌着就要站起来。

另外几个人愤怒了:“你什么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撞了人还那么横,你以为你是谁!”“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有钱公子哥的德行,好像别人都得看你们脸色行事!”

“那请问。”袁司晨做个请的手势。

“啊?我不懂这个啊。”晏逆昀眨眨眼。

“我总觉得就这么进去好像少了点什么。”晏逆昀拔一根草在手里折来折去。

晏逆昀闻言苦着脸:“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不想见到我的……”却被镜水砚朝一眼瞪过去,丧气地改口,“是……”

身体恢复以后很多天晏逆昀终于想起了疯头一天的事情,恰好这天镜水砚朝政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一回到龙栖宫两人就关上门密谈。晏逆昀把自己晕过去之前要说的话全部如实讲了出来。

蝶羽喂他喝过茶后出去了,镜水砚朝自己也再等不下去。

太后双手叠放在膝头,又问:“皇上还记得自己微服私访惠静的事吧?”

蝶羽小声道:“就是这个样子,皇上……”

“唉,事情呢是这样的,三位大人也知道前段时间频繁有刺客出现在皇宫里,英珏大人呢被派去加强戒备保护太后和公主的安危,自然是不能陪着皇上骑射了。皇上最近就为这件事愁呢!”晏逆昀摇着头,说得一板一眼。

“你为什么不杀我?”

闻声转过头的清妃也被他吓一跳,好一会儿才如释重负一般:“天哪,霓云你……啊不对,现在是……”

“现在什么时辰了?”

“找黄布是可以,不过没有奖励的话,没有干劲啊。”

镜水砚朝冷邪地扯了扯嘴角:“朕如果真的要挖出来看看呢?”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跪下!”镜水砚朝走到交椅处凛利地一转身坐下去。

“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朕很累了。”镜水砚朝赶向门边,正要开门,晏逆昀已经动作迅地抢在他前面销上了门。

晏逆昀欲哭无泪:“公主,你饶了奴才吧,你要是想吹就拿去吧,不要跪在奴才面前,奴才承受不起的啊……”

“哇这么快,”晏逆昀看了看门外的人影,“这就出来。”

“切,口是心非。”晏逆昀不经思考就认定他撒谎。

“我说你们笨你们真是笨啊!”晏逆昀躲开他的一脚,“你们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人家凭什么请你去表演啊?你不会自己去推荐自己吗?人有一百种死法你们就都是笨死的!!”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怕死怕得叫娘。”有人不屑地啐他。

老人嘿嘿嘿笑了笑:“好好,爹会注意的。”

等来到桌边坐下的时候,下方一阵尖锐的疼痛差点让他腿软了,这才坚信昨晚的事并非虚妄。镜水砚朝僵在桌边不敢坐下去,姝缇已然看出端倪,对侍女们说了句什么,她们都下去了。

皇帝满头大汗,还没有褪去的里衣处处都是汗斑。

“既然我的存在已经成为你的负担,那么你选择吧,要我消失,还是直接处死我?”

晏逆昀咬着牙歪着嘴抓起镜台上的梳子解开一头乱,胡乱刮了两下。皇帝在他后面看着,笑得倒温柔。

“你说什么,”晏逆昀眼露凶光,“这是你说的,以后不要耍赖。要是你以后后悔了,不要来求我。”说着拍拍屁股爬了起来,又道:“奴婢没有那个福气伺候皇上了,皇上自己保重!”边说边拿出那块手帕擦了擦被亲吻过的地方,然后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上书房。

“娘果然是神通广大,连皇宫都能像走街坊一样轻松,果然是我娘!”摸摸梳得一尘不染的头,晏逆昀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开始唱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作者语:大家不要紧张……)

“霓云,你刚才那番话,不怕被庆王怀恨报复么?”皇帝悠悠地靠在龙椅里。

“你自己觉得呢?”皇帝冷笑着,扬起右手在他脸上抹一把,“朕不知道是谁把你送进宫来的,不过他要是觉得你这点姿色就想色诱朕,那他可真是蠢得好笑。”

鸳鸯目瞪口呆,清妃目瞪口呆,就连皇帝都目瞪口呆。晏逆昀还是全然不觉,自顾自地认真擦……不过,这个认真很有待考证,同样是擦酒,有的人可以擦得体现愧疚,有的人则可以体现情色。

鸳鸯称是,然后拽上晏逆昀出去了。清妃看着他们的样子,既羡慕又伤感地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