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什么?我没……没要说什么啊……”脑袋里呜呜呜地不知道有什么在响。

刚听到有人说话靠近时晏逆昀就闪到盆栽后面去了,那三个大臣似乎是对最近他们跑马场的事很上心,本着调查叛党任重道远的责任心,晏逆昀仔细听并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等他反应过来那三个人要问他话的时候,已经被以三角状围住无路可走了。

又委屈又上火,晏逆昀连前几天还有的那么一点君子风度都全抛弃了,用力拱到床上,摆出一副你把我剁碎了我也要定在这里的架势。

“可以过去吗?我听皇上说后宫里面全是政治联姻的结果,我要是一不留神去了哪里坏了他的事,那我下半辈子就没有了……呜……”说着说着又一脸要哭的表情。

“我没事。”下意识地,换了人称词。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委婉的责备了,镜水砚朝不好再反驳,只好道了是离开。

“朕醋劲大?你以为你是谁?”镜水砚朝瞪起眼。

“好~”这才对嘛,晏逆昀一高兴,又有点心痒痒,分身贴着两瓣翘臀摩擦着。

“那你还敢离开!不怕朕摘了你脑袋?”镜水砚朝怒目相视。

所谓为了万无一失,他现在被关在房间里,门口守着两个宫女,他尝试出去过,结果被狠狠地摔回了房间。

“好了,虽然不是什么真本事,也还不错,你就留下来吧。”容妃轻描淡写地说。

“没想到朕的追捕游戏还没开始,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镜水砚朝背着手傲然俯视他。

这个时候比的是气势,晏逆昀瞪圆了眼睛,又有狮子吼的音量,刺杀人丙无话可说。

“昀儿啊,这个礼物,还是退回去吧,啊?”太师总是觉得为难。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老人口不择言,“我当然知道你比我厉害很多倍,连当年的皇后都和你是八拜之交,可是……可是……可是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不是?”再而一叹气,“就我这年纪,你再不原谅我,我可能等不到你释怀的那一天了。”

“算啦算啦,我也不跟你计较,知道你口是心非,我娘说新婚之夜的姑娘都是这副被人欺负吃了大亏的样子,做多了就好了。”晏逆昀笑着翻进被子里,拥着他。

“没有可以润滑的东西啊……”晏逆昀四处看了看,最后捞过被子塞到他身下,将他的臀部高高垫起。

皇帝啪地放下笔:“你的态度变得实在是太快,让朕不由得怀疑哪个态度才是你真正的想法。顺着想下去,朕更加想知道,至今为止,你对朕究竟说过多少实话?”

“你说不去就不去,朕也一样没有面子,今天你无论说什么都得去,由不得你放肆!”

“为什么?”皇帝铁青着脸。什么时候行不行轮到女人说了算了?

“咦?”晏逆昀看着娘把药丸细心地放回锦囊里交给他,“是干什么用的?”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看庆王脸上一阵走马灯,皇帝忍不住笑了。

“……算了,原本就不指望你帮得上忙。”

“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有趣得很,”皇帝摆摆手,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别哭了,擦擦。”

清妃笑了:“看起来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人呢?”

“看上没有啊?”

房间里,一位妇人面窗而坐,正在织布,听见他回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梭子,站起来转过身。

“你听到没有,把孩子抱过来!”

镜水砚朝不答话。

“皇上但凡有一儿半女,哀家至于这么愁吗?迷上一个连子嗣都不能给你的小太监能有什么好处?皇上如此看待哀家的一片好心,真是让哀家好生伤心!”太后说完后拂袖离去。

“母后!”

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镜水砚朝狠狠地捶了一下手心。

“呜呜呜……”床上挣扎着的人把镜水砚朝又拉回了现实。

看着晏逆昀那副恨不得跳起来杀人,但又似乎因为自己在这里而有所忌惮的样子,镜水砚朝一阵心酸——即使疯了,你也还是认得出朕。

折腾了大半天晏逆昀终于昏睡过去,蝶羽这才劝走了镜水砚朝。

无论怎么担心,国家大事始终是不能放下的,镜水砚朝回到上书房耐着性子批奏折,却满心都在想着那边的事。

半夜里晏逆昀又不对劲起来,整个人起高烧,头烫得可以烧水。蝶羽带着一班宫女太监里里外外地伺候着,既要防着被累了一天的镜水砚朝知道情况,又要防着大家现晏逆昀的秘密,蝶羽可谓是劳心至极。

镜水砚朝硬是到了第二天下朝才知道晏逆昀高烧一直不退的事情,当下朝服都不换就直接赶到病床前,在六七个太医面前紧紧地握着晏逆昀的手。

第一天咬人,第二天到处乱爬把自己搞得一身是泥,蝶羽到底是个姑娘家,最后竟然是镜水砚朝伺候他洗澡。第三天呆粒米未进,第四天摔东西疯,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皇上,这位公公喝进去的药都给吐了,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效果。这是最后一副药了,不知道他……”刘太医让开路给端药的宫女靠近。

镜水砚朝扶起晏逆昀靠着自己,亲自吹凉了药喂给他。见此光景,太医们交换了眼色,齐道:“臣等到外面等候传话。”然后全部撤了出去。

蝶羽看镜水砚朝的样子,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说:“昨夜里奴婢想要喂他吃药,可他什么都吞不下去,刘太医他们让硬灌,可是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镜水砚朝明白他的意思,小声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起来。”

“一定可以的!皇上那么深的心意,就是我们都能感觉得到,他也一定会感应到的!”蝶羽手在胸前紧握。

才喂了没几口下去,晏逆昀突然一翻身又开始呕吐,抱着他的镜水砚朝躲无可躲,被吐得一身都是污秽物,忍不住皱起眉头。

“皇上快让他们伺候换了衣裳吧,这里奴婢会照顾的!”蝶羽都不知道该顾哪一头了。

镜水砚朝本不想离开,可是一身的呕吐物,难闻的味道熏着他也想吐,只好起身让她们忙活,自己回到主殿去换掉朝服。

“皇上,”一个小宫女见他还要出去,只好跪下来,“皇上,太后听说皇上没用晚膳,特地吩咐煲了粥送过来,皇上看……”

镜水砚朝只得按下再过去看得心思,到桌边坐下,很快热粥被送上来。放了很多养气宁神的滋补品,味道也合他的胃口,可不知是怎么,才没吃几口就觉得一阵恶心,还好痰盂就在脚边,镜水砚朝弯下去一阵干呕。

“皇上!”伺候在一旁的宫女慌了,“要不要奴婢去叫刘太医他们过来?”

“不用。撤下去吧,太后要是问起,就说朕吃过了。”镜水砚朝按着胸口歇了一会儿,郁郁地来到软榻上坐下看书。

这个晚上注定难熬,后半夜晏逆昀高烧退下,可是整个人冷得如冰块一般,呼吸也微弱得让人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几个太医轮番在旁边眼皮都不眨地守着,什么法子都用上了,状况还是一直不见好转,蝶羽顶着两个黑眼圈,随时准备去通报晏逆昀的死讯。

镜水砚朝也在龙床上一个人辗转反侧,既不想让太后伤心,又不能放手不管晏逆昀,可是他这样疯下去要是好不了了,迟早是要被扔出皇宫自生自灭的,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这么想了差不多一个晚上,清晨王宫侍叫他起床的时候——因为蝶羽最近一直都在照顾晏逆昀,这个活儿就落到了他头上——他才刚浅浅地睡着。7788xiaoshuo

被伺候着梳洗穿戴完毕,一只脚刚跨出门,镜水砚朝突然下了一个决心。

“皇上怎么不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王宫侍还不太习惯这个活儿。

镜水砚朝缓缓地摇头:“你去告诉众卿家,今天朕染了风寒,不去早朝了。”

王宫侍睁大了眼:“皇上!这……”

“太后怪罪下来有朕顶着。”说话间,已经大步走向宫人们居住的偏殿去了。

如果你今天不醒过来,朕就再也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