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事实证明,杜远说得一点也不算。

杜远连忙指天誓日地表白心迹,表示自己坚决听老婆话,跟若冰走。绝不坏了良心,招惹李洪山李大侠。

城里的大户也凑了份子,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地把杜远和卓非凡的嘴都给养刁了,现在他们只要尝一口就能分辨出吃的鲍鱼是东海产的还是南海产的。

话音刚落,那几条汉子却没有如唐来福往日所见的赌徒一样蹲下,而是手腕一抖,不知从哪里抽出了几把长刀短剑,握在了手上,挥舞着向唐来福砍过来。

卓非凡被杜远捏得呲牙咧嘴,但他居然还在笑:“我细细想了一遍看过的典籍,终于让我找到一个办法。只要有一个精通道术的人,在正午阳气最盛之时,以自身血液为引,便可以将你体内的吸血鬼留下的那滴血给引出来。”

李若冰充满歉意地看了杜远一眼,低声道:“对不起,我刚才……”

李若冰道:“可不敢再劳你老人家的大驾了,再给我弄出什么意外来我可不帮你收拾残局。马如龙已经去找唐来福的麻烦了,也许一会便有好消息传来。”犹豫了一下,李若冰张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不过又把嘴给闭上了。

杜远嘴角泛起一丝邪笑,杀意顿起,伸手擦去脸上的石灰,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睁开的双眼里也带上了兴奋的光芒:“居然敢暗算我,也好,横竖好久没有杀人了,我几乎都忘了杀人是什么感觉了。”

杜远仔细端祥了一下王近山圆滚滚的大脑壳,良久方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哦……这就是值一万两的脑袋啊。”

不理还在嘟着嘴的李娟,李若冰转身对着杜远温言道:“唐来福今晚和几个同僚在飘香院喝酒,待会我们在文昌巷口堵住他就行了。”

杜远皱眉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按大明官制,公差只是最低的一个等级,相当于现代的巡警之类。只有当上队正之后,才允许报考捕快,再往上便是捕头,也就相当于警察局长。当然,这只是县衙的编制,到了府衙里,再往上还有总捕头一级。

杜远不为所动,依旧是神情清冷,说话声调没有提高,连语也没有提高,只是淡然地在叙述事实:“公差也是人,我作为一个捕头,先考虑的不是完成任务,先考虑的是如何把我的手下一个不拉、全胳膊全腿的带回去。一个公差一个月才三两银子的月俸,可要养的却是一家大小好几口人,要是死了也只是给三十六两的抚恤金。你让他的老婆孩子今后怎么办?靠什么吃饭、上学?如何为家里的老人养老?要是残了就更惨,每个月一两的汤药费还不够吃饭的。你口口声声地叫着要公差牺牲自己,可曾想过他们牺牲之后家人老小怎么办。”

小丫头这才恨恨一跺脚,转过身子不说话了。

杜远和卓非凡同时一咬牙,恨恨地道:“算你狠。”

杜远微微一晒:“我需要去做犯法的事赚钱么?咱这钱可都是合法来的。再说了,你就是去打劫钱庄恐怕也抢不了这么多的钱吧。”

乱丢果皮纸屑?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贵徒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但对代表皇上和官府权威的公差们破口大骂冷嘲热讽――――当然喽,我的心胸是开阔的。是不会同这几个小年青计较的。更主要的是,他居然当众刺杀公差,若不是我那个兄弟反应快,恐怕就要因公殉职了。”说到这里,杜远的脸上有几分的生气,又有着几分对年青人的谅解,还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对这种行为的义愤。完全是一副正直正派正得不能再正的老公差的表现。

“我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听说,神勇双捕已经成名有十几年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怎么还显得这么年轻?”杜远戏谑着用指尖触触李若冰的脸:“你到底多大了?是保养得好还是你也去过韩国做了整容?”

“我本来的确就只怀疑你是某方势力派来的奸细而已,不过后来生的一些事改变了我的看法。”杜远顿了一顿,像说书先生般停下口,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等着李媚娘接口。哪知李媚娘只是淡淡地一挑眉,竟不理他,他也只好继续唱起了独脚戏:

他们每天的例行公事便是带齐手下如同蝗虫一样早晨先去程家豆腐坊喝杯早茶,中午去林老爷府上吃吃便饭,晚上再到太白居视察一下饮食卫生状况。

呵呵呵,李媚娘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就好象一朵迎着春风绽放的小花,把杜远给看呆了。

“是吗?清心诀能有这功效?”卓非凡半信半疑地看了杜远一眼,随即也开始兴奋起来:“你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好转,那我跟你一起受了重伤,而且我练清心诀的时间比你还长,那么我的法力应该也开始慢慢恢复起来才对啊。”

“你怎么会怀疑何世远和郑明峰是王胡子的人的?”

更要命的是,他的刀身雪亮。

何世远笑道:“你是说这里太偏僻了,怕不安全是吧?”

李娟插口道:“我也是这样,我当时正在洗碗,也是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就觉得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卓非凡来回在屋里踱了几圈步之后,猛然在曹义民的面前停了下来:“曹县尉可有办法让他们多拖一个晚上,到后天早晨再启程?”

曹义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还没有,她们俩现在被我安排在伙房旁边的小屋子里,我让熊飞先看着他们。我是想等二位亲自审问。”

“应该是暴力击打。死者的后脑勺处有一个伤口,看形状应该是被钝器所伤。”杜远说道。

被曹义民一番话讲得矛塞顿开的赵正也站起来补充:“还有,以他们俩的身手和脑子,在哪里不能赚个盘满钵满,为什么他们非得到苏州城干一个小小的公差?难不成他们真的是热爱公差这份工作想为苏州城百姓做贡献么?这我可不信。”

“林叔,呕,情报会藏在这个尸体身上吗?”

曹县尉却似被杜远的一番表演给打动了,嘴唇不住的颤抖着,过了半晌嘴里才抖抖索索地蹦出了一句话:“好,既然你已有赴死之心,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圆满的完全任务,安全地回来。”

杜远一拍大腿:“我早说小卓是一个爽快人,现在看起来果然不假。我的意思是你在三清观也学了不少武功,虽然现在身体不好没办法用出来,不过总还记得这么一星半点吧。”

就这样,李记豆腐坊的老板娘李媚娘很轻易的拥有了一大批的免费跑堂免费短工免费保洁员。如果不是李媚娘虽然是对谁都笑脸相迎但是实际是关防甚严而且每天临睡前都为了要除鼠而在李记豆腐坊周围摆上一百多个老鼠夹还为了绣花而每天都在床前放上一把锋利的剪刀,引得某一时期公差学堂计划外伤亡猛增,那么早有人忍不住给李媚娘做做心理辅导讲讲长期寡居对生理和心理的有害影响等等诸如此类的内容。

赵班头笑了笑:“好你个熊飞,你难不成就懂得欺负新人么?”

兰成看着他们的眼光便象在看两个刚从山沟里出来的乡巴佬:“王胡子是谁你们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还能知道什么?怪不得昏头昏脑地加入这期的公差学堂。”

随着赵班头走进公差学堂,这三人才现这公差学堂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虽然说外面是一片破破烂烂,里头却给打扫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铺洒着黄土的校场似乎刚洒过水,青砖砌成的屋子外面抹着白泥,虽然没有多少华贵的感觉,不过看上去倒还显得干净清爽。7788xiaoshuo

胡县令点点头,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再“啪”地一声盖上官印递给杜远:“你们俩拿着这个明天早上去小湖村的公差学堂报道吧。”

杜远刷地站起身来,面目扭曲着,从他身上散出的杀气吓得卓非凡躲在了一边:“老子本想堂堂正正的走白道做一个好人,如今既然做不成好人老子就只好走黑道,做个恶人。”

第二次求职――――杜远除了挨上几扁担之外,连口热茶都没喝上。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杜远才知道,这个林老爷是当过一任县令,不过那是前金时候的事。象他这种人一向是要控制使用地,所以见天都有几个衙役什么的上门警告警告他要他不要枉想变天,顺便在林老爷府上吃一顿便饭。林老爷早成了惊弓之鸟,这一听杜远的诗立马想到是一个极好的证明自己与前金一刀两断的机会,当然是不肯放过。

嗯,这个这个――――确实像生了某种不伦之恋的情况。

杜远却是另一番样子。他的身形舞动处快捷无比,无数的幻像在空中停留。象有几百个杜远同时出现一般。火舌和符咒不时地穿过空中的幻像,徒劳无功地落在了空地上。便是偶尔有几道符咒或者火舌接近他的真身,杜远手掌凌空往地下一吸,便有一块砖瓦到了手中,再一抛便与火舌在空中相撞,引一场小型爆炸。或者直接就是手掌一挥,一道掌风便把掷来的符给刮飞。

出租车司机本还想跟他唠上几句,转头看他如此的作派,摇头一笑,也不再理他,径直开着车掉头往城外驶去。

说着一道华丽的剑光闪动,径直划向了6雨轩的脖子。

李洪山的剑叫做无情剑,可他人虽无情但却不能绝情,再加上他心已大乱,一套无情剑法竟被他使得破绽百出。虽然剑势如狂风暴雨般激烈,把6雨轩整个人都给笼罩在内,但是在关键之处,却总不能做到运转如意。无情剑本讲究一击必杀,剑势拙朴却威力极大。此刻6雨轩见他剑势越凶,脸上神色却越是安详。两手始终负在背后,只凭身法左躲右闪,却总在间不容之际,闪过李洪山的剑锋。

“李大人,你今日便算能躲过此劫,必也不能再返京城。只能一辈子东躲西藏,或者远赴边疆做个化外之民。你已到如此境地,不如与我好生一战,也不负我辈武人风采。何苦还耍这些心机。”

李洪山闻言神情一肃,收剑回防。漫天的剑雨顿时化为无形。

李洪山肃容对6雨轩行了一礼,道:“6大人所言极是,是在下的不对。请再接我这一剑试试。”

手中剑缓缓向前伸出,李洪山不丁不八立于当场,说是要6雨轩接他这一剑试试,却稳稳地握着手中剑而不出手抢攻。

6雨轩这回终于露出了赞许之色,点头道:“无情剑专刺多情人。以守为攻,以静制动。李大人好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