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年一定会结婚,至于婚期什么时候他们都不太清楚,反正家人说了,时间到了,会提前三天通知他们的,到时记得到场就可以了。

“不,我回来帮家里的忙。”

还好,我们还有童话梦幻型的奇幻小说女作者——御我。

他退了一步,不将纸箱给她。“我来就好。”

李想看到阳赫所到之处,人群像是被风吹过的草原一般,都朝他躬身敬礼,有的还行跪拜大礼——如果再看到有人朝他的步辇底下钻过去的话,李想差不多要以为这是在妈祖出巡咧。

现在,它好好的。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种没意义的会议,她还是给溜了。顶多向教学组长正式递假条,被扣考勤分数,年终奖金拿少一点,她还是坚持在没什么要事却非得留下来参与会议的时候跑回家。

“也不算不容易,我的收入尚可,一切都在计画内。”

这就是张品曜所出生的家庭。

“我说不好你就会回来吗?”李母没好气。

我当然知道。李想在心底叹了口气,从善如流的问道:

“咦什么?”她弓着食指在柜台上敲了两下。“我不是跟你说差不多这个时间来吗”

“为什么?”喷笑,惊问。

“因为阿公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那就不用担心会变成猪了,价钱差很多呢。”忍住笑,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菁英样子。

“请问一下,牛牵到什么地方会变成猪?”阿公果然醉了。

“谁知道,等阿公酒醒之后,再问他老人家好了。”

由于亲人们都跑到饭店外面去制止阿公的行为,所以他们身边的家人桌一时全都清空,都在外头演起三立的八点档了,玩得不亦乐乎,不时摆pose拍照一下,都忘了要回来。被遗忘的新郎新娘倒是没怎么感觉到哀怨,自个儿闲谈起来。

“品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吗?”

“因为你的名字先是因为‘元宵灯会’、‘中秋灯会’被同学笑。后来咱们有个总统叫李登辉,不幸与你的名字有谐音之缘,从此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你这么骄傲的人,是无法容忍被人取笑的。可你的成绩实在太好,对此很介意的同学也只能抓着这点气你了。”说到这里,张品曜对她扬了扬眉,问:“怎么?还是想要测试我是不是正牌的张品曜吗?”

“当你穿得太正式,打扮得很光鲜时,我总会想到阳赫。因为这是他的形象,不过我还是知道你就是你,不会是别人。”她拍拍他。

“当你打扮得很美时,我可不会想到另外一人。”他哼。

不给他醋意发作的机会,接着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叫李想吗?”

“我想了很多年,从你二十岁改名字那年开始想。”他看着她:“刚开始,总不免臭美的幻想着:你是不是在想我——唔!”被槌了。“我就说是幻想嘛,明知道不可能是真的,想想也不行吗?”

她瞪他。这人,如果是阳赫假扮的,那就见鬼了。

“后来,从你只报考中南部高中的教师征聘,而完全不考虑北部,我就隐约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讨厌那个被取笑的名字,你更讨厌在张李两家中,李家所担当的身分表征——被帮助的、依附别人的、没有自我的……”

“家仆。”李想点头。

他摇摇头,无言。就算他否认这个说法一万遍,她还是这么认定也没用,所以就不说了。

“你想要成为不须要被帮助的人、你想要独立、想要和张家彻底切割、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感觉自己找回了身为人的尊严与自信。所以,你,李想,告诉自己,这一生的梦想就是这些,你将为它们而努力。”

“是个怪名字吧?”她眨眨眼,觉得眼睛潮潮的,水气好重,所以垂下头,想要将上涌的激越情绪给默默眨掉。

“是,比李灯慧这名字更怪。”他将她搂进怀中,没看她的脸,知道她此刻不会希望被任何人看见。

“呿!”她唾他。

“小慧,我不会让你后悔选我的。我不会成为阳赫,但是我会成为最好的张品曜。我知道当你决定跟我结婚,就表示放弃了你长期以来所追求的目标,但我不会抱歉,我只会努力让你不后悔。”

“也不算放弃,我以后还是会赚钱买登记在自己名下的房子,我还是能拥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个你,你是我的,我名下的所有物只有更多,没有减少。”她抬高下巴宣告,要他搞清楚状况。

“是!你说的对!”他只能坚定的点头,表示对她这番发言的拥戴。

怎么有人可以在一本正经的同时又欠扁成这样?李想瞪他。瞪着瞪着,也只有笑了。

“吃些东西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他帮她挟了些好入口的菜到她的盘子里。然后把无锡排骨这种她很爱、啃起来却会弄糊唇妆的美食给叉来自己盘中,将骨头挑掉,仔细切割成适口大小,才放到她的盘子里。

李想享受着张品曜的服务,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时,你怎么发现站在你身边的是姒水?”

“还有什么好问的?”张品曜看了她一眼,“就算她穿着你的衣服、学着你的说话口气,简直像是真正的你,但我就是知道她不是你。当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更确定了。”

“她说了什么?”对于一个月前那场莫名其妙的试炼,虽然只历时了一天,但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辈子。

“她当时开口对我说:‘品曜,我要吃上次你买的铜锣烧,现在就要吃。’”

李想低声“啊”了下。

张品曜笑道:

“你这辈子从来没有对我开口说出‘你要’什么,我就知道她不是你。虽然她将你那种即使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口气,学了个十成十,但姒水不知道,你这辈子最痛恨向别人开口要东西。”以前他要送她东西,还得想各种理由,最后结局都是他被她气个半死。

“可是你还是带她去买铜锣烧了不是吗?”怪声怪调。

“因为我把她当成你的妹妹。而且我希望满足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之后,看在我招待她台中一日游的份上,乖乖回家去吧。你跟姒水算是朋友,她也不是个坏人,我不能让她怨恨你,那样,你会不开心。”他轻抚她。

“她最后是自己愿意回去的?”李想最好奇的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