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华收回目光,向赵羽飞道:“舱面那个虬须大汉,是章家武艺惊人的护院许师父许彪。”

她取过案上的小金锤,在雕花钟架悬着的小银钟上敲了三下,立在堂下相候。

秋声示意同伴后退,拉开马步道:“很好很好,在下就不客气了。”

赵羽飞道:“章家虽不再涉嫌,但进一步分析,仍不可放弃侦查,也许有进一步查证的必要。”

店伙是三江镖局的眼线,交代完匆匆离去。

稍一迟疑,已失去两黑影的踪迹。

展东主毫不让步,沉声道:“贵局是本府第一大镖局,怎能拒绝老主顾,货期是不能延误的,这趟镖贵局非保不可。”

赵羽飞笑道:“姑娘姓冷,可是,令人觉得相处时有如沐春风,热情如火的感觉。”

如果说陶森是个敬贤尊老之人,则他此刻对雷老爷子的态度,还算合理。

叶克定道:“听说他是瓦解水仙舫的英雄人物,柯万成可能想将他罗致为羽翼。”

他一面说话,一面运功,但却没有出手,显然对蒲毒农还是有点顾忌。

赵羽飞也想趁此散散心,是以点头同意,两人就闹步走向那街道中去。

陶森突然把杯子摔在地上,发出瓷碎之声,十分清脆,因此全场的人都可听到。”

那黄袍老者见状,不敢怠慢,一面暗中戒备,一面注视赵羽飞。

疑念一生,他在发力反击之时,便不肯用上全力,暗下留着三成劲道,没有使出。

所以当木隐大师讨取他的孙子时,赵元帅马上答允了。

赵羽飞人随刀去,也落在床铺的另一边。但这时却没有跟踪挥刀再攻,只站在那儿,宛如渊停岳峙,神威凛凛。

寺里的和尚们,每隔三两天,就给他送些日用品,最重要的还是干粮,因为赵羽飞时时懒得动手做饭,而他又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他,所以不能另外派人去为他烧饭。

事实上这么巨大的船舶,纵然是张满了帆,增加速度之时,也不像别的物事受力时冲滑得很快,这等巨舟,只不过加快了一点点而已。

赵羽飞感到热力惊人之极,敢情他才走了六。七步,热度又大大提高了。

吴仙客轻轻道:“如果我只是极平凡的人,没有学问,也没有智慧,便又如何是好?”

言下大有这是无上光荣之意。

邬老魅那张可怕的脸上毫无表情,淡淡道:“邬老魅倒不怕沾上一身膻,但有一个人却当真有此戒惧,所以尽躲在一边,不敢伸出头来。”

赵羽飞道:“如果不幸遇上半年前成家湖中覆舟的坏天气,老伯恐怕不会活着离开在下九尺以上。”

老渔夫笑道:“公子爷是否太自信了?”

赵羽飞道:“一个人如果缺乏自信,必将一事无成。”

老渔夫道:“你能从山上的天罗地网中平安脱身,有此自信,乃是情理中事。”

赵羽飞道:“原来老伯也是他们的人。”

老渔夫道:“老汉只是厌倦了江湖生崖,丢下刀剑遁世逃名的西湖渔夫,一个冷眼的旁观者。”

赵羽飞道:“原来老伯是位隐世高人,失敬,失敬。请问老伯,可知道那些人的来路?”

老渔夫笑道:“老汉已久别江湖,不问世事,四十年来江湖的动静毫无所知,那些高手名宿的姓名尊号,老汉从不打听,因此怎知他们的来历?”

赵羽飞道:“本府即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老前辈难道依然不闻不问?”

老渔夫哈哈大笑道:“公子爷,即使是改朝换代的事,对一个湖畔贫苦衰老的打渔捉虾人来说,也跟多一条鱼少一只虾一样的平凡,与老汉何干?”

赵羽飞愤然道:“老前辈,话不能这样说……”

老渔夫用几声哈哈的笑声截断他的话.仍用平实的口吻道:“如果我年轻五十岁,我说的道理比你要说的还要动听,人生七十古来稀.老汉已是七十有八,眼茫茫,发苍苍,三天不打渔得饿肚子,你要我举剑高呼行仁尚义,锄恶铲奸?”

赵羽飞默然良久,语气仍有愠意:“老前辈总不能眼看宵小横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吧。”

老渔夫道:“老汉送你到白公堤,你知道冒了多少风险?你以为十两银子就值得老汉卖命?”

赵羽飞歉然道:“晚辈感谢不尽。”

老渔夫道:“孤山梅园有些什么人,老汉不知底细,实力虽比不上山上那些人,但相差不至于太远,你得小心。”

赵羽飞道:“谢谢老前辈关注。”

老渔夫道:“老汉距岸约百步停泊,以防万一,或许可接应你撤离。”

赵羽飞道:“一切仰仗老前辈了。”

稍顿,他话锋一转:“吴家牵涉到这件事,委实令人深感遗憾。”

老渔夫道:“这件事内情复杂,老汉也无暇过问。不仅是吴家,依老汉看来,杭州四大世家皆多多少少牵连在内。”

赵羽飞道:“孤山梅园……”

老渔夫接口道:“自从半年前成家发生覆舟之祸后,吴家除了吴瑶姑娘之外,一家老少再也不到梅园来走动了。”

赵羽飞道:“那么,吴瑶姑娘生死之谜,可向吴家的人打听了。”

老渔夫摇头道:“目下的吴瑶姑娘是真是假,老汉不敢论断。吴家的人即使知道内倩,也不敢揭露真象。其实,这些枝节小问题已用不着追究。”

七八里水程,不久便至。

断桥至孤山一段堤防,俗称白公堤,是大诗人白居易所建造。

老渔夫向赵羽飞建议,从里堤绕过去钻隙而入,比直闯埋伏安全得多。

赵羽飞采纳老渔夫的建议,决定潜入直捣中枢。

梅园内共有十余座亭阁,雅轩则是以往吴家的主人款待骚人墨客的地方,雅轩右首便是藏书甚丰的书房,是一座颇为雅致的连着东院的二层建筑。

接近梅园的要道皆有高手封锁,梅园本身反而罕见人迹,各各灯火全无,黑沉沉危机四伏。

唯一有灯火的地方就是雅轩,灯光从三面明窗透出,吸引夜行人的注意。

厅中灯光明亮,长案四面的锦墩上,共坐了四个年约花甲的男女。

上首那位老人长了一张大马脸,留了花白的大八字胡。下首是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婆,身旁搁着的紫金龙头杖又沉又重。

左右两人,一是老僧,一是老道。

长案本来是放文房四宝的地方,但目下除了那座金猊炉仍保持原状之外,已成了食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