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野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冥渊。从小我就佩服你的洞察力,不,不是佩服,而是嫉妒。”他的神sè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虽然你话不多,但是看到什么都会记在心里。所以我还在想,什么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切”

那个厨子昨天明明已经在我眼前涨裂了肚子死掉了,但是为什么此刻他却又出现在这里?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深深的攫取着我的神经,在这天地之间白花花一片的路府,就宛若一个巨大的铁笼,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诡异和yin森的气息,此刻我的心里面格外的慌张,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我揉着晕眩的脑袋,有些吃力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静?”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灶间里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冷,我的手脚冰凉,不住的微微抖动着。而路子野则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拼命吞塞事物的人,喃喃的说道:“怎么肯能”

我有些一愣,没反应过来:“啊?”

脊背撞击到了那冰凉的、凸凹不平的地面,麻木的痛了起来。我艰难的站起身,视线一下子变得昏暗了起来,只有那被撞得粉碎的、残缺不全的门框,向里面透着突兀的月光,但是也只能照亮那门口一小块的空间。祠堂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像是堆放许久的肉,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我的胃里不由得一阵翻江倒海,冷汗一下子铺满了整个脊背,瞬间蒸发在了寒风之中,不由得打着寒战。

那女人无力动了一下,缓缓的抬起了那张木然的脸。眼神格外的涣散,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其无干,那团灰的无法散尽的茫然就像是那常年笼罩在山间的雾气一样,将所有的丑陋和哀伤都湮没在了迷离之中。那干裂的嘴唇在不停闪动的火光之中,显得更加的粗糙。似乎微微啜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我谐谑的问道。

身后传来了声响,我转过身,看到是那个女人。我急忙施礼到:“见过夫人了。”

我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恨恨的看着他,说道:“你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捕神茫然的看着我,说道:“之前的路都是很熟悉的啊,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进入未知的区域了呢。”

那人指了指一扇门,对我们说道:“王爷在里面候着二位呢。”我对他作了一揖,说道:“谢过小哥带路了。”那人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只要公子能够解决了王爷的一块心病就好了。”然后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那人马上悄悄的退下了。我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然后轻轻的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让你做你就做!别那么多废话!”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理智被焚烧的粉碎。我上前抡圆了抽了那掌柜的一个耳光,力道之大让那掌柜不由得向后猛的摔去,直接从房门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走廊之中。怀里的蜡烛滚了一地,我甩手抽出破魔剑,在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之中,那又窄有薄的剑刃直直的指着掌柜的咽喉。

然后便看到那程老四咳嗽了一声,呼吸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原本在不停转动的眼球此刻也已经平静了下来,眼睑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缓缓的张开来。看到着客栈之中漆黑的空间,和周围表情各异的人,不由得露出了茫然的神sè,喃喃的问道:“你们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拿起那面镜子,然后翻了过来。暗淡的光线照映在凹凸不平的镜面上,散发着微微的寒意,上面的人影变得有些昏暗不清。我将它交给捕神,低声说道:“你看到了什么?”捕神接过镜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说道:“很普通的镜子啊,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笑了一下,说道:“再仔细看看。”捕神茫然的低下头,反复着看着那面破烂的镜子,然后脸sè一变。

关绝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然后做了一个“不送”的手势,便转身关上了院门。我愣在那里,耳边回荡着刚才关绝所说的话,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捕神,心中顿时生起了一团疑惑,还有隐隐的不安,慢慢的扩散了开了。

“看来他果然还是没有逃得了这一劫。”关绝幽幽的说道。

关绝淡淡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都是些老黄历了,不提也罢。”然后看着那药罐子上面渐渐冒出的阵阵薄烟,悠悠的说道:“有些事情,是人这一辈子尽量想忘掉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所以能做的,就是不去想罢。”

以下为关绝的口吻叙述。

“好小子,活得不耐烦了。”那衙役一听,鼻子都气歪了,扯开嗓子吼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带回去!”然后便见一群衙差扑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向我挥舞着兵器。我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身形迅速的闪过那群衙差。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便已经被我砸晕在地。为首那人看着眼前地上在不断呻吟的那群人,不由得吓得双腿发软。转身想逃,但是被我一把抓住了胳膊,只听喀嚓一声,随即便传来那衙差杀猪一般的嚎叫。我转身搀起那浑身是伤的人,对愣在一旁的捕神和百里申扔下一句:“走吧”,便走进了那昏暗窄小的胡同。捕神他们急忙跟了过来。

“那公子怎么知道这家店是黑店呢?”捕神打量了一下那僵直的躺在墙角的店小二,不解的问道……

角落之中传来了响动,我一惊,急忙放轻了脚步,闪身走了过去,借着那惨白的月光,我看见在那黑暗的角落之中,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然后一条黑影猛的窜了出来,在我面前越了过去。是一只硕大的黑sè的猫,站在客栈的账台之上,用充满着敌意的目光盯着我。

我们向北方走了很远的路,终于从刚才的那个茂密的深林之中走了出来。说实话,那个森林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怨气,虽然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想到既然无法找到怨气的源头,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但是四周总觉的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让我感到格外的不安,不由得打起了寒战。所以当视野一下子宽阔了起来的时候,我感到浑身都格外的舒畅。

终于,青云的身后已是一堵矮破的围墙,他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停在他的面前,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道士。青云几乎是低低的哀鸣着说道:“季公子你放过我”

“公子晚安。”羽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心里突然一颤,然后觉得一阵慌张。我模糊不清的说到了句“你也是”之后便关上了卧房的门。倒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面如同麻一般混乱,嗓子开始变得干了起来,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翻了个身,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无奈的笑笑,微弱的说道:“其实我是画皮人偶师啊。像我这种半只脚踏进地府之中的人来说,一点尸气算什么呢。”

男人脸sè铁青的想要努力的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塞进那个狭窄的角落之中,他的双手无助的在空中乱舞着,抓的墙壁之上条条印记。他的嘴大大的张开,仿佛在凄厉的呐喊着,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低低的听到喉咙中的一阵类似窒息一般的声音。

少顷,只听得一声怪叫,那具人偶猛的向后跃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就像一条被从水中捞出的鱼一般,在不停地抽搐着,口中还不时的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在房顶气窗所映进来的月光的照耀下,一张符纸深深的嵌进了人偶的额头。那人偶痛苦的哀嚎这,想要将那张薄薄的符纸撕扯下来,但是只要它的手接触到那张纸,就变得更加痛苦。

我微微一笑,说道:“多谢阁下赏脸。”然后饮尽了杯中的酒,拿起酒壶将杯中倒满了酒。男人看到我手中的酒壶,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叹。我抬起头看向那人,问道:“先生怎么了?”

“一具人偶。”我简单的回答道。

卞城微微一笑,虚弱的说道:“在下便是,请问姑娘有什么事情么?”

那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在醉月楼里畅饮了一下午,在夕阳西照的时候,我带着微醺的醉意向家走去。转进那条熟悉的深巷,在一片金sè的余晖中有些歪斜的向前走着。然后脚步突然迟疑了一下,向旁边看了过去。

宅院的大门紧闭,我伸手敲了敲,却没有人应声。我皱了皱眉头,高声喊道:“百里申,是我。”仍旧没有声响,只有我的声音回荡在幽深的巷尾。而空气也起了变化,似乎有隐隐的辣味飘到我的嘴里,舌尖感到了一丝麻木。我心头一沉,暗自说了一声“不好”,然后抓住围墙的凸起,身子一跃而起,翻进了庭院之中。

这时百里申才战战兢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安的问道:“公子,刚才是什么声音?”

捕神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尸体惨不忍睹。”

鬼谷仞干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是啊,三十年之约,今天也算是到头了。”

被我唤作皓月道长的眼前这人脸sè登时一变,惶恐的说道:“你怎么认识我?”我浅笑的说道:“道长名号,只要稍加打听便可知晓,这等事情,岂能瞒得过我季冥渊么?”然后我甩开那皓月道长的手,平静的说道:“道长昨夜连夜来我府上买人偶的原因,可以告诉我了么?”

我皱了皱眉头,低低的说道:“我总觉得他要人偶可能有别的用途。他说他是炼丹术士,现在这个时候,天子求长生,什么样的人都有,冒出两个炼丹的有何稀奇。不过”我的目光变得冷峻了起来:“炼丹的要人偶做什么?看起来他好像对这人偶很是了解啊。对了,那个道士住在哪里?”

一代接着一代,烛yin的后人在这个偏远的小镇里受尽了歧视。人们想尽办法都未能找到烛yin的墓,甚至连入口在哪都未尝得知。因为在yin兵修筑烛yin陵墓的时候,将那墓门的钥匙做成了那女人的手镯,也只有她才能打开墓门。或许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垂危的老妇人想要回到那墓室之中,同心爱的人共赴黄泉,却没想到体力不支死在了半路。

“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空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宽阔的空间里,伴随着无尽的回音,有些听不清楚。

坟墓?我脑海中一下子浮想起了玉儿在不经意间说走嘴的那句话。坟墓,看来玉儿对着坟墓讳莫如深。不只是玉儿,就连店家也有些古怪。似乎再遮掩着什么,而且很不欢迎我前来。看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个山里面,我咬了咬牙,继续艰难的向前移动着。那光滑的路已经彻底的延伸到了峭壁之外,只能容得下一人侧身通过。而且那路还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倾斜着,而下面就是深深的山谷。稍有闪失便会摔下去,以这个高度的话虽不致死,但也会伤的不轻。于是我一手抓住那干枯的树干,一手伸向怀中,取出一条绳索。绳索的一段是布满倒刺的铁钩。我心里暗自感叹道,没想到在上一个地方遇到强盗的时候留下的飞爪钩在这个地方派上了用场。

我笑了,取出火折将那张薄薄的纸点燃,然后在微弱的火光中,喃喃的说道:“这次的生意比想象中的要有趣的多啊。”然后没有预兆的,两滴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我自嘲的叹息一声,翻身上马,便向着大山的深处行去。

老大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个村子不常有外人造访,所以没有驿站什么的。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便在陋舍暂歇一夜,不知意下如何?”

我们在一户院门前停了下来,斑驳的院墙,漆黑的铁门上布满了铁锈。而里面而传来一阵隐隐的血腥味。我敲了敲门,朗声说道:“季冥渊前来拜访,怎么不开门迎客啊。”

我有些惊讶的打量着这个女人:“画娘jing通医术?”

捕神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看起来他对上次的梦境仍然心有余悸。章秉抬起头,虚弱的问道:“季公子,你为什么能破坏我的梦境?”

“回总捕头,前面有一家客栈。”章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