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sè中飞快的走着,心中开始变得焦虑不安了起来。我要去找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解释我的疑惑。事实上我对忆秋姑娘的桃骨仍旧耿耿于怀,像这种极其邪恶的左道法器是不常见的。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两次这种桃骨,一次是忆秋姑娘,而另一次,则是我现在急于寻找的那个人。或许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哎哟,怎么又要喝药啊。”我苦着脸看着那一碗令人作呕的苦水,拉着长音抱怨着。百里申那家伙倒是很坚决,将那碗药塞到我鼻子下面,摆出不容推迟的脸sè。我只好无奈的捏着鼻子将那碗深褐sè的液体灌了下去,然后苦着脸继续看书。

其实只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那之后的不久我曾在此前往过珏村,在后山里正家公子的坟墓里,挖出了一具破破烂烂的人偶,然后用火烧掉了。看来事情果然了我预料到的一模一样。我只能感叹一声,从山坡上凝视着这个安宁的村落。

我走过去将门关好,然后转过身问道:“周才,我想知道公子去世的时候具体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接下来的整整三天里,我咬了不知多少次手指头,用最大的意念将那三具石崇大人预定的最后三具人偶做好了。第三天的早晨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阳光差点刺瞎了我的眼睛。我在这里面整整呆了三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顿时清爽了许多。

抬眼之处已经已经来到了宁州府衙的大门前。那扇黑sè的大门敞开着,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散出来。里面漆黑一片,隐约的可以看见地上横竖的躺着几具侍女的尸体,我急忙奔了进去,仔细的查看着那些侍女尸首上的伤痕。

“是啊,”知州大人抬起那双闪动着泪光的眼睛,疑惑的问道:“莫非公子与小女相识?”

很自然的拐进酒楼。酒楼的掌柜的看见我来了,便很热情的打招呼:“哟,季公子今天来的有些晚啊,怎么,又有生意了?”

“解决了一个。”我谐谑的说道,好像是说给那具被我踢得已经完全走了样的人偶。然后便觉眼前黑影晃动,剩下的两具残破不堪的家伙摇摇晃晃的向我扑过来。我看准时机,一个闪身从两个事物之间切了过去,然后甩开缠在脖子上的那条散发着隐隐动物气味的手臂,两只手十字交叉,大吼一声:“火刃,破!”那两具人偶的脚下突然腾起两团蓝sè的火焰,将它们紧紧包裹。伴随着一阵阵浓烈的脚臭味,两具人偶就这样化成了一堆焦炭。我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就这样会在自己的手里,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跨过那堆黑sè的遗骸,向大门走去。

先往常一样,清早起床梳洗之后,我便来到醉月楼二楼临窗的一个座位,向小二要了两壶酒,两盘小菜,远眺着城市里面的街道纵横,各式人等鱼龙混杂的在街上涌动着,商贩叫卖的声音,还有那远处王宫区那片富丽堂皇的宫殿,以及那飘散在空气中的一丝丝浮华的味道,都构成了这个王城里面每天熟悉的生活。

那个人沉默了一阵,干巴巴的说:“是人偶就行,下葬用的陪葬,时间很急,所以我要尽快拿到。”

原来又是下葬用的。我暗自吐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说道:“那价钱”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放在我面前。我傻眼了,现在黄金虽然已经不常用了,但是仍旧属于富人才能拥有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就烦劳阁下明ri午时前来领取吧。”我收下金子,向里间走去。

“不,我今晚就要。”黑衣人冷冷的说。

我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狐疑的盯着这个奇怪的人:“对不起,您说什么?”

“我说我今晚就要拿走。”那人重复了一遍。

“这恐怕不太妥当吧。”我婉言谢绝他。因为人偶的制作过程一般是不容许别人知道的。而且,我对这个奇怪的人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感觉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子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不会看公子制作的,我只是在这里等。如果有不妥的地方,我可以提高价码。”那人说道,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这人究竟想干什么!于是我冷冷的说道:“加价就不必了,需要很长时间的,您要是想等的话,那就请便吧。”

“多谢季公子。”那人说道:“我相信季公子会在子时之前完成的对么?”

我整个人像是被惊雷炸到了一般,猛地回身,指着那个神秘的人大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制作人偶的时间秘密?”

那人站了起来,缓缓的向我走近,说道:“季公子,只不过是时间而已,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然后停在我面前不远处,用隐藏在斗笠下面的眼睛注视着我。虽然我无法看清他的眼睛,但是从斗笠中传来的那股yin森的光,却让我整个身体都感到一阵阵的发麻。我不由得握了握拳头,却发现手掌已经冰凉。

“看来季公子时间很是充裕啊。”那人继续说道,语气中似乎夹杂了一些谐谑:“那么如果季公子有兴趣的话,在下倒是很愿意给公子讲一个故事。”

我jing惕的盯着他,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同时心底莫名的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我指的将那份恐惧压下,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轻便。”然后再次坐回到石椅上,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个人也坐了回来,清了清喉咙,用缓慢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了起来。

“差不多在前朝时期,西蜀刘氏已经逐渐没落,时局仍旧动荡。有一个人偶师在动荡的蜀汉王国的国都里做着自己的生意。那时的人偶师生意然已萧条,所以人偶师很是苦恼。但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官家人人自保,哪还有时间和钱财去制作陪葬的人偶呢。于是人偶师的生活也越来越窘迫了起来。”

“不过说是物极必反也好,说是天无绝人之路也罢,就在人偶师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人偶师,向他出高价制作一具人偶。人偶师很是高兴,便将那个人请进家里,详谈订做人偶的事情。”那人停顿了一下,然后似乎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然后调整一了下坐姿,继续他的讲述。

“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样的人偶呢?”人偶师很高兴的问那个人。

“家母不幸去世,所以想向先生订做一具人偶,以托哀思。”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但是人偶师却从他的眼神之中隐隐的看到一丝不详之光,或者说,透着一股煞气。

人偶师心中一凛,装作没有在意的样子,接着询问道:“那么先生想做一具什么样的人偶呢?”

中年男子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说:“做一具和我一模一样的。”

“啊?”人偶师不由得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水差点被他打翻。他瞠目结舌的问道:“先生你在开玩笑吧?这这怎么可以啊。”

“怎么不可以?”中年男子淡淡一下,啜饮了一口茶水,抬起头看着人偶师,缓缓的说道:“我想让我陪着我的母亲下葬,免得老人家在地府会思念儿子,这有错么?”

人偶师慌忙摆手说道:“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将自己做chéngrén偶,是大凶之事啊,万万使不得啊。”

“大凶之事?”那男子居然冷笑了一声,说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大凶之事找上我。所以,您尽管放心。价钱方面我会出高价的,只要您能满足鄙人这个小小的愿望。”说罢打开随身背着的一个布包,里面是白花花的纹银。

人偶师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银子,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好的,既然如此,我就答应先生便是。那么就烦劳明ri午时前来领取吧。”

男子似乎很高兴,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先生了。这些,就当做定金了。”然后将那一包银子全部给了人偶师。人偶师接过银子,浑身不由得兴奋地颤抖起来。那男子站起身,做了一个揖,轻声说道:“那在下就不打扰先生了,明ri午时,我会来取的。”之后留下一副自己的画像,便转身离开了。

中年男子走后,人偶师看着那一大包白银发起呆了,在兴奋的同时心中不由得生出无数个疑问来。为什么这个人想要做一具自己的人偶呢?但凡对画皮人偶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制作生人的人偶必将受到影贽的反噬,非死即疯,但是这个人似乎却胸有成竹的认为自己不会被影贽的力量所控制,人偶师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便开始着手起做人偶的事情来。

对于这样的人偶师来说,制作人偶已经是轻车熟路,在浓重的夜sè中,在一个黑暗狭小的房间中,人偶师jing心的制作者那具画皮人偶。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便出现在在了人偶师的面前,简直就和白天来的中年男人一模一样。人偶师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然后开始担忧起那个中年男子起来。人偶已成,想必影贽也开始发挥作用了吧。

“可怜的人啊。”人偶师惋惜的摇了摇头,将人偶放进箱子中,熄灭了油灯,想要向外走。

“咚咚咚。”

三声微弱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黑暗的空间里,人偶师不由得吓得浑身一哆嗦。这么晚了,会是谁来呢?而且还是来到这个制作人偶的yin气很重的地方。人偶师凑到门前,扒着门缝儿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