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吓得腿一软,手向身后一指:“乔,乔医官刚刚过去了……”

她溯河而上,独自在荒野里行走了好几里地,回望营地,只余星星点点的营火,似万斛繁星,遥远而灿烂。

朱盛气哼哼地,一**坐到地上:“反正,今天谁来也别想让我再干活!”

“回客栈吧,爷?”三狼小心翼翼地询问。

“抱歉~”如玉神色如常,甚至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请留步~”鬼使神差的,挽留的话脱口而出。

“爷~”三狼霍然一惊,摒气凝神,小心道歉:“属……奴才该死!”

“算了,”楚临风苦笑:“或许真是我多心了。”

“咦?”孙逐流摊了摊手:“不是你说的么,好一点的话就来改方子。”

楚临风下决心弄清其中的原委,软硬兼施,连拖带拉地把颜怀珉带走了。

他真是傻!只因为如玉素来心胸豁达。所以。他真地以为随着时间地推移。她慢慢地释然了……

“你们忙,”孙逐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事:“乔医官呢?”

“可万一不幸被你言中。这姓花地果然要跑。等我们探明敌情。岂非坐失良机?”孙逐流故意刁难。

“是~”七狼低应一声,越过五狼,快步进了后堂。

“哦。”楚临风漫应一声。

“是。”赵民轻搓着手。面露为难之色:“乔大夫她。好不容易才睡着。您们看。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再说话?”

“喂。说说话也不行?三十里地呢。那还不得憋死?”孙逐流朝天翻了个白眼。深深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时局混乱。他也不想留这么个半大地孩子在军营。简直造孽啊!

“等一下。”楚临风蹙眉。打断孙逐流地抱怨。问:“你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他们之间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对她来说。却象是越过了千山万水。

依稀认出这里是肃州城外地青溪坪。身下所处地山坡。是方圆五里唯一地一座小山。

“我。我要去肃州地~”如玉一脸迷惘。喃喃低语。

“要死了,竟然敢贴身带着!”柳青娘脸色一变,做势欲打。

颜怀珉回头。见桌上一碗药已冷得没有一丝热气。不由皱了皱眉头:“兰儿呢。不是要她陪着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你输了!”楚临风咧唇一笑,翻身下马,昂然进入茶寮。

“积蓄?”柳青娘冷笑:“好啊。咱们不妨细算一下!朗梨多大点地方?瞧个病才五文钱。就这还十次有八次不收。这药材也是连舍带施地。家里还养着这么几口人。要不是我捏着。算着。这个家早让你给败光了!”

李贵缩了缩肩,退到人群后面,不敢吭声了。

她跪蹲在草地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把爹爹秘制的凝香丸倒了三颗塞到他的嘴里。强忍住恶心,守在他的身旁,耐心地替他放着血。

嫁给参将,那该是何等的尊荣呢?

“说什么呢?”楚临风越糊涂了:“这跟你挨得上吗?”

孙逐流苦笑:“总之,怪我没有及时现,更怨我自作主张……”

“得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责任感了?”见孙逐流一脸沉痛,楚临风忍俊不禁:“照你这么讲,我的责任岂不是更大?”

“先别管谁对谁错,”孙逐流沉不住气,开门见山地问:“直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乔彦已开了清单上报,我给曹知府了封军函,请他协助,紧急自城中调了一批草药,以解燃眉之急……”

“草药?”孙逐流失声惊呼:“调草药干嘛?”

“你别告诉我,”楚临风没好气地斜睨着他:“说了半天,你不知道军中近日流行病爆?”

呃,这几天他心神恍惚,的确尚不知情。

孙逐流有些心虚,更多的却是释然,摸摸头,乐了:“嘿嘿,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楚临风接过话头,不悦地眯起了眼睛:“以为我有怪癖,拿药草当饭吃?”

原来说了半天,自己跟楚临风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孙逐流哑然失笑,忍不住愉悦地调侃道:“我哪知道?你的兴趣本就大异于常人。”

“去!”楚临风一掌击了过去,孙逐流退步闪避,扮了个鬼脸:“嘿嘿,没打着!”

他放下了心中大石,语调轻快,步履轻盈了起来。

楚临风是何等人?更何况他们二人相交莫逆,孙逐流前后判若两人的情绪转变,怎么可能瞒得了他?

“逐流,你有事瞒着我?”楚临风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可能?”孙逐流轻松打着太极。

“跟乔彦有关?”楚临风不笨,前后一联贯,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和维护乔彦了?

“军中疾病流行,他身为医官,未能及早预护,自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孙逐流一派严肃。

“喂,没这么严重吧?”楚临风忍不住替如玉出言辨护。

成功转移了楚临风的注意力,孙逐流步伐低眉一笑,轻快地朝军医处走去:“走,先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