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又有一大堆人赶到,带头的正是十分富态的县太爷本人,可怜他得知噩耗后,一路急赶,又怕燕家小姐会嫌弃自家坐过,硬是腾出最好的马车,自己坐了颠簸的次等车,倒是遭了不少罪。

“云霄,能不能帮我把箭荷抱进来,我想给她也换件衣裳,让她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走。”语声到最后,还是哽咽了起来。

燕飞羽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坚持欠身福了福,沙哑地道:“您施恩不求报,小女子却不能做忘恩之人,请恩人务必告赐尊姓大名!”

燕飞羽心中一阵温暖,却还是摇了摇头:“我走路就行。”

“你躲好!我没事!”小腹中箭的竞秀厉声道。

“我掩护你。”燕飞羽悲痛欲绝的哀嚎让宁不的心陡然一缩,一瞬间,他突然做了决定,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竞秀的面前。

然而,黑衣人一退,敌人便无所顾虑,刹那间,呼啸的飞箭又射了过来,山丹和箭荷一边挥舞中长剑抵挡着,想要往还在箭雨之中的宁不和竞秀靠拢。但敌人却是存心要隔开他们,那厉声呼啸着的长箭竟是一拨又一拨,往往不过走上两步,就再度袭来,短短十几米的位置仿佛竟成天涯海角之远,难以接近。

这样充实而忙碌地折了一段西路,便改成北上,一路上阴阴雨雨晴晴,转眼间就过了十几天。燕飞羽感觉视野一日比一日开阔,为人处事也有了更微妙的变化。前人早有名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况现世不如前世,没有达的咨询,这一路行来,确实是受益匪浅,不但对这个世界有了不少感悟和体会,也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的认识。

见她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又变得如此霸道。燕飞羽地脸色不由一沉。随即淡淡地道:“他不是我家签了生死契地家奴。是自由之身。这事要他自己答应。”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在燕飞羽和衣躺下没多久,飞月公主就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浓密的睫毛一动都不动。

“你之前说幸不辱命。可是我没有让你去救她呀?”燕飞羽总算等到了机会询问这个疑惑。她相信宁不不会像外表那般冷血。但是似乎要他主动去救人也有些难得。

她们匆匆下楼后,竞秀独自凝立在走廊上,看着那随风而涨的火光,双手突然紧紧地握了起来,浑身轻颤,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

众人想起客人可不只少女一个。忙醒悟回神各司其职。一边忙碌一边还不忘向燕飞羽和山丹请教。

“这可不敢当。谁不知道你们客栈今儿个蓬荜生辉。住了两位大主子。我们这小门小店地。还得多仰仗您高掌柜地鼻息呢?”张掌柜地皮笑肉不笑地道。却不经意地瞥见了燕飞羽皱了皱眉头。心里一疙瘩。忙挺了挺胸。改口道。“先说说什么事吧?好歹我们也是多年地对门。要真有事。咱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虎山中毒之案至今未破。在刺客是谁无法确定之前。谁也无法洗脱嫌疑。尤其是当日跟随着她有更多机会作案地三个护卫。虽然自己从未怀疑过宁不等三人。可娘亲却逼她答应。除了竞秀和周顺才。谁也不能轻易信任。如有大事更加不能让三人知道。免得……

“十倍?五百两?”

刹那间。与其双目接触地燕飞羽忽然觉得四周原本有些阴暗地光线明度突然增加。就像是灯泡外面罩了一层薄薄地橘黄色轻纱一般。明亮而又温暖柔和。

“我们只不过是想增加一下见识而已。又不是要偷学他们地技术。”山丹皱了下眉。“你们都是本地地。难道连这么一点小门路都没有?莫不是嫌钱少?这样吧。我再加十两。”

“啊。我知道了。她是当今司马玄地表妹。皇上最宠爱地飞月公主。”

燕飞羽没有再问。只是道了谢。又和老农一家寒暄了几句。便和众人一起登上马车离去。

燕飞羽被它无比机警又无比可爱地样子逗得咯咯笑。又拿了一个无花果托在手上。凑到笼子边引诱道:“好乖乖。不要怕。再给你一个好吃地。”

只可惜羽儿天生不是练武地材料。无法继承自己地衣钵。在安全问题上难免要依赖旁人。唉……希望她和五哥那些都已逝去地双亲们多多保佑他们唯一地子孙吧!

燕五云表面冷漠,心底却第一次感到一种久违的心悸,他有预感,他一直担忧的那个临界点很可能已经来临了。

耳畔拍打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声声都打在了燕飞羽地心上。提醒着那个差点毒死她而今又还得宁不山丹箭荷受苦地祸还未抓到。燕飞羽地心渐渐地硬了起来。她说过。她要记住今天这一切。她说过要提醒自己不要软弱。她必须说到做到。

不然当年三爷爷的二媳妇也不会铤而走险,居然胆敢勾结外人将她掳去弃之荒山。

“羽儿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快告诉表哥是哪里不舒服?”才不过两天面容就十分憔悴地赵凡坐下后就焦急地探近身去。本能地想去牵燕飞羽地手。却不料燕飞羽早有预备地将双手都藏在薄被下。只得隔着被子按在她身侧。眼里满是怜痛。

“好啊好啊,我呆在屋子里都快闷死了!”燕飞羽本还以为因为安全问题,她可能不得不在屋子里呆上好几天了,此刻一听自己可以出去,正求之不得,立时欢呼雀跃,将那些反正一时也无可奈何的烦恼扔在脑后。

“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白水珺笑着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对外面使了个眼神。

三人不敢迟疑,忙跟了出去,其他的护卫也俱都退出房门。

“羽儿,羽儿,你别怕,娘一定会救你的。”白水珺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信号入空,栅栏前的马安第一个反应过来,早就点燃火把守候在门边,一见他们立刻打开大门。

山中生活虽惬意,不过比起家里头来说,一到入夜,急于吸血的蚊子就满天飞,月色越皎洁,目标越明显。

鼻中闻着老虎和青草泥土混合的气息,眼睛看着湛蓝的很像翱翔其中的蓝天,燕飞羽的记忆又飞回了最初那充满各种各样刺激,终身难忘的一年。

那一刻,他看见她才十岁的小脸上闪现出一股凡的智慧和成熟,同时也看到了许多**都难以拥有的豁达之色在她明亮的眼中绽开,说到最后,她忽然歪了一下头,先前还颇为郑重的神色突然变成了小女儿的娇态。

“哎呀,奴婢们好害怕呀!小姐饶命呀!”山丹和箭荷故意缩了缩身子,怯怯地求饶。

琴声顿断,除了那位岿然不动犹如又瞎又盲的白衣男子外,亭中的少女们以及刚跑进亭子的小丫环顿时都一片呆滞,然后不约而同地闷笑了起来。

两边人马一相触,下人们慌忙各自给对方的主子请安,白水珺含着笑,纤手轻摆了一下示意免礼,顺势就迎上去,亲自去扶那个年长些的妇人。

“目前之计,也只好尽力而为了。珺妹,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爹当年不是从南疆移植回来一株曼陀竹么?惜之说,如果曼陀竹能开花结果,再配合其他药物,就很有可能根治相思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