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她慌忙跑过去叫着:“你们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花儿给摘了?它们是有生命的,会痛的!”

“小妖精在这儿等我。”他说着飞到院中人前,向他们说明情况并进屋为慕容晏治伤。

喜儿又拍拍她的背劝慰道:“花公子交代我了,我会帮你说话的。到时候你们便能喜结良缘了。”

看着他们撕打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心里可解了气不禁拍手笑起。施梦兰则惊奇地瞪了眼睛,指着眼前的景象吞吐道:“这……这是……”

果然,茶一冲好,慕容殊便掀起盖子享受似地闻着,连连道:“好茶!好茶!”

“那你现在变成人了?”她激动地说着便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胸口,跳动着,温热的,真的成人了。

“对了,昨天一整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到城里找我表哥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坐得都快睡着了也没见出尘回来。看看天空,仍是混沌模糊一片,她才记想黄泉路上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无边的昏暗。出尘到底去干什么了?就是去见他那菩萨师傅也该回来了吧。她闷得无聊,便起身在光圈里走来走去。越走越无聊,踮着脚看远处模糊的山坡,鬼影都没有,她索性出了结界。

子夜气急了,再也无法忍受,冲她大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帮你们传信,帮你们见面,我从来到你身边也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先骗我蒙我,你爹娘又逼我代嫁,你们这样是恩将仇报么?”

子夜着急不已,忽想起,施梦兰刚才说过的,就是死也不会嫁给薛子谦的。难不成,她真的自杀了?

“子夜,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的姓氏呢。”他忽然又问道。

施崇山有些吃惊,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她擦擦眼泪,停止了哭泣,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人间有这么多人,我没有觉得寂寞。”

她不理,只管等着老伯下粉。

喜儿不禁惊道:“小姐要去花满楼?那可是……”

“是啊,不能随便碰的,严重的还能毒死人呢。”喜儿把她拉到边上。

一回房她便脱了那套衣服,把髻也拆了,爬到床帐里,用被子蒙住头睡大觉。任喜儿怎么问林子里生的事情也不回应。可脑海里,总是出现那些被薛公子强行按着亲吻的画面,还夹着花满楼里慕容晏与那妖娆女子的缠绵、嘤咛……

他的语气很特别,轻缓得如三月的春风,仿佛稍稍大声就会伤到她一般。

这时喜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拉住梦兰的手便叫道:“薛公子已经到了!”

“可是……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会伤心的。”

“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我可没有说要罚你啊。”

“喜儿!你说爹爹会原谅表哥吗?”她终忍不住抓住喜儿的手切切地问。

将近午时,果然如喜儿所说,慕容府上下皆华服出门迎接这位扬州知府,举家欢庆,正厅叙情,花厅摆宴。

“哦。”她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慢慢悠悠沿着回廊走。

“我只觉得……孤独。”

他果然中计,放慢了飞行的度,面露焦急之色问道:“你又喝酒了?”

她忙过去在梳妆台上瞅着,上面放满了一盒一盒的东西,盒子上又没写字,她哪知道什么是胭脂,什么是水粉,这种东西她们妖精从不用的。

出尘从后面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似有些幸灾乐祸道:“小妖精,我告诉你,你这样也成不了人。”

“你们两个进去。”管家送出了两名丫环走到子夜和另外一名丫环身边命令道。

她看着他们在湖边漫步的背影,不禁念道:“慕容公子,你今生是我的劫,前世是我恩人,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我一定会让你快乐起来的。”

她说着学着花泽少的样子脉脉看向慕容晏,希望他主动提出让她住到慕容府上去,但他只叹息了一声,念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浮萍飘花谁堪怜。”

什么?子夜惊奇地看着花泽少,他不会兴奋过头把这儿当成他家书房了吧。令子夜更惊奇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布衣小厮屁颠屁颠从桥下跑了上来,手上托着一整套的笔墨纸砚,大喊着:“公子,笔墨纸砚来了!”

“我……”

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她瞪了那庄家一眼,等待着他悔过自新。

饭后的扬州城大街又恢复了热闹繁华,一点也不输给白天,不愧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明月在扬州”。她边走边得意地拿出钱袋子,把银子倒在手里数着。看来在人间银子这种东西很重要,她得好好放着。

她回过神看到出尘正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着扬州城的方向而去,慕容晏也在扬州城,她忙追了上去,拉住出尘的衣袖,巴巴地看着他问:“你认识慕容公子吧,告诉我他的府上在哪儿?”

接着便听到了来自他元神的声音:“小妖精,好好做人,切莫妄用法术扰乱轮回!”

最最美丽的衣服,这对于子夜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终于忍不住背着师傅师姐们跑到了人间。可是,哪里有嫁衣?她到处找大红的喜字也没有找到,倒是现哪里有年轻漂亮的女子哪里就有漂亮的衣服,而且人间的女子头上,脖子上,手上都戴着各种漂亮的饰品。她想,如果她穿上那些衣服,戴上那些手饰,站到恩人的面前,恩人一定会很喜欢吧。于是各处搜罗了一堆衣服和手饰装在乾坤袋里面,打算回去慢慢穿戴。

又是连绵不断的霏霏细雨,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蓬丘之上的云雾变得更浓了,浓得她只能呆在一个峰顶上,对着如烟的白气潜心练功,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