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崇山的脸色蓦地一暗,冷冷问:“这儿没有你说话的权利,你一个卑贱的奴婢还怕那薛公子配不上你不成?”

“我早说过,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不管你怎样,总会有过去的时候,所以不必自寻烦恼。”

“小姐你放心吧,我在下边扶着你呢,快把脚踩到树杆上吧。”

施梦兰走得又急又快,脸上带着激动,上前就抓住子她们道:“吉日定下了,七月十八,宜嫁宜娶。”

夫人却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没事了,快回去吧,好生侍奉小姐。”

这时喜儿便掩嘴哭了一声,梦兰黯然笑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妙计?说来说去,我不过是个女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不了主的,也许我跟表哥没有缘份吧。”

他这是在说什么,子夜听不懂,却觉得羞愧难当,紧紧地捂住脸,颤声道:“公子我们回去吧,老爷等下找不到我们。”

“公子他日日留恋花满楼,不常归家。还说这辈子官商不沾。”

“子夜姑娘喝这么快不怕呛到么?”素心看到她这样子不禁掩嘴笑了。

夫人却不说,定了定神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子塞到她手里,嘱咐道:“以后施府有什么事儿马上来这里禀告,慕容家定不亏待你。今日回去你且让小姐书信一封,劝慰公子。”

梦兰蓦地转过头,淡淡道:“爹,娘,子夜一定要跟着我。”

“什么喜事儿?”她忙问。

她站在一旁看着梦兰那轻颤的瘦弱肩膀,听着那嘤嘤的怨泣,又有些后悔。刚才慕容晏一句冷话就让她心里就很难受了,何况梦兰爱慕他多年,怎么受得了这种疏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有句话么,长痛不如短痛,梦兰小姐,你还是另觅良人吧。

“真没出息。”忽听得身后传来白骨娘娘叹息的声音。

“什么?”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要罚我?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师傅,别以为我叫你师傅就可随便罚我。”

看着眼前的铜镜,她不禁捧了起来,就着清晨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细细打量。花泽少说她貌美如仙,此时看着自己灿若桃花的粉面,双眸水盈盈,形似桃花花瓣,眼神似醉非醉,笑时眯起,像一对月牙儿。原来她真的是貌美如仙。

“我没乱说,就是……”她闭起眼睛抿起双唇慢慢朝着他的脸颊处移去……忽地被他一掌推开,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那只蛇妖被我重伤逃回了老巢,没个千百年不可能再出来。”

梦兰有些羞涩地往前近了近,眸中点点星光,轻声道:“听说表哥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所以我就来了,外祖母说要我住下陪你几天。表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外公和舅舅辛苦创下的家业也是荣耀啊。”[8]o『o』〖小〗{说}[网]7788xiaoshuo

为免尴尬她只好没话找话,才知道了慕容晏也是扬州三大风流才子之一,另外一名便是那日在城外见到的刘增儒,只是刘增儒官运风顺,现在又上了京,三大风流才子就变成了两大。又装作不经意地打听了出尘的情况,原来他在人间的身份是城外磐若寺里普智方丈的俗家弟子。普智大师德高望众,慈悲心肠,但年事已高,常年闭关不问尘世。城里的人有时要找师傅渡,主持诵经都由出尘代替。慕容晏的祖母对他这个俗家弟子更是喜欢加敬重,月月为寺里送几十斤香油,请他每日到府上诵经。

子夜望去只见是花泽少,挥着扇子快步赶来。看他身上穿的锦绣衣裳,前后上下绣的都是大朵的牡丹花,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少。

真的输光了。她耸拉下头,起身准备离开。

“她是赌场的托!”终于有人义愤填膺地喊了一声。

“钱?”她怔住了,钱是什么东西。

“哦……”她只得点点头,“那我的劫究竟在何方?”

“后会有期。”

媚娘伸出才抚着她的脸,淡淡一笑:“你的样子,好像千年前另一个小妖精,我想看看你的结局。”

“子夜拜见大师傅。”子夜走上前恭敬道。

子夜惶恐地听着她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便叫道:“师傅救命!师傅救命!”

花泽少面露怒色,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道:“慕容兄,若不是我去的及时,子夜已经迷迷糊糊地嫁了人了!”

慕容晏面露不解之色:“不是子夜姑娘自愿代嫁的吗?”

子夜一听,心中气愤,不禁道:“我没有!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薛公子!”

慕容晏面露难色,叹气道:“我们误了时辰……”

子夜不待他话说完便跑进了花满楼直奔三楼,脑海里又反复出现昨天晚上在酒楼看到的缱绻画面,耳边响着那娇喘嘤咛,头晕脑胀不已。他们误了时辰?春宵苦短,他们一夜缠绵一定贪睡了。真是老天有眼,他们注定了没有缘份,慕容晏注定了是她的。

她推门而入,见施梦兰正侧躺在床上,精神有些不振,面色却显得容光焕。

看到她,施梦兰吃了一惊,蓦地起身,全身哆嗦着,许久才走上前抓住她的手,似神经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的……表哥!表哥!”

她喊着喊着便抓着子夜的衣服滑倒在地上,紧咬着嘴唇,似哭又笑。

子夜看她这个样子,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责备的话全都跑到九宵云外了,就算是为了慕容晏,也不想责怪她了。

这时花泽少和慕容晏跟了上来。

她看了看他们,推开了施梦兰,淡淡道:“薛公子已经返回府衙了,可能马上就会到这里来。这便是命,小姐,你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