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一言,众将长出一口气。

“这怎么可能?”站在赵狂身后的赵煌,闻言却是大惊。哪怕是知道,以自家老祖的眼力,在这方面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他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小师妹是在一年之前,才刚刚入得我云行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达到了造丹中后期。”

于是,从赵煌抽打在蒙木右腿处的,那道蕴含着造化之气的鞭痕为起始点,蒙木身体上,其他伤处的造化之气,被非常自然地吸引着,开始共同在蒙木的身体里,开始进行周天循环。最终,又缓缓游回到他的右腿里。这样的循环周而复始,造成的结果有利有弊。最为显眼的有以下三点:

“此事倒是可大可小,经天会安排朝中众位大臣,替恩公好生向父皇进言。想来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数。”对于这点,太子李经天倒是甚有把握。

见赵煌一脸兴奋之情的向着自己走来,小柔漂亮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赵煌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是甩之不掉。也不知道今天来这,又打着个什么主意。”

沉吟了好半晌,想要在折磨蒙木与安抚小柔之间,寻求一个突破点的赵煌,终于心中又生一计。“秦思柔,你不是做梦都想会会你的小情郎么,那我赵煌便好人做到底,让你见见又何妨!”

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事情的绝无可能。所以,小师妹的师傅也是不能确定,那赵家家祖,是否是真的有这般本领。而眼见,连自己最为尊崇的师傅,都未有排除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感觉到了一丝希望的小师妹,终于如赵煌预计的那般,亲自上门前来向他探寻。

这每一幕的画面,哪怕是片刻零碎的回忆,都令她感到一阵窒息,更别说是残忍地让她非得描述出些什么东西。

“无须再多费唇舌。古某从来便不会做那朝令夕改的决定。”古惊疯显然不想再与对方喋喋不休,语气转冷道:“赵青阳,劝你别太过不知进退。现在你还有机会带着这小子回去复命,真惹怒了我,可别怪我让你就这样,空着手回去!”

受到这一股冲击的软剑剑盾,瞬间光芒大作。而后,竟有数十道剑光突然四散脱离剑盾,冲天而起,惊鸿般飞落向刀气环绕之中的蒙战天。古惊疯的必杀剑技——群星陨落击。

“哦,就是这小子么?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值得少主如此重视。”赵青阳顺着赵渊所指看了两眼,却并未察觉蒙木到底有何特殊。“老五,一会等那古惊疯与蒙战天大战之时,你便去将那小子虏了过来。既然少主有所吩咐,我们也需尽量满足。”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赵青阳却是用上了造化传音之术,显然是防备着蒙战天,怕他会有所察觉。

只是,再如何的愤慨也不管用,杀与不杀全在对方一念之间,而放与不放,古惊疯那是摆明了,得看蒙战天的表现。

“罗刹军对于士兵的招募同样有着底线,交战近十年,哪里真有可能在数月之间,多出我军两倍的兵力。罗刹城中的,不过是敌方几个藩国,滥竽充数装扮起来的伪军而已。短时间内,便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打我方那三个关隘的主意。真正的罗刹军早早便是全数进驻到了我雅角古城之中。”

在林渊的描述里,似乎将城外之兵击退是一件颇为容易的事情。但是蒙一却是深知,有备而来的对方又如何能让守城的蒙家军轻易占得好去。看到林渊这名主将的战袍之上,都是被破开的数处刀口,沾染了斑斑血迹,便可以得知,能将这突袭顺利击退,已是极为不易。

“啪啪啪”蒙一的话音刚落,场中却是突兀地响起一阵鼓掌声。伴随着这掌声的响起,蒙一看到,那些蒙面人身后宅子的大门已是打开。不一会儿,其内又是显现出十余道身影。而宅院院墙之外的蒙面人,在见到这些身影的时候,都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躬身向着门的两侧退去,腾出了一条方便几人同时通过的小道来。

“咦”,然而,在他看清楚这对兄妹面目长相之后,老者嘴中发出一声惊疑,心中更是腾现几分欣喜,“少爷想找的正主虽然并不在这里,不过这对小娃娃倒是对老夫的修行颇有益处,算是不虚此行。”

略微又计议了一番,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的想法,三人再次率领着麾下数千蒙家军将士投进到了茫茫夜色里,向着离大军最为接近的宥商藩国边境前行。

眼见那长刀转瞬便要及身,古惊疯不敢有丝毫大意。自交手以来,第一次被迫着往后迅速退出了两步。随后,将他手中的细软长剑一阵疾舞,于电光火石间,勉力在自己的身前筑起了一道气墙,才在刻不容缓间将那长刀抵挡在了面目近前。

侃侃而谈的林渊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料到蒙一会如此直白地发问。不过,对方的话都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犹如弦上不得不发之箭,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接去:“林某的想法与舍弟基本一致,这援兵必须得派。倒是这具体派谁去,派出多少,才能既不影响我城中防备力量,又给足诚意于众藩国,得由将军来亲自来定。”

谁都没有料到,古惊疯嘴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种内容。以他莫问归之中顶尖强者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来,无疑有些不合身份,甚至显得下作。不过,对于四壁上那些本就多为草莽之徒,言鄙口粗的罗刹士兵而言,这样的调调显然极合他们的胃口。反应过来之后,全都哄然大笑,丝毫不掩其中的嘲弄与骄狂。更有不少罗刹军将士的目光,在再次盯注到冷卿黎身上时,充满了猥亵与。

如果说,蒙二带来的是人挡杀人、佛堵屠佛的精神压力。那么,刚入卡口,未进谷内多远的千五蒙家军将士给谷中罗刹兵带来的则是气势上的压制。

再次挡下对方的两轮冲击,不论是蒙木还是铁牛的体力都已经是严重透支。支撑他们依旧站在那里的,不过是那股拼死也要保全身边兄弟的不散执念而已。只是,即便如此,在之前的两轮冲击中,他们依旧是难以顾全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又有五名蒙家军士兵,最终还是成为了罗刹军的刀下亡魂。而更为无奈的是,剩下这不足十人的队伍,已再无能力撑过下一轮的袭击。

“他们不是简单的困兽,而是一群有血肉、懂情义的困兽。这个,才是其中关键。”突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这种冷漠,如同真的带有一股寒意,不论其话中内容几何,都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是,此刻这冷漠之中,竟是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感慨。

将铁牛扑倒在地之后,再次抬头看去之时,蒙木眦睚欲裂。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被劲弩贯穿之后,坠马的身影。五百人的队伍在瞬间乱作一团,再发挥不出丝毫骑兵在速度方面的优势。原本替蒙家军带来巨大杀伤力的战马,此刻,恰恰又变作了他们最大的累赘。那些侥幸躲过弩箭却又因战场拥挤,行动不便的蒙家军士兵,最终,却成为了手持长枪的罗刹军的活靶子。

“难道罗刹军此次的目标并不是蒙家军,而只是为了敲打敲打这些小国散兵?”蒙六脑海中忍不住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过旋即又是被他推翻。“不对,若只是为了对付这几个小国,又何须古惊疯亲自动员整个罗刹大军!”蒙六,越想越觉得自己理不清头绪。

“蒙二、蒙七、铁牛、卿黎上前听令。”

“嗯,如此甚好。”见面前的少年能够时刻保持不骄不躁、谦逊持礼,以蒙战天那等老到的眼力也是不由轻轻颔首,表示认可。“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吧。人员已齐,接下来我们商议下如何重新安排蒙家军在莫问归内的战略布防。”

蒙木显然没有想到小柔会这样反问他,钻入牛角的他思维上有些转不过弯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都没有,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小柔似是不想再听他废话,直接便是接下了话去:“没什么可是,你浑身上下原先有的,现在一样都不缺!你就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怪,接受不了你同大家一样平凡而已!”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蒙木还在感受自己体内的造化之气,渴望着能够产生哪怕小小的一丝感应。然而,经过一次次地尝试,蒙木原本心中还残存的侥幸最终也只能逐渐化为死心。至于旁侧的老村长与小柔,从一开始的不敢打扰到后来的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也是无法调动起来气氛。就连一直以来没心没肺的小枕头,感受到周遭氛围的怪异,都是停下来了原本上蹿下跳、闹腾个不停的身体。

屋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则是小柔焦急的呼喊声:“蒙木!蒙木!你在屋子里么?”

“或许是因为他的坦荡,也或许是作为我蒙氏族人,骨子里都残存有千年而未被磨灭的骨气,我与村里的宿老们在简单的商讨之后,便集体达成一致,下定决心将那匣子秘藏于村中,誓死将这份蒙氏最后的荣耀守护下去!”

而再进一步细看,在蒙木与小柔之间,也还有着彼此的差异。小柔身体上的表现与测试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分,如果非得要描述一下变化,那只能说这个原本便出落得如同精灵般的女孩,此刻更具备了一股空灵的出尘气息。宛如天上耀眼的星辰,更加璀璨,目眩神迷。

人其实是种特别奇怪的生物,对于自己所未知的东西他们往往会产生好奇与害怕两种不同情绪,进而又因两者带给自己不同程度的影响而变得左右摇摆不定,直至某个念头或者某种外因的出现才肯最终下定决心。而此刻的蒙木与小柔,算是歪打正着,就这在剩余那十一个孩子不知如何自处时,成为了他们做出选择的那个决心。

依旧是小溪旁,蒙木一手揉着自己惨遭毒脚的小屁股,一手控制着土灶里面烤地瓜的火候,眼睛却是盯着依旧在与小东西嘻嘻哈哈闹腾的小柔,哀怨地道:“我说小柔,地瓜和鸡蛋都是我带来的,又是我鞍前马后的弄熟了让你品尝。这些看在你是女孩子以及咱俩那多年情分上,我就不和你一一计较了。可是为啥现在这货的待遇直接就超过了我?到现在为止我都半口还没吃上!”

“那你得先松松手,我才好把东西拿给你。”蒙木见小柔口气松动,便指了指被小柔揪的通红的耳朵,示意她先放开一下,不然自己无法动弹。

囡囡的话使得小男孩略微有些窘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而,让已经靠上前去,近在咫尺距离的蒙木啼笑皆非的是,小男孩施施然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着小女孩解释到:“囡囡,这不是偷,这叫拿。偷是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悄悄带走。而刚才我拿这几个包子的时候你看到的,不光光是包子铺的老板,其他还有那么多人在场呢。我是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拿来这几个包子的,这怎么能叫偷呢!”

“等等…”

“蒙战天下的这步棋,算是借势打力。短期内或许会有很好的收益,只是长远来看,无疑是在种下祸因。为了那个叫作蒙木的小子,这一切,真的值得么?”其中一人喃喃分析着现下局势。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此人竟是一身玄衣的古惊疯。只是不知道,他是何时,来到了这吕桑皇城里。

对于古惊疯的自言自语,旁边那人却是并无任何表示。仿佛这个令整个皇城都有些震荡的消息,都不足以在他心中掀起一点涟漪。

赵氏府中,家主赵煊的书房之中。手持着不久前太子府派专人送达的拜帖,赵煊的目光有些冷冽。“蒙战天,莫非你真以为,仅仅凭借着这小小太子,你便可以在我赵氏府中翻天?”

几日时间,转瞬即过。

这天傍晚时分,吕桑国太子李经天,带着整副的太子仪仗,一路亲兵护卫,鸣锣开道,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赵氏府门前。当然,一同前来的还有赵家的老对头,蒙战天。

赵家家主赵煊,则是早早便候在了自家府门前。待得众人停顿下马,便满面笑容的迎上前,客客气气地将这些“贵客们”,请入了赵家宅院。自入得赵府大门,穿过中庭,到行至正厅。赵煊一路都是客客气气地,向太子与蒙战天介绍着府内所能见闻的一切,极尽地主之谊。这幅宾主皆欢的画面,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定能被传为一时佳话。

只是,好景不长。等众人到得正厅之后。一张端坐于主位之上,面无表情的脸,将现场的气氛骤然转变。

云行宗长老,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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