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见他分明是一副赌气的模样,连忙忍住了笑意,道:“抱歉抱歉,是我托大了,攸千万不要见怪啊。”

林朗道:“舅舅,前些日子在修武,伶儿曾蒙攸公子关照。”

林朗一时发懵,但是见这老人盛意拳拳,如若直截了当地拒绝,定然是要伤他的心的,不由呐呐道:“济北王殿下,这个……我……”

林朗没想这人如此无赖,没好气道:“他不在,你请回吧。”

“你同我一起进来的,自然是发现不了。”林闇笑着站起身来,道:“既然睡不着,不如我教你一些简单的机关算数,学会这些,你即便不懂武功,大部分时候也可以自保。”

他动作很快,林朗几乎闪身不及,却在下一秒被一人拥住,淡淡的姜花香,是叫人安心的气息,然后只听得之前那人一声痛呼,道:“放……放开!”

“林大哥,不用了,你不用为我而改变自己的意愿。”林朗咬了咬下唇,道:“而且,这蛊虫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林朗略一沉吟,淡淡道:“是不是最终归属并不是你们说了算,得要问问林大哥才知道。而且,即使他是轩辕门的人,我也还是我,我并不想依附于他而存在。至于加入与不加入,你们门主不是说了三天?三天后我自然会给答复。”

“晴雪公子……”那女子显然是十分为难,在门口站了一阵,这才道,“公子若不收下,我也不好回去交差。我把食盒放在门口,望公子念在我家姑娘一番心意,好歹尝两口。”

“锦衣”撒开蹄子飞奔而去。

“丧事就在今天?”林朗果然不动了。

“你总是自顾自把一切都计划好,把我当个孩子。”林朗语气淡淡的。

男人略有些恶意地笑道:“我是混蛋,我不出来。”

“怎么?”司马铭彦一时间有些忡愣,也忘了林朗此时的动作有多无礼,只是疑惑道:“你不是没事吗?”

“我不是跟你大哥生气,我……”

林朗眼前一黑。

林朗大为尴尬,不由松开了手分辩道:“你误会了,我只是……”

司马铭彦轻笑一声,道:“攸,他姓刘名伶,行九,正是你此行想要结交的竹林七贤之一。”

林朗一凛,心中半是惊诧半是难过。

“伯伦怕是还在睡,他家中遭逢大变故,多半是心神俱疲。”嵇康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我与子期和他相交多年,在我们这儿他好歹能安心些,便睡得沉了。”

“林大哥,你……”

“可是……”林朗蹙眉。

林朗钻进司马铭彦派来的轿子里,一幅低垂的布帘隔在了两人之间,挡住彼此的视线。林朗待到出了太守府,这才撩起轿子一旁的窗

“九公子。”门口有人敲了敲门,而后就有几个小厮抬了个大浴桶过来,一边添热水一边道:“中抚军大人吩咐小的们伺候九公子沐浴。九公子历劫归来,想必受了惊,最好泡个热水澡安安神去去晦气。”

“小朗,看来此番想不出去都不行了。”林闇撕了衣袍帮林朗捂住口鼻,道:“杀人纵火之人估计还在外面,否则婉儿不可能不过来告知火情,一会儿我出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千万别出声,尽量屏住呼吸,我解决掉他们立马回来找你。”

“你……是林闇?”刘老夫人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脸上已经浮现死色,她却没有松手,而是问道:“你肚脐下方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小朗弟弟:你就是个披着伪装的家伙,不用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小朗弟弟怒视: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和你出去了!

林闇知道林朗已经心领神会,却见他不肯看自己,倒是颇有些好笑,只不过这会儿情势紧急,又哪里还顾得上调侃几句,只是将自己衣裳悉数脱了,而后一把扯开林朗的,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厮磨。林朗早已被身体里那团烈焰烧得没剩几分理智,那具清凉的躯体贴上来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爱与不爱,也懒得再去想什么道义责任,只是一个劲儿往林闇身上蹭,恨不能两人再多接近一些。

那师兄也不恼,只是拎起林朗往屏风后又是一扔,道:“不出半刻,他就该来了,我们横竖也该预备点儿见面礼,免得失了礼数。”

“小朗!”林闇脸色一变,慌忙接住他。

刘老夫人撑着床坐稳了,紧绷的脸色也和缓下来,道:“看来倒是我多心了,你既然是伶儿的朋友,我自然是信得过……“

“嗯……”林闇略略沉吟,一本正经道,“婉儿言之有理。”

“伯伦如此生分……唉……”嵇康叹息一声,面上尽是愁苦之色,喃喃道,“全是我的不是,那晚……那晚我确实喝得太多,我定是疯了才做出那样的事来,我……我并不想伤你……更没打算要做出那样的事来……”

老妇人听罢,站起身来细细打量了林闇一番,这才徐徐拜倒,道:“原来是林公子救了我家伶儿,请受老身一拜。”

他稳而有力地握住手中的杯子,像是某种演练许久的仪式般,但临了,还是只倒了半杯。

oscar轻咳一声,道:“这事儿确实有点着急。”

林闇站起身来,道,“婉儿,找厨房要热碗粥,给他喝完了,就让他回去吧。”

林闇见他情动,脸上的凝重之色微缓,他一手持续性地挑逗手中的热物,另一手逡巡于林朗小腹之上寻那蛊虫的去处,此刻蛊虫入腹,腹腔温度本就比胸腔略高些,蛊虫暂时将歇,但时间一长,必将重新涌动,这也是他决定出手帮林朗催情的原因。再者,虽说他与林朗面前说的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这驱蛊之事并非如此轻松,所谓医者治标逐本,真正起决定意义的还在患者本身,如若林朗心神动摇,先失了斗志,那便是必死无疑了。

“客官言重了,我们二人就在大堂候着,有什么事只管差遣就是。”店小二头巾尚不齐整,一脸倦意。

白衣妇人转脸恨声道:“好你个林闇,居然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师傅也真是偏心,只对你一人倾囊相授!”

“真是怪事,逢酒必饮的伯伦居然不喝酒了,”那人看上去颇为诧异,转而笑道,“也好,既然不喝酒,那就听我再弹一曲如何。”

叩叩叩,门口三声轻响。林朗又是一惊,匆匆把布条缠回脖子。

他一开始以为李铭彦好歹念及两人十二年的情分,放了他一条生路,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揣测。人们都说黑道中人重情义,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社会阴暗和弟兄生死,人心又怎

“也就是说他因祸得福,”婉儿拍手笑道,“如果他那时真的冲上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是个麻烦,亏得他摔了那一跤,正好化解了他们的合击,这么说起来,他还是有点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