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在场的人向她打招呼。

罗圣明黑着一脸张,“给你配台电脑是为了你工作方便,省得你给我出丑。”全公司谁不知道她是他介绍进来的,今天当着那么多高层的面给他抹黑。罗圣明气得想直接抽死纪安。

纪安看了眼萧言眼,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把歌关了,但人家是老板,这是老板的车,爱开爱关她管不着。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扭头继续望向窗外。很好听的歌,才听到一半呢!

“那谈谈你的‘实习’心得。”大老板放下手中的报告,靠在沙发上,身子向后仰,笔在指间打转,审视的眼光落在纪安的身上,冷冷地气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拿起麦克风,放于唇前,闭上眼睛,思绪散开,似又看到清晨的朝阳下那山头上盛开的凤凰花在展翅舞动,捕捉到曲子的旋律,朱唇轻启,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口中逸散,在ktv包厢里回响,““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远远的浮起一片片红云,我的梦做了起来,如今我早已在凤凰树下歌唱,难忘记那个夏日,校园外徘徊期待,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我感到时间它过得真快,去年的花影还在,岁月不将人待,花枝在风中摇摆,我的旅程怎么怎么能够懈怠,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低缓吟唱中声声句句、如诉如泣般倾诉那份痴缠,缠绵悱恻得令人心酸。

“好。”纪安应了声,出了经理的办公室,到吸烟区点了支烟。抽烟是在大学毕业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快被毕业论文折腾疯了,于是抽上了烟,伴随着烟圈的吐出,似乎能把心里压着的那口疲累和倦意也吐出。后来戒了,但如今工作压力大,她又抽上了。

“随便。”纪安轻声回答,有点坐立难安,这算啥啊,她穷人命,受不起大老板的客气。

纪安在“垃圾堆”中翻了半天,终于从文件栏最底部找到了那张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复印件跑了进去,跑进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徐副总也进去了。她叫了声“徐副总”算是打招呼,把单子送到女王的面前。

这样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从她的面前走过,她觉得自己当场变成了路边的小蚂蚁,好渺小。待她们走远了,纪安仍然惊魂未定,垂死挣扎着爬回自己的部门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销售经理看到纪安手里的通知皱了皱眉,说,“纪安,大家都很忙,能自己处理的事情,还是尽量自己处理。”通知单扣下,让纪安出去。

纪安站在销售经理的面前,冷眼望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动也不动。

“还有事吗?”销售经理抬起头问纪安。

纪安微微浮了浮嘴角,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没事。”一拨额前的刘海,轻飘飘地说,“真没事。”说罢,转身出了经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觉得特好笑,真的,她不明白销售理经防她什么?防她做贼?防她小人?还是防撬了他销售经理的位置?她望着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同事,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传出去的冷漠,很冷很冷。她能感觉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因为她刚到销售部,大老板就让她跟这么大一笔单子。而且,这笔单子是之前销售经理和大老板跟美国xx汽车公司谈了很久的。现在眼看要摘果子了,大老板让她插手进来,大家都觉得她捡了个大便宜,猜测她背着大家在大老板的面前做了什么手脚抢销售经理的单子,从而犯了职场大忌。难怪大家这样想,之前王经理的事情,就让大家觉得她是个背后捅刀踩着上司尸体往上爬的人,现在又闹这一出,不往这里想都难。

别人怎么想她不管,她也管不着,可是他们拿着工作上的事情、拿着公司的利益来打压她,就能得到好处了?大不了她纪安换份工作,而公司面临的就是巨大的损失。

纪安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口气,觉得累,真的好累,心累。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太复杂,太累人,互相防备,互相算计!她竭力想避免这些纷争,可似乎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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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将她越搅越深。

深吸口气,再重重吐出,她打开msn,想发消息给销售经理解释,但点开窗口,鼠标移上去,却不知道该在键盘上打什么字,说什么话。她轻轻浮了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别人怎么看她解释有用吗?这件事情出岔子会有什么后果她清楚难道经理就不清楚吗?

关了msn窗口,下线,电脑关闭,桌子收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然后出了办公室,到楼顶天台上坐在背阴的地方抽烟。烟吸进肺里,一口接一口,一支又一支,很快,脚下一地的烟蒂,直到最后一支消灭干净,纪安才回到办公室,将工作进度做成报告,递进了经理办公室,说道,“经理,如果没问题,我就这样交给萧总了。”

销售经理一看报告上的内容,顿时黑了脸,“为什么销售部这么多的资料没有弄好?你就敢这样子把报告交上去?你怎么工作的?”

纪安定定地睨着销售经理,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想说话,对这样的人,她无话可说。可是,有些话,她必须说,“经理,您的工作,我全力支持,但我也希望您能够支持我的工作,不然,交到老板面前的就只能是这样的一份空白报告。”

销售经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纪安之前打印的那份清单和通知签了字,甩给纪安。纪安拿着通知,出去了,复印、发放。通告发下去,没有人理会她,甚至有人直接看了一眼通知后就扔进了垃圾桶,完了还骂了句,“狐假虎威,什么东西。”

纪安也怒了,她微眯起眼,俯下身子冷冷地盯着那人,冷声说道,“我是什么东西?你们不是一直在传吗?今天我就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东西,我不好过,你们也得给我垫背。我一个新人,没根没底,丢了这份工作一点也不心疼。可你们在公司打拼了这么多年,要是因为这次第三方审核出了岔子丢了工作,几年的辛苦经营可就白费了。”说罢,站起身子,冷冷地扫了圈办公室的众人,“两个小时后,资料没到我手里,后果自负。”说罢,直接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还把门用力地带上,撞得门“碰”地作呼,惊得整个办公大厅的人都回头望着她。纪安紧抿着嘴,用力地踩着地板往写字楼大门外走去。她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了。高中三年的学生会会长,大学四年的学生会副主席不是白干的。别以为她不会压人,她只是懒得去折腾而已。

纪安到厂区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却不想回办公室,她现在一想到办公室就觉得压抑,漫无目的地顶着烈日在厂区辖转悠,最后晃到绿化长廊坐下,窝在长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同事的排挤,上司的打压,老板的古怪,充斥满整个空间,她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感到压力。纪安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有问题才让这么多人讨厌自己?她只是不喜欢与人交际,难道这也是错?的确是错,职场上不允许太有个性。她苦笑一声,仰起头看天,烟吸得更猛,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也是很有威力的,抬起头望着那白晃晃的太阳,感受到的就是那蓬勃的张力、热气。热,的确很热,汗水从额头上不停地滑下,连内衣里都是汗。可是,冷,从内心深处、从骨子里泛出冷意。所以,她顶着三十八九度的太阳流着大汗,手臂的肌肤上却泛起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起。

纪安蜷起腿窝在那里,把头搁在膝盖上,将自己缩成一团,一口气又再抽了两支烟,然后站起来,跺了跺脚,将烟熄灭,把刚才扔地上的烟头捡起来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回到办公室,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收整好心情,回到办公室里自己的小位置上。进入办公室,就见到桌子上摆着一大叠乱七八糟的资料,细细一整理,全是第三方审核时需要用到的,就她刚才出去透气的一会儿功夫,同事把销售部的资料全砸到她的桌子上了。旁边还撂了几张纸条,说有些资料不方便给她,等第三方审核时需要用到再去拿。纪安坐回椅子上,将资料分类整理好,用专门的文件夹装订好,再继续下一步工作。

一口气忙到晚上八点多才抬起头,赫然发现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完了。她收整好东西,伸了伸懒腰,拎着自己的包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见到大老板还没有走,窗帘后还透出灯光。

纪安昂起头,转身往外面走去。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的世界,让她再一次对人群感到深深的失望,进而又把自己的防护筑得更高。人与人之间的功利心太重,相处起来太复杂,也太虚伪。像销售部的小c在小A面前装得像个大姐似的照顾人家,可暗地里却到处放流言说小A的坏话,甚至暗中抢小A的订单,完了还在那里指天发誓立贞节牌坊。pmc部的王副经理到处对人宣扬她纪安在背后捅他的刀子,说白了,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能力不足的事实。用她的名誉,去挽救王副经理大人的面子和所谓的地位。她喜欢清晨的太阳,不仅仅是清晨的太阳漂亮、带着希望,更是因为清晨的阳光是最干净的,那时候天刚亮,喧嚣沉寂了一夜,一切尘埃硝烟都落回地面,而另一轮的纷扰还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