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黑透,祁红就带着我翻墙溜进了镇国侯府。一落地,十几条高大健壮的巨狼就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围了上来,然而,祁红稍微出一点圣兽的气息后,巨狼立刻变成了温顺的小狗,摇着尾巴跑开去。“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祁红微微皱了皱眉,“守卫太松懈了。”“照理说,被我们上回这么一闹,戒备应该更加森严啊。”我努力睁大眼睛望向庭院深处,“难道是外紧内松?”“不像。总之小心点,别乱来。”祁红回头叮嘱了一句,当先向里面走去。沿途绕过了几拨巡逻的侍卫,我们无惊无险地进入了侯府深处。“果然不对劲。”祁红自语道,“是不是找个人问问路呢?”“红,上次你不是可以让我看到半空的景象吗?”我突然问道。对我的称呼,祁红明显愣了一下,微微避开了我的视线,将手搭上我的肩膀。一阵天旋地转,视角变换,整座镇国侯府,甚至整个都城都展现在我面前。“奇怪!”我一下子现雷奥帝斯竟然带着一些人在大街上,“那小子要去哪里?居然还带着无尽弓!”“与他同行的人中,有好几个高手,跟那天的杂鱼不一样。”祁红提醒道。“是吗?”我又把目光转回侯府内,果然府内的守卫很松懈,难道是因为主人不在的缘故?“找到好东西了。”祁红突然一笑,松开手。“唉?”一下子回到平地的感觉让我头有些晕。“八点档言情剧的女主角啊。”祁红道。“怜雅?啊,不对!不是这个问题!”我狠狠地瞪着他,气呼呼地道,“你怎么知道八点档这些词语?你附在我身上时到底偷看了我多少记忆!”“我也不是故意的。”祁红嘿嘿一笑,不等我作,认准了方向就溜了。“喂!”我一阵气结,只能先把这事放下,跟着他走。穿过几重庭院,守卫更见松散。“怎么说,这也太过份了吧?毕竟是侯府千金的住处啊。”我迟疑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要说陷阱,能够用来对付高手的只有一种,就是七级以上的魔法阵,不过对付我的话,至少要九级才管用。”祁红微一沉吟道,“魔法阵是可以事先布置的,只要将魔法阵画好,却留下最后的启动晶石,那么就算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动,而未完成的魔法阵不会有任何气息,因此绝对不会被人察觉。”“那么,你说这里……”我仔细打量着庭院。“九级魔法阵不是那么容易摆得出来的。”祁红道,“这样好了,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我,要是……”“不,应该是我去。”我打断道,“不管有什么陷阱,我相信红可以救我,所以,我去把陷阱都引出来。”“……”祁红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像说得一定是陷阱一样。”“小心无大错啊。”我说着,一脚踏进了院中。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连侍从都不见一个。“吱呀~”正当我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一扇雕花木门被人打开了。“随心,是你吗?”出现在门口的少女比起一个多月前明显清减了。“夕怜……怜雅小姐。”我走上几步。“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你会来。”怜雅淡淡地一笑,让开了路,“进来坐吧。”“小姐的闺房,我一个男人进去不好吧。”我嘴里说着,脚下分毫不动。眼前的人虽然依旧是当时那个女孩,却也是雷奥帝斯的妹妹,不由得我不多加警觉。再怎么说,真有什么陷阱的话,这四面开阔的庭院可比房间里安全得多。“那好吧,在院子里也不错,请稍等。”怜雅也不着恼,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端着茶壶茶杯走出来。“不敢有劳小姐。”我连忙上前接过来,放到石桌上,并倒上两杯茶,自己先取了一杯,却放在了一边。“随心太小心了。”怜雅随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笑笑不答,天晓得这里有没有那种武侠小说里必备的鸳鸯壶呢?“他……还好吗?”怜雅突然低声道。“他?他是谁?”我故意装傻。“随心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在这儿浪费时间没问题吗?”怜雅道。好厉害的女孩!我暗自赞叹了一句,开口道:“如果你问的是凌汐,目前还算好吧,伤势没什么大碍。”“那就好。”怜雅脸上忧郁的神色舒展了不少,“好了,问吧!”“呃……就这样?”我呆了一下。“我只要知道他平安就好了。反正……不会再见了……”怜雅转过身去,淡然道,“随心不是专程来陪我聊天的吧?”“今晚,侯府中到底要生什么事?”我问道。“不知道。”怜雅摇了摇头,“我这次回到府中,就一直被哥哥软禁在这里,等待三天后的婚礼。”“婚礼?”我愣了愣。“不知道吗?”怜雅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我本来是在神圣魔法师协会跟随老师学习魔法的,这次哥哥派人接我回来,就是为了送我进宫。”“进宫?”我茫然重复了一句。“是啊,成为太子妃,将来做皇后,然后继续巩固镇国侯府的势力。这是我出生时就被安排好的人生,是我的命运。”怜雅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说的是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似的。“命运?这种东西是谁制定的?”我听得一下子火起来,“自己的命运,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想尝试着去掌控,还有谁能帮你?难道你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被别人像个人偶一样随意摆布?”“谁说我没有反抗过?可是……”怜雅一阵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随心,你还真是……啊,对了,哥哥今天出去时似乎提到了祭祀什么的,难道是要去神庙?可是现在也不是祭典时期。”“什么?”我失声道,“神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怜雅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谢谢!”我顾不得多说什么,转头就走。“随心!”怜雅叫了一声。“嗯?”我脚步一顿。“我们……能算是朋友吗?”怜雅道。“朋友?我想现在还不是吧?”我回头笑笑。“是吗……”怜雅不禁苦笑,“对不起。”“没关系,欺骗和隐瞒也是保护自己的生存手段,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你。”我一边说,一边已经跑了出去。“不用急,那边有青龙在。”祁红出现在我身边。“可是其他人对上神器依然很危险,何况惊动了整个都城的话,我不觉得和官兵玩躲猫猫的游戏会很有趣!”我说道。“那个女人,不可信任。”祁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迸出一句。“你说怜雅?无所谓信不信任了。”我微笑道,“因为,她对我来说,只是个认识的,还不讨厌的贵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