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枇杷,产于南方,性甜,也是止咳良方。处于北地的人自然是鲜有人知,尤其是在这定州城,处于北疆,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买枇杷实在是件不怎么明智的事。

花成锦在的时候,我可以嘲笑他,开他的玩笑。但是花成云,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我实在不想让青鸾去触碰他、沾染他。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情绪,就算是在面对杨微的时候,我也能从容应对,但是对青鸾我生不出一丝的好情绪。

我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身子还没大好怎么就出来吹风,快快请进。”

两国开通了边境贸易,所以在定州城外十里处设立了榷场,一月两次开市,交易中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不少商人都冲着这点纷纷前来高价抛售内地盛产的丝绸古玩,淘换些异族的服饰物件,回去一倒手就能大发一笔,也就是因为这,定州城才有了今日这般繁荣红火的场面。

随着一声吆喝,看着那绯色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我开始对自己恼恨,怎么刚才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承业还在那里回忆从前他与付静雅的点点滴滴。我皱眉,既然记得当初的甜蜜,那为什么背叛时却是那样的义无反顾?事情没过去多久,我依然记得他让小三进门时的斩钉截铁,他在街上叱妻的不留情面。我讨厌他,讨厌这个男人以爱之名牢牢套住他身边的女人,讨厌这个男人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伤害身边最爱他的那个人,讨厌他没有原则没有立场的眠花宿柳还自诩为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子。

“可孙承业的行径在我看来已经与采花贼无异了。”我正视罗青青:“你知道吗?我与孙承业是绝对回不去的,我嫌他脏,他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反胃,我怎么可能还能与他一起生活?”

我当下答应,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用那种慢死人的语气说话来考验我的耐心,心想罗青青这戏演的可真够绝,若不是知道她往日的恶形恶状,这会儿还真能被她骗得团团转。

已经白发苍苍的贾婆婆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人们所料想的那样高兴或激动,也没有去京城寻找她日日思念的夫君,她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依然每天去城门口守望、等待,风雨无阻。

那边,赵晋正向花成锦作揖道谢。此时我才正眼打量这个文弱书生,白肤红唇,五官平凡,与花成锦相比自然是没有妖孽一般的耀眼光芒,可是明明平凡的五官中却透着安宁祥和,仿佛罩着一层让人贪恋的光环。

留下花成锦一脸懊恼的站在原地。

忽然风中传来几声娇喝,我懒懒的抬眸望去,只见情况直转急下,花成锦的躲避已经显得颇为困难,身形已经无法保持初时的灵动飘逸,而青鸾虽然有些疲累,手下却依然不停,招招紧逼,似乎真要在此地了结了花成锦。

我一怔,心中直骂这个傻子:“做什么要淋雨?不上

花成锦继续道:“付家和孙家完全乱了套。特别是孙家,孙承业第一时间跑到碧水楼打探你的消息,却被告知你的消息完全被买断,不能泄露给任何人。而孙老爷孙夫人回家后竟然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干出如此荒唐事不说还把自己的儿媳妇给弄丢了,大发雷霆,孙老爷命令孙家店铺歇业一月,全力打探你的下落。”

我满头黑线,忽然知道他为什么去过定州了。“在小镇那边你就把我放下好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王老呵呵一笑:“树多则落叶多,落叶多则土质松软。不过,虽然我这么说,但是你还是想过去一看究竟不是吗?”

在后门旁,我看见站在原地不住的左脚跺右脚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秋。我皱眉:“晚上出来怎么不知道回去再穿厚些,看你冻得。”

孙承业睁大眼睛,他似乎难以接受我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笑着挑眉:“还是相公老实的告诉奴家相公用这种下三滥的药害了多少女子?”

跟着花成锦走了一路,我不断强调要他至少在我面前别那么“妖娆”的说那些让正常人恶心的话。花成锦好奇的问我什么是让正常人恶心的话,我说就是让不正常的人浮想联翩的话。

罗青青一见是

“这与我家相公无关,是我,是我不喜欢,现在我请你把她领回去难

她过了一会儿又神秘兮兮的跑过来,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会情郎啊,用这一招果然是高,免了后顾之忧了啊。

卖落在了嘉州城里,好像还是皇城里的生意。如果做成了这笔生意,像孙承业与钱浩云这样的家事就会更上一层楼,离皇商的地位就更进一步,达到让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而在嘉州城中最有竞争力的就是这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孙承业与钱浩云。

我眨眼:“说好?相公,我说答应了么?”

我强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看向一旁的杨微,她一身红衣,巧笑倩兮的看着我:“这是姐姐吧。”

花成锦的脸立时像开了花一样,不停的变换颜色,我终于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笑,跟着小秋一起绕过花成锦继续往前走,怎么也想不到今日建议小秋的打扮竟然能骗过成了精似的雅贼。

我黯然,先不说这是不是个阴谋,就凭付静雅原先那个喜静不争的性子,这把剪子要是进了门岂能还有她的活路?册子中还说了些琐事,牵扯了孙承业以前的些许情债

我依然没有抬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扶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相公他……”欲言又止,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好几下还是遮住了眼底的光芒,声音飘渺起来:“家中有些闷,我想带着小秋出去走走,顺便自己挑些合适的成衣……”

这是个落后的封建时代,瞧衣服就能看得出来,明明是三伏天,女子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这个付静雅也着实是个可怜的女子,明明是个大家小姐,也生得不俗,偏偏是诗词歌本的读多了,浪漫细胞一起,在某个寺院遇见了她风度翩翩谈吐不俗的意中人。

“你不说我怎么去找你的家人?”

做什么?

“你跟了我们将军去,自然是要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好让他们觉得你光宗耀祖了啊!”几个人调笑道。

我怒不可遏:“你们胆敢强抢民女?”

从络腮胡子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让人只想低头不敢正视。我拼命的咬着牙,怒视他,告诉自己不能低头,低头就输了。

络腮胡子又笑了,不过这次他拉起我的手腕:“跟我走。”他那么高,力气又那么大,仿佛一把就能把我拎起来一样。我惊慌不已的捶打着,反抗着,没有卫风明的药物我似乎变得软弱可欺。

“你们凭什么在定州城里逞凶作恶?你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络腮胡子咧嘴一笑:“两国交战又怎么啦?老子正愁没仗可打呢!”

我几乎要气死,被他抢走,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你倒是松手啊!松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偏偏没有一个上来帮腔的。我的力气渐渐耗尽,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正在我绝望之时,一个人走出来:“巴特尔将军,请留步。”

我泪眼朦胧的望去,是花成云。他云淡风轻的笑着:“这个姑娘你带不走。”

络腮胡子一皱眉:“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花成云道:“在下从来不管闲事,但能否看在卓立格图大汗的面上,放过这位姑娘?”

“你又是何人?为什么老子抢女人要看大汗的面子?”

络腮胡子的力气实在太大,我的胳膊在他手里几乎要断掉了。我头上冷汗直流,看着花成云为我与这群贼人们交涉,我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在昏倒的前一刻,我隐约看到了衙门差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