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风波后,一切如常,康熙继续观看着满蒙勇士在赛场上的表现,和跟前的大臣、蒙古诸王说笑着,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好像忘记了替他挡下一箭的老九。我却没有心思再坐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告退离开。出了大帐,我朝宋月所在的急救帐篷走去。红叶、紫衣、涤尘跟在我身后,眼看着快到帐篷跟前,我停下脚步,回头对涤尘吩咐道,“给我密切注意老三和策旺,有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还有就是,通知各处,往后对阿哥们的争斗要改策略,一味的中立不干涉很可能像今天这样最终殃及到我们自己。”涤尘眉头微蹙,“小姐的意思是,今日之事,与三爷有关?”我点头,“很有可能,你吩咐下去,仔细查探。已经被袭两次,我决不允许第三次发生。”涤尘一脸不解,“小姐你是说,今天行刺之人和上次的那帮马贼是,是一伙?”紫衣把玩着手里的三棱白羽箭,“应该说,头目和箭手相同。”涤尘蹙眉,“那箭手不是被抓了吗?”一直不说话的红叶突然出声,“就那人的臂力怎么可能拉的开八石的强弓,又怎么可能射的出速度如此快的箭。我敢说,射箭之人的箭术应该在大策凌敦多卜之上。有可能是,上次马贼中的那个箭手。”

“微臣在漠西的时候,就听说过固伦格格有着如黄莺般动人的歌喉,今次觐见,心底希翼能有幸聆听到格格的优美的歌声,也算不虚此行。”策旺蹩脚的汉语,加上背诵不力,让这段话听来很有笑果。底下老八桌上,玉华没忍住,笑出声来。康熙冷眼扫了老八一眼,一时不语。我看着底下老八笑容空洞的样子,冷笑着扫了策旺一眼,向康熙道,“皇上,灵儿听说,策旺丹津有位来自江南的宠妾,端的是歌艺双绝,更是艳冠漠西!此行,更是让她随行至此。”表情、话语极尽夸张之能事。康熙忍着笑,淡淡的望着策旺,“哦?有这种事。策旺,别顾着帐内藏娇,让朕也一饱耳福如何?”不理会策旺投过来的冰冷眼神,我就那么没心没肺的笑着,只是笑容很浅,和康熙的笑容一样,深处都是精明和沉着。康熙这么说了,策旺如何敢拒,只得吩咐手下人去唤来。一轮酒后,一位身着浅碧色江南裙装、头发全部收起梳成曾经风靡江南的追月髻,妆容淡雅、姿容秀丽的女子,莲步轻移步入会场。康熙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待女子行过礼后,说道,“听说你歌艺双绝,今日就捡你拿手应景的唱一首听听!”

最后望了周围一眼,藏青色锦袍的男子转身,行了几步,突然发现手中依旧拿着的短棒,似乎自嘲的笑了一下,抬手将短棒向身后的泡子里扔去。扑通一声,短棒沉入水中,男子骑马离去,不再回首。水面波澜渐去,一层层的水纹围绕着短棒沉入的地方,仿佛绵延不断的咒印,祭奠着那逝去的爱情。

看着遍布沙地的瓜蔓,我笑着点头,“那今年就挑些好的,到时候贴上这里的标签,送到京城来,让皇上也尝尝,帮你打响牌子!”郭翔闻言乐的嘴都合不拢,“是!这可比沈姐作广告效果大的多。”跟着他骑马穿过沙地种植区,隔着一大片白桦林地,是错落有致、布局合理的厂房。巨大的风车带动机械转动,清洁环保。参观了试验用的风力纺织厂、皮革厂,我和郭翔不断的交流着有关废水、废料回收利用和合理处理的观点。借鉴了书里有关废水过滤、回收,废料整合再利用的的一些有效措施,郭翔因地制宜的设计了适合的回收、处理设备。虽然相比现代技术,是粗糙了些,但,至少他已经接受了我的观点,治理与发展要结合,不能发展后再耗费巨资去治理。郭翔的实验室很大,听着他的讲解,看着书架上被他翻烂的一册册相关的大学课本,我不由得感慨,他已经在植物学、生物学方面能教我了。实验室后,是巨大的玻璃温室,里面种植着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最里处,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正专心的打理着植物,听到脚步声她霍然回头。

“灵儿,这几天你怎么那么安静?刚刚老十喊你呢,心思飘哪儿去了?”前面的康熙突然勒马回头说道,将我从自我陶醉的世界里生生拉了出来。回神后,就看众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我,胤禟在我身边小声提醒道,“皇阿玛问话呢!”我冲康熙嘿嘿一笑,“回皇上,灵儿可能很久没这样骑马了,所以有些不适。”康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精明如他,肯定知道我刚刚是在神游,这会儿才回窍。没成想,随便的一句话,却让众位阿哥爷上心了。其他人对我嘘寒问暖的时候,就看神情淡漠的冰四,上前恭敬的对康熙道,“皇阿玛,再过几里地就到

胤誐时不时的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敬爱的兄长,又不敢贸然出声打断兄长的思考,只得无聊的将目光投向水榭外遮蔽池水的大片白荷。京城六月中旬已经很热了,午间的阳光照射下,除了树上的知了还再拼命的叫,蛙声都消失了,只有那亭亭玉立的白荷,仿佛她的身影,濯清涟而不妖。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胤誐回过神来,看着兄长依然微笑的脸,挠挠头,不解的问道,“八哥,你说,这办报的点子是七哥想出来的吗?”白衣男子将报纸整齐的放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品了一口,“想想五哥每周派人从广州五百里加急送来的《广州日报》合订本,难道那也是七哥想出来的主意?”说完头都不抬,只留胤誐在一旁苦思冥想,半响,才一声大叫,拍了自个儿大腿一下,“我知道了!是灵儿,肯定是灵儿出的主意,但又怕别人说闲话,所以皇阿玛才说是七哥的点子。”白衣男子看着对面手舞足蹈的弟弟,微微摇头,正待说什么,就听园子门口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朝服的俊秀男子当先踱进园子里,一边走,一边卸下朝珠、顶戴、朝服,扔给身后跟着的小厮。

……

晚上宫门下钥时,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绛雪轩。进了屋,接过秋香递来的茶杯,仰脖灌下,才觉得好些。秋香吆喝着云儿端来水盆,用香皂细细的给我洗了手,问道,“怎么今儿个出去了一天才回来,晚上可吃过了。”我点头,随即摇摇头,秋香低头笑了,碧落上前给我换上家常软底鞋,不解的问道,“到底吃了没啊!”我拿过毛巾

道,“哦,有何感想?”胤裪起身看着我,“原来夫子们所说之技艺乃雕虫小技,根本不实。技艺之功,可谓巧夺天工,更是造化的神奇所在。以人力改物性,并加以利用,实在是太奇妙了。碎石机力大无穷,混凝土机更是不可思议。只是,我不明白,是什么带动它们的呢?手摇吗?”手摇,亏你想的出。我摇摇头,“非也非也,是靠煤炭燃烧,加热水汽后形成的动力。”胤裪俨然一脸不明白,我起身指着窗外楼下云儿正看着的炉子,“你看那水壶,壶盖之所以会动,就是因为水加热后热气出不来,顶着壶盖在动。那些机器用的动力,与此相同。”

,“皇上学通中西,乃不世出的圣君,又正当壮年年富力强,岂会受后宫蛊惑,又岂会容后宫干政?佟相怕是多虑了。”

我起身从冬雪手里接过茶壶,给众人添满,“难道就因为会让很多人没事干,我们就放弃一个可以省时省力又可以挣钱的法子?让那些渔民依旧单纯靠海活着,生活穷苦没有额外收入?”青荷的反应最快,“小姐,你是说多余那部分人可以从事其他劳动,增加额外收入。”孺子可教也,我朝青荷比了比大拇指,“对,建了渔场,基本的海味可以养殖,每年到了捕鱼期还可以出海捕捞。剩余的劳动力,又可以进入工厂做工。一般的渔民家里的收入也会大大增加,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好。”赵掌柜点头,“灵儿是想仿照两湖,使用农具后,农户对于劳力的要求降低。家里多余的人口就会想法子找事做,自家开小作坊或是给工厂打工,都可以贴补家用。”仪文接口道,“是了,这样的话,最底层的人们对于商贸流通的作用就会深有体会,而他们也将成为最坚定的拥护者!”也许吧,我只是希望那些百姓能够有钱花,能够过的更幸福。散了会,我和敬武在客厅等着刑部侍郎罗查。本想再打趣几句的,但看敬武那张青脸,我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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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眼光流转,站起兴奋的说道,“我懂了,小姐布这个局,为的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入瓮!”我看着她,缓缓摇头,“非也,非也。不是入瓮,而是,你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将会给你一个惊喜!”我看着手里沈冰整理出来的《京城马车推广调研报告》,仅仅一年的时间,钱府器具行的橡胶轮胎钢制全封闭或半封闭式马车已经基本完全取代轿子和旧式木制马车,在京城权贵家中的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四。可以说,舒放基本上完成了去年年终时我定下的任务。让康熙处罚那些亲贵,笑话,谁去买钱府的货物,谁去水城销金?留下他们,既可以成全康熙的情,又可以留下拉拢的义,何乐而不为。本想当天就回府,奈何康熙嘱咐我暂时留在宫中。我只得领旨,赋闲绛雪轩中。做些文字案头的总结工作,根据各家店铺年终盘点情况,制定下一年的工作计划;根据青荷和陶乐的调研报告,选择下一年新的发展方向。还好,各地的生意有仪文、敬武和爹照看,否则我得累死。

别以为翻过一山就路儿条条通

外间一阵大声的叫骂声,我苦笑,看着青荷道,“这些人没事就来这里逛,有几个不知道这里有后门?先送他们走吧,他们不相干,应该不会被阻拦。”青荷还想说什么,看了两边站着的老九和冰四,最终没说出来,点头和陶乐送三人离开。砰!什么东西砸到了窗户的玻璃上。回头一看,天,这些贵族就这么恨我?竟然扔鸡蛋。低下骂声一片,早先,明心说贵族间对我颇有微词,如今我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我已然成为祸国的妖女,成了满族的仇人。拜托,我也算是满族好不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清啸声,我悬着的心落下。回头看着胤禟和胤禛,“我们走吧,迟早都得走不是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敢把我这个堂堂的固伦公主怎么样!”红叶和紫衣当先开道,我向楼下走去。胤禟和胤禛忙跟着我,胤禛不放心,带着高福儿走在了前面。

仍然能够想象到,感受到,他心理的苦。“婚姻、朝政,许多人许多事,我都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为之。你说的对,这样的我,有些随波逐流。然而,今日我来这里,就是有了自己的立场,有了自己的原则。”胤襈萧索的语气转为坚定,转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九弟说的对,既然要争,我就要师出有名。灵儿,你放心,亲贵那边我和皇叔会暂时安抚,你也要和皇阿玛商量出对策。毕竟,一下子断了他们的财路,并且处罚了二三十个亲贵子弟,他们的心境,你也可想而知。”他的话没头没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懵懂的点头。胤襈放佛想通了什么,对着我粲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我就这么呆呆的盯着老八,桃花九突然咳嗽了一声,我才惊醒。

送走他们俩,我上楼,明心近前,“小姐,西山大营报说,自横额泰被收监,那些个亲贵子弟以为苏布图欺软怕硬,更加猖狂。刚刚接到苏布图飞鹰传书,说昨晚起一帮亲贵子弟们竟然邀妓前往西山大营,整晚在寝室里吃喝玩乐,苏布图按照您说的,没有采取措施,因为服了大量能够让人兴奋的五福散如今他们还在宿舍里睡着。苏布图请示,该如何?”我眯着眼,琢磨了一阵儿,起身道,“传信给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碧落给我更衣,我要去乾清宫!”换了衣服,带着秋香和紫衣,我前往乾清宫。远远的,李德全跟前的小太监王喜儿就迎了过来,上前行礼,“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抬手示意他起身,“皇上可在?”王喜儿点头,“皇上刚见过四爷,这会儿正歇着呢。奴才这就去禀报。”在外屋等了一阵儿,康熙才懒懒的在里间喊道,“灵儿来了呀,快进来。”

名画、瓷器、玉饰、珠宝、精美文房四宝,甚至还将伊犁将军府新供的一付和田白玉灵芝式如意赏赐给我。康熙怎么会突然重赏我,肯定有原因。秋香吩咐奴才接过东西,自去和几个丫头去归置。我接过紫衣递过来的盒子,递给李德全,“公公,这是南方苗疆的千年果,治疗风湿最是有效,您试试,有用了,我再吩咐他们多送些。”李德全已经摸来了我的脾气,也不再多客套,接过盒子给我打了个千儿,算是谢赏。趁着喝茶的功夫,李德全小声说道,“皇上刚刚动身去了畅春园,估摸着晚上格格见不到皇上了。”我眉头一挑,“公公没告诉皇上我晚上求见?”李德全摇头,一脸不解,“说了,皇上没说什么。”不见我,却重赏,并将德妃和宜妃争抢的玉如意赏了我,康熙又想做什么啊?想不通。等送走了李德全,太阳已经西下,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法再练刀了。

看十三弟的八卦表情,我就知道他想到哪去了。她怎么会喜欢我呢?老五那么维护她,老七也顺着她,老八更是对她关怀备至,即使是十三和十四,我也看的出来,他们喜欢她。而且,她那么怕我。然而,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太子妃去闹事,老八他们及时帮了她。当时,我正在乾清宫,听完十三的话,我忍不住思量,十四好歹是我亲弟弟,可他从不亲近我。明知道我在乾清宫,却偏偏要去慈宁宫让八弟请出太后。这就是我的亲弟弟,胳膊肘子往外拐。听十三说她哭了,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晚上,睡下时满脑子都是她哭的场景,挥着不去。忍不住坐起身,回到书房,我这是怎

回到府里,师娘迎了上来,关切的拉着我的手,却没有问什么。回到如月斋我的房间,师娘让丫头们先下去。师娘拉着我的手,两人坐到床上,“灵儿,我听涤尘说了,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怪你。”我眼中酸涩,看着师娘,“师娘,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当着我面死去?这几天,我每晚都能梦见她,感觉就像自己杀了她一样。是我下令收购两湖田庄,是我下令收集年家二子的罪证,是我,是我逼死了她!”我忍不住抱着头,痛苦的流泪。师娘拉住我的手,抱着我,像儿时那样拍着我的背,“灵儿,不是你,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她陷阱啊,你千万不要上她的当。”我看着师娘,哽咽着问道,“陷阱?”

知道今天情况特殊,三层都没有营业,所有厨子拿出了绝活,一餐饭吃的大伙是开怀啊。当然了,开怀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最大的理由,就是胤祺和十三的南下,意味着八爷党和太子党都得到了势力的扩张。所以,席面上,除了胤祉有些寡言少语外,大家都比较开心。两个巨大的方桌合在一起,大家围桌而坐,把酒言欢,时不时的谁就说起什么逗乐的事,整个屋里笑成一片,气氛特别好。因为胤祺和十三要走,原本有些难过的心情,也被缓和了。一喝白酒我就上脸,桃花九上前夺下我的酒杯,不许我喝白酒,看他一脸怒意的脸,其他人也都帮着他,我只好悻悻的放下竹叶青,不情不愿的端起红酒。正抿着,对面的十四突然大声说道,“灵儿,今日欢送五哥和十三哥,不如你唱首歌吧,我们也跟着享享耳福。”我咽下口里的酒,看着众人赞同的点头,起身道,“好吧,灵儿以歌代酒,送最疼我的五爷和我的好哥们十三!”

寒暄过后,他们父子俩开始探讨广州试点的一些细节问题,康熙不停的嘱咐着胤祺一些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的问题,胤祺的语气中也透露出对康熙的敬佩。不愧是千古一帝,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他提醒胤祺所注意的问题,无一不是重要但最容易放松轻视的死角。听着隔间里侃侃而谈的康熙,我忍不住赞叹他在政治方面的睿智和英明。康熙叫我来,难不成就是想让我对他更加钦佩?终于嘱咐完政务方面的事,康熙开始叮嘱胤祺生活方面的事。我托着腮帮子,听的很是无聊。“皇阿玛,灵儿平时可能调皮了些,她总是自由惯了,可能有时不经意见惹了别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儿臣在的时候,还能多少关顾她,儿臣现在南下,她……”说话的是胤祺,康熙打断了他的话,“老五啊,你是不是喜欢灵儿?”

良久,紫衣的手有些发酸,可她心底却不愿打破僵局。男子眉头一挑,向前一步,任由利刃触到自个儿的脖颈,伸手环住女子的肩头,“累了吧,不如,我们换个姿势?”紫衣的手里剑应声落地,身子没来由的发热,脸颊也发烫。她抬手触碰着男子脖颈处的一点殷红,望进他的眼里,“痛吗?”

男子粲然一笑,被月光照耀着的面庞显得清俊非凡,他翻身和紫衣一样靠着红牝马坐下,右手却依旧环着紫衣的肩膀,“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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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见到你,就是死了也甘心。”女孩儿眼角的欢喜更浓了,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却如初春的桃花般艳丽,“你倒是和你们大汗很像,就会哄女孩开心!”娇嗔的语气让男子心神荡漾,男子左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装在牛皮革里的物事,女子的目光一跳,眉眼里的爱意更浓了,“你,真的留着它。”

男子点头,脸上的痞气渐去,望着身旁的女子,“我明日就要跟着大汗回去了,只怕,往后也无法再见。”男子的语气哀伤,眉宇间的忧愁感染了身旁的女子,女子蹙眉,伸手抚摸着男子的脸颊,“我知道。你,爱我吗?”男子诧异的抬眼,脸上都是惊讶,但,看着女子眼中的不确定与坚持,看着女子纯真的眸子时,随即展颜一笑,“爱,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爱,标准是什么,我只知道,自从那日见到你后,我的脑子里全是你;我梦里的人也都是你;我渴望见到你如同渴望着日出;我思念着你如同思恋着我的阿妈,不,比思恋我阿妈更甚!”

女子眼中的不确定渐渐淡去,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我没有阿妈,我不知道你那种感觉。我只知道,为了见你,我不惜瞒着小姐。”说道小姐时,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男子似乎察觉了,“怎么了?”女子顿了一下,抬眼望着男子,神色郑重,“既然你爱我,那么,跟我回去吧,我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像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小姐很赏识你,一定会同意的!”

看着眼神殷切的女子,男子环着她肩膀的手松了下来,“不可以!”女子握着男子的手,焦急的问道,“为什么呢?因为策旺吗,他值得你这么为他拼命吗?”男子眉头一挑,神色冷峻下来,“不许你这么说大汗!我从小就跟着大汗长大,大汗待我和哥哥如同自个儿的亲兄弟,我们能够成为神箭手,也是因为大汗的栽培。”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如同此刻女子的心。

紫衣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怀抱,不再提刚刚的话题。她看了看远处男子的坐骑,笑着说道,“我的箭术始终不及红叶,不如,你教我诀窍吧?”男子也没多想,笑着点头起身,伸手拉起笑颜如花的女子,“其他的不敢说,这射箭我还是够格教你的。等你跟我回到伊犁,我让你看看我曾经的那些猎物。”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紫衣看着不停提示她要领的男子,心底阵阵波澜,脸上笑容依旧。两个人同挽长工,犹如紧贴的形与影,连气息都匀和如一。此时,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东边的地平线上,太阳崭露出一角峥嵘,丝丝阳光伴着微风穿过一望无际的草原,照射到两个人的身上。西边天际,月亮如同一弯清水,光华却再也无法与太阳争辉。

箭飒然离弦,却没有中靶。女子手中的弓应声落地,转身,轻轻的将唇紧贴在男子抿着的双唇上。温润、甜香的感觉霎时让男子一直压抑的激情如火一般燃烧,环抱住女子娇小的身躯,他将舌头伸进那抹甜香中,闭眼贪婪着的吮吸着。却看不到,女子此刻流泪的双眼。凌,忘记我吧,我却会记住你,永远。

…………

一个时辰后。

男子幽然醒转,看着身旁懒散的吃着草的坐骑,起身摸着自个儿的脑袋,喃喃自语,“昨晚没喝多啊,怎么就这么睡着了?”脑海中一丝精光闪过,男子腾然站起,不停的望着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红马,没有落地的弓,也没有,她。一切仿佛从未发生,然而,为何口中依然有那丝醇香。

男子摸着怀里的月牙镖,脑海里突然想起刚刚睡梦中呢喃的声音,“凌,忘记我吧,我却会记住你,永远。既然各为其主,往后只盼我们不会有交手的一天。如果有,我会全力一战。另,策旺已有异心,你虽是他的家臣,可你也是大清的子民,难道你要看着有人为自己的权力而让生灵涂炭,甚至背弃国家?希望你不要做愚忠之臣。凌,我爱你,也许,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记住,我叫紫衣,不过,我喜欢你叫我阿紫。”

…………

与此同时。

紫衣拖着沉沉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营帐,掀开帘子,却发现小姐和红叶正端坐着望着她。“任务可完成了?”小姐的表情看不出波澜。紫衣手心没来由的出汗,挪到小姐跟前,“完成了。”低头,却等不到下一句问话。紫衣抬头,小姐依旧那幅温和的表情,她的心里不由得腾起愧疚感,那人可是要射杀小姐的凶手啊!

沉默半响,红叶的目光让她更加的有些手足无措。鼓起勇气,紫衣抬眼望着小姐,“小姐,我……”小姐摇头,起身站在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拍着她的肩膀,“什么都不要说,我懂。谢谢你紫衣,谢谢你回来。不用刻意的忘记,那份感情至少值得珍惜。我说过,他只是个棋子,我不怪他,当然更不会怪你。”

好不容易在路上止住的泪水无声无息的又落了下来,紫衣使劲儿抿着唇,不想哭的更加难看。小姐拍拍她的背,叹了口气,“难过就哭出来吧,如果要怪,不如怪命运,让你们相遇的时机不对。”紫衣靠着小姐的肩膀,还是哭了出来,“小姐,我的心好痛。”她没有发现,一直不做声的红叶,眼圈也泛起微红。

…………

两日后,策旺西归的途中。

“那个女人,太可恨了!竟然羞辱我!!”策旺的眼神里是无尽的阴鹜和怒火。“大汗息怒,那钱家丫头应该不想与大汗交恶,否则,以她手下的实力,大汗的性命早就没了。”说话的是个江南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就二十来岁,一身葛布青衫,神色有着不似同龄人的成熟。策旺哼了一声,“看来,她的确是个人物。三阿哥说的对,皇上根本不会把她嫁到蒙古,她是康熙的钱袋子和幕僚。”书生点头,目光遥远似乎想起什么,“此番借求亲劫持、击杀不成,往后恐怕就更没机会了。看来,要放弃通过她将钱府收为己用的策略了。”

策旺不甘心的咬牙,“那就放弃!老三那家伙的消息不准确,谁知道她手下那么多能人。我还就不信了,没有她,我成不了事。”书生脸上看不出波澜,“大汗所言极是,既如此,只能走第二条路。”策旺眉头一皱,但没有否认书生的提议。书生继续说道,“康熙也是碍不住外蒙各部的奏报,罚俸一年不过是象征性的警告一下。不过,看他的话语,应该是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察觉。往后一定要注意,我们的身边一定有他的人。两位,回头还请彻查心腹之人的底细!”书生的目光转向对面一直缄默的兄弟俩。就看那两人像是根本没听到,低头似乎沉思着什么。

“想什么呢?!军师说话听见没?”策旺斜睨着自个儿的这两个属下。大策凌猛的回神,对书生道,“是,回头我就和尔罕吩咐下去。”说着碰了碰身旁还出神的弟弟,小策凌忙抬头笑着对策旺道,“大汗放心,我们哥俩做事您还信不过?”策旺看着痞笑的小策凌,白了一眼,“你们哥俩最近两天这是怎么了?我听玉儿说,送到你们帐里的胡姬你们都没碰过?”书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依旧不语,只是看着地毯。大策凌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就看小策凌道,“大汗,那些个胡姬有什么好。改天,我也要寻一位像玉姐姐那样的江南女子。”策旺也不生气,眼中反而生出丝丝的霸气,“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帐内充斥着各色的江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