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低头,第一次流下泪水,哽咽无法言语。我叹了口气,看着胤礽,“禀太子,明心本住在开封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刘寿,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她家大屋夺其田。她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她奶奶骂他欺骗善民,反被他捉进了官府,殴打了一百遍,一百遍!最后她悬梁自尽遗恨人间。他还将明心母女两,收进了刘府,想为刘禄添妻女。芸娘为求养公公,只有独自受罪在刘府,谁知那刘寿,他实在太阴险。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把芸娘公公狂殴在市前。刘禄归家园,未阻止还打人,将小小明心殴打弃荒野。幸得明心身壮健,性命得留存,可怜芸娘她不堪受辱魂归天。为求葬老爹,唯有卖身为奴入人市,幸得我收留,得以存清白,发誓手刃仇人意志坚!”一番话配合着手指敲击桌子,众人的头都不由的跟着点。明心哽咽着,我上前拉起她,回身看着胤礽,“太子爷,如果你不下旨,我也会禀明皇上,即使今日之事不说,但这刘家仗势欺压百姓作威作福不可不管!”

有些激动,我忙顿了一下缓了缓心神,才说道,“苏布图管着西山大营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人员复杂、素质低下,想来已经很焦头烂额了。我们应该支持他,否则,军威何在?”明心等人点头,涤尘应声下去。眼看着涤尘就要出门,我心里突然一乱,觉得哪里不对,“且慢!”涤尘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快步近前,“小姐还有吩咐?”我思量着,一直沉默的青荷突然插话,“小姐,如今我们钱府和您可谓树大招风,已然树敌无数,如果今日不禀报皇上,擅自处置了横额泰,怕是以后皇上顶不住太后的斥责会将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啊。”青荷的担忧不无道理,其他几个丫鬟也跟着点头应和。我思量了一下,吩咐道,“这样吧,你先传信告诉苏布图,他做的对,不过,死刑需要皇上复核才能执行,先将横额泰关禁闭,待我禀明皇上之后再行刑。秋香收拾东西,我们回宫,皇上肯定也收到了消息,我先去探探口风。”几个丫头领命自去忙不提。

康熙37年,我和太子南下巡视河务。太子自己留在州府,让我带着十几个亲随去灾情严重的县视察。我一直亲自监督着本要自己避难逃跑的县令,召集灾民巩固堤坝。有银子,却买不到吃的,几天,我只用了两个鸡蛋,和灾民一起喝着粗粮野菜粥。然而,堤坝被冲垮,在奔腾的黄河面前,我感叹人力是多么渺小。第二次筑堤时,那个县令都逃走了,原本想离开,可是看到那些灾民,我咬着牙坚持留了下来。没想到,河水根本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又一次吞噬了整个河堤。我当时正在堤坝上,眼看着高涨的河水,将我冲走。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死了,那一刻,我好想念额娘,我这样死了,她应该会伤心吧。然而,高福儿将我从水里救起,可能是我命不该绝。昏迷中,感觉有人压着我的胸口,我忍不住吐出积水。脑中渐渐有了意识,然而就是睁不开眼睛。唇上突然一热,有人吻了我,似乎用嘴给我渡气,原本闭塞的胸口,突然畅顺。嘴里被塞进一颗丸药,清凉,挣扎着睁开眼,只看到她脸上的花瓣一样鲜红的疤痕。

她抬头,眼中充满仇恨,咬牙切齿的说道,“即使发生了这些,四爷依然娶了我。然而,大婚当日,你却出现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可你知道吗,我的新婚之夜,四爷根本就没碰过我。甚至盖头,都是我自己取下来的。他一个人只顾喝酒,根本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年若兰的脸上留下无声的泪水,我并不恨她,她也是受害者,我和她都是男人的牺牲品。示意紫衣解开她上身的穴道,我递给她一块手帕,她不接,“我不用你可怜!”她用衣袖擦了眼泪,自顾自说道,“我还是没有死心,我以为他毕竟爱着我,不过是他一时心里不好受罢了。婚后,他就一直宿在我屋里,府里的姐妹们都艳羡我,说我得到了专宠。”

康熙回身坐下,温和的劝慰我,“朕是个自私的父亲,不会容忍你嫁给别人。不过,朕的儿子也绝对优秀,无论你最后选谁,朕都会支持你的。”老康的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叮当响,用我来代替龙椅,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通过我驾驭他们好造就利于革新的局势,不可谓不精明,也不可谓不阴险。然而,作为终极boss,我也不能和他翻脸不是。我无奈的点头,“灵儿懂了,不过,灵儿暂时不想嫁人。你们这里成亲都太早了,对身体不好不说,也对后代不好。”康熙见我应了,松了口气,恢复了笑脸,“灵儿放心,朕如今真的当你是自己闺女。朕会给你前所未有的荣宠!”那是,荣宠背后也是利用。我笑着点头,心里思忖,康熙,我们走着瞧,谁能掌控局势,还很难说!

“你起来吧,也许,朕的做法并不是最好的。听太医说,你的身子虚弱,而且最近一直在酗酒,还有些头疼。身子要紧,既然你如此选择,就依你吧。只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经过这些,她只怕早就死心。”康熙似乎还想劝胤禛,就听隔间里又是嘭的一声,“谢皇阿玛成全,儿臣知道,儿臣不求别的,只希望,不再故意伤害她。”胤禛的语气坚定。仿佛被电击中,我脑中闪现出曾今的一幕幕。紫衣悄无声息的上前,眼里满是担忧和探寻,用手语示意,“四爷已经告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抹了泪水,我点头示意,和紫衣依照原路返回。回了绛雪轩,不想说话,换了衣服,让几个丫头下去,独自坐在床上。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看老八担忧的神色,心里了然。我也不急着答话,小口小口的抿完杯中酒,将酒杯递给百合。还想再要一杯的,被老九止住,“你身子弱,别贪杯了。”看他那紧张的神情,我忍不住问道,“胤禟,你不知道我会武功吗,而且我的身体可能比你们都要结实。”胤禟白了我一眼,“那又怎么样,有些人当年不是受过伤吗,有些人不是胃凉吗。”看他坚持,我也不再多言语。眼看着,他们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完了一壶红梅酒。我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不会是来我这里蹭酒喝的吧?不说话,只顾喝酒。”胤禟英挺的眉头紧皱着,闻言,一个仰脖喝完杯中酒。胤襈看着胤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放下酒杯,看着我,“灵儿,你如今虽然是皇阿玛盛宠的格格,可你要知道,祖宗规矩,女子不可干政。如今亲贵们罢朝反对你,反对钱府,我们怕,你会受牵连啊。”

一阵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个寒战。胤禟不由分说将我一把拉起,要回屋里。我不愿意,他瞪着我,“你再不听话,我就抱你进去!”众人闻言脸上都是一惊,看他那么认真,我只好悻悻的起身,回到屋里。屋里的确暖和多了,坐到暖气旁边,渐渐有了暖意,碧落替我脱下银狐暖袍,百合和明心替他们俩取下冬袍。坐定后,老八眉头微蹙,“灵儿,这亲贵的力量不可大意啊,何去何从,你要有个决断。”我笑着看着他们俩,“何去何从?我做了什么呢,那些亲贵子弟不守营规,处罚他们的是皇上,不是我。颁布《博彩令》的也是皇上,不是我。我要如何决断?八爷不如提点一下灵儿。”一句话顶了回去,老八脸上有些寞落。桃花九一拍桌子,“灵儿,八哥也是担心你,才会这么说,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我起身,走到窗边,也不看他们,“你们应该明白,有些事,我也无法决断。灵儿不过是将所学告诉皇上,至于朝政之事,灵儿从未触及。”我回头盯着老八,“八爷,灵儿知道,您是亲贵们实际上的代言人,您在我和亲贵之间很难做。可灵儿想问问您,您自己怎么看待这些事呢?难道您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只能随波逐流?”胤襈的眼里瞳孔瞬间收缩,胤禟更是起身看着我,“灵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八哥说话!”我不理老九的责备,依旧盯着老八,“八爷,如果你只想讨好所有人,笼络所有人,这样的你,难堪大任,因为你根本没有立场,也没原则,更没有自己的主见。”胤禟上前挡在我面前,大声道,“够了!”他从没有对我凶过,看到这样的他,我不由的噤声。老八起身拉开胤禟,看着我,“我知道,灵儿这样说,正是因为没有把我当外人。”胤禟疑惑的看着老八,“八哥你……”老八摇摇头,跟我一样,站在窗前。

“因为额娘出身低贱,从小,我就倍受欺凌。皇叔是唯一喜爱我的长辈,因为他,我渐渐被亲贵们接纳。为了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不得不违心的做许多事。灵儿你说的对,我是亲贵的代言人,很多事,我都不得已而为之。在皇阿玛和亲贵之间,我很辛苦。”胤襈的声音低沉,虽然面带笑容,放佛说的不是自己,但我和胤禟

无尽神功吧

仍然能够想象到,感受到,他心理的苦。“婚姻、朝政,许多人许多事,我都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为之。你说的对,这样的我,有些随波逐流。然而,今日我来这里,就是有了自己的立场,有了自己的原则。”胤襈萧索的语气转为坚定,转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九弟说的对,既然要争,我就要师出有名。灵儿,你放心,亲贵那边我和皇叔会暂时安抚,你也要和皇阿玛商量出对策。毕竟,一下子断了他们的财路,并且处罚了二三十个亲贵子弟,他们的心境,你也可想而知。”他的话没头没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懵懂的点头。胤襈放佛想通了什么,对着我粲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我就这么呆呆的盯着老八,桃花九突然咳嗽了一声,我才惊醒。

“你嗓子没事吧,这几天初雪,天气变化,要穿多一点,注意保暖才是。要不要让秋香给你熬一锅冰糖雪梨,润润嗓子?”我忙转移注意力,免得和老八尴尬。桃花九闻言,俊美的脸上显出清纯的笑容,放佛屋外雪后的太阳,他点点头,“好啊,很久没有尝过秋香的手艺了,前几天五哥来信时还说呢,很怀念秋香做的菜。”砰的一声,我们转头一看,秋香呆站在当地,手里的茶盘掉在了地上。看着她的表情,我忍不住摇头,又是一个痴情的种子。陪着老八和老九聊天,吃了冰糖雪梨羹,才送走他们俩。他们俩前脚走,玉澄后脚跟着到。

以前清纯的少女神态,如今已经完全蜕变成高贵典雅的贵妇体态。一动一行,有了贵族典范;一颦一笑,无不万种风情。两厢坐定,玉澄遣了她跟前的婢女穗儿回宫取东西,那穗儿一脸不乐意,支吾着不走。我吹着茶杯里的茶叶末,也不抬头,径自说道,“如今这后宫,的确不比往日,奴才竟然敢抗旨不尊,还敢跟主子叫板。”没成想,那穗儿却是个刺儿头,一点不知进退,接着我的话头说道,“回格格的话,奴才是奉了贵妃娘娘命前来侍奉和妃娘娘。宫里谁都知道,在您这绛雪轩,可以不尊规矩。”好啊,佟贵妃这是借着婢女,想给我脸色看是吧。我放下茶杯,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宫女,来了兴致,“对,在我这绛雪轩中,主子们可以不尊规矩,可没说奴才可以。不管你是谁的人,依照宫规,主子说话你插嘴,秋香,给我掌嘴!”那穗儿本还站着,闻言,腿一下子软了,但还是嘴硬的道,“打狗还要看主子,格格就是不买和妃娘娘的面子,佟贵妃的面子您都不给?”

好啊,挑衅!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秋香,别动手了。紫衣,去把这个奴才送到内务府,让管事太监去收拾,就说是我说的,打断了腿送出宫去。”起身看着她,“和主子说话不跪,你有种,就挺着,我看,你的主子会不会为了你和我翻脸!”那穗儿一下子软倒在地,跪下战栗的回道,“格格饶命啊,穗儿也是奉娘娘命,才会如此大胆。”一旁一直不吭声的玉澄起身,拉着我,“小姐,看在我的面上,就算了吧。玉澄给您赔不是。”玉澄一脸无奈,我叹了口气,挥手,“下去吧,你主子让你取东西,还不快去!”穗儿闻言脸上一喜,忙谢恩自去不提。看着她离开,玉澄才长出了口气,我不解的看着她,“你这么让个奴才骑在头上,以后如何在宫中立威!”玉澄拉着我坐下,给我倒上茶,“小姐已经够烦了,我不想再给小姐添事。皇上那么宠我,即使没有您在,有些人,我也不敢惹。”我拉着她的手,“你很聪明,可你也要自保,总是委曲求全,以后怎么办?”玉澄笑了,“我记得小姐那句话,忍无可忍时就无需再忍。不说我了,今儿个我来,实际上是太后和佟贵妃派来的。”

看来明心猜的对,我点头。玉澄接着说道,“太后是为了她在京城的亲族,佟贵妃自然是为了佟氏一门,这次处决的亲贵里有她们各自的后辈,加上《博彩令》和海关改造损害了亲贵们的利益,如今她们两个是一门心思,想借机与您媾和,依我看,她们是想先安抚你然后再借机铲除您。我听皇上无意间言语,太后以后宫不得干政已经在皇上跟前斥责了您好几次。”我笑了,人啊,利益被触碰的时候,就会六亲不认。“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你不用替我操心。倒是你,不可以这样由着奴才放肆。你如今贵为妃子,地位仅次于贵妃,又最得宠,收敛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被人欺负!”玉澄笑着应了。秋香摆上茶点,碧落上前道,“娘娘,这里备了些您爱吃的糕点,您尝尝。”玉澄忙起身,“有劳碧落姐姐了。”这个丫头,说了多少次,她还是坚持没人的时候对我们向以前那样称呼。送走了玉澄,我将这几天一直筹划的折子装进密折匣子里交给紫衣,吩咐道,“一定要亲手交给李公公。”紫衣谨慎的点头,转身出门。

一声清啸,逐电落到鹰架上,对着我示威似的点头。我拍拍肩膀,它懂事的飞过来落在我肩头。碧落取下信筒,迅速浏览了一下,递给我,我也不接,逗着逐电,“说吧,什么事。”碧落点头,“青荷姐来信,问今晚玻璃厂年终股东大会,小姐是否参加?”我思量着,碧落径自道,“小姐,为了安全起见,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前日咱刚出宫门,就被镇国将军夫妇拦住马车,又是哭又是闹,还不是最后打道回宫。”明心闻言点头应和,“小姐,暗部说了,如今那些亲贵们都盯着您,估摸着我们刚出宫门口肯定就被那些闹事的拦住了。”我挥手止住了她们两的话头,“怕什么,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告诉青荷,今晚我一定去。”碧落和明心对视了一眼,只得领命去准备。我逗弄着逐电,心想,我就怕你们不找我,找我,我求之不得!

晚上要出席股东大会,还要参加晚宴,得穿的漂漂一点。我翻腾着衣柜里的衣服,看不到一套合适的。秋香上前拉住我,“我的姑奶奶,您要穿什么告诉我,我来取。这翻的叫一个乱啊。”我撇撇嘴,坐在梳妆台上,由着碧落给我化妆,对秋香道,“上次我画的那几套冬装旗袍,霓裳馆可赶制出来了?”秋香想了想,一拍脑门,跑到另一个大衣柜前,开了锁,“小姐说的可是这套?”我看了一眼,点头。秋香忙取出来,挂在衣架上,“昨个您去良妃娘娘那里时送来的,我收下都给忘了。这套衣服真别致,从旗袍到暖袍,样式别致设计精巧。小姐,您是怎么想到的呢?”我抿着唇彩,起身看着这套白底紫色滚边,紫色花纹的旗袍,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看《金枝欲孽》的时候,特别喜欢里面的宫装。如今,那套尔淳身上的华丽宫装,就在眼前。

换好衣服,碧落给我梳了个相衬的把子头,穿戴整齐。下得楼来,却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听见我的脚步声,他霍然转身。我诧异的看着他,“胤禟,你怎么来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早晨来过的桃花九。他打量着我的装扮,眼里满是惊艳,“灵儿,你好美!”我笑着转身一周,宽大的暖袍随之旋起,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美吧,那就给你府上的那些女子也一人做一套呗。”胤禟原本的笑脸,此刻冷了下来。我看在眼里,也不多说,径自问道,“你这个时候来作什么?”胤禟嘟囔了半天,才道,“听说你要参加今晚的股东大会,我怕你坐你的马车出问题,所以来接你。坐我的车去吧。”我看着一脸忧郁的胤禟,心理腾起一阵喜悦,他对我,真的是很好。不过,我斜睨着他,“云儿还真是个好眼线啊!”胤禟不搭话,自顾自的喝茶。

坐着胤禟的车,出门就很顺利了。宫门口的确有几个顽固的亲贵,守在那里,不知道是等康熙,还是再等我。撩起窗帘,看到那个镇国将军夫人,我心理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前几天出门,她们缠着马车也就算了,看我出来,就扔过来一个鸡蛋,幸好我躲过去了。放下帘子,我思索着对策。胤禟也不打扰我,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我对面,专注的看着我。到了玻璃厂,胤禟的马车一路直接开进最后的办公楼。紫衣扶着我下了马车,侯在门口的青荷和陶乐忙迎了上来。胤禟下车,一时间门口行礼见礼忙乱成一片。待得上楼,愈发稳重的青荷近前回道,“小姐,盛京的亲贵们派了公羊许掌柜的前来参加会议。三爷府上来的是荣妃娘娘的哥哥,辅国公术赤。他们都已经到了。”我点头,“四爷府上呢?”青荷摇头。进了会议室,众人之间又是一番见礼,忙乱过后坐定。陶乐正欲起身主持会议,就听门口一声高喝,“雍郡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