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娘娘死后,皇阿玛将十三弟交给额娘抚养。十三弟当时,如同皇额娘死后的我,看到他时,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关切。额娘对十三甚至都比对我好,当然了,远不能跟十四弟比。也许是自己的经历,让我觉得十三亲近,我开始处处回护他,让他免受老十的欺负。和十三在一起,第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开始能够办差,我总是努力、拼命的完成皇阿玛交给的任务,除了能够得到皇阿玛的赏识,我多么想额娘能夸我一句,就像夸十四弟那样。可是,多少年了,我都没有等到,额娘的夸奖。

看着她眼中的柔情,我忍不住瞪了胤禛一眼,胤禛铁青着脸,抿着唇,强忍着怒火。年若兰温柔的笑了,似乎回想起什么温馨的往事,“那段日子,是我有生来最快乐的时光。我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四爷,听说你回来,我忍不住前去宣扬四爷的对我的宠爱。看着你当时痛苦的表情,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胤禛眉头一挑,“够了!”我眯着眼睛,“是吗,那你为何还要下毒害我,你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吗?四爷娶了你,并且一直专宠着你。”一旁站着的那拉氏脸上表情落寞,年若兰苦笑了一声,“是啊,我以为我得到了想要的,得到了他的爱。其实,我早就知道,四爷娶我,为的是我的家世,可我依然以为,他总是爱着我的。然而,随着婚期的来临,你却将我一直以来的骄傲一点点粉碎。阿玛的手下瞒着阿玛出卖了田庄,两个哥哥同时被大理寺问罪革职,这些还都不算什么。”

康熙眯着眼睛笑了,指着我,“什么都瞒不过你!对,朕突然发现,你的魅力竟然让他们可以放弃江山只爱美人。”我知道了,接口道,“皇上,您是想用我来代替太和殿里的那张龙椅?!”康熙点头,起身看着我,“朕需要朝廷势力的均衡,以推行革新的举措。灵儿,不是用你代替什么,而是,你本身就能够有能力稳定他们。朕明白的告诉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朕不会容忍你嫁给他人,你肯定是朕的儿媳,至于嫁谁你可以做主,但是,朕也要同意。”我咬着嘴唇,生怕自己骂出声来,什么吗,老康这不是□裸的威胁吗。什么我可以自己做主,后面那一句不就是意味着我选谁也得他点头同意。又让我在他的儿子这一亩三分地转悠,郁闷!

胤禛的声音在哽咽,我则呆了。胤禛一直那么沉默、绝情,难道,是因为康熙?可是,康熙为什么要这么做?隔间传出康熙的叹气声,良久,他才说道,“你确定你做不到,你要放弃?”嘭的一声,应该是胤禛在叩头,“儿臣辜负了皇阿玛的期望,但,儿臣无悔。儿臣自问在兄弟中不是最出众的,儿臣甘愿作一代贤王辅佐太子。只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纯真、快乐。”眼里不自觉的充满了雾气,眼角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胤禛,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康熙的期望,放弃江山?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隔间又一片安静,对话的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有些激动,我忙顿了一下缓了缓心神,才说道,“苏布图管着西山大营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人员复杂、素质低下,想来已经很焦头烂额了。我们应该支持他,否则,军威何在?”明心等人点头,涤尘应声下去。眼看着涤尘就要出门,我心里突然一乱,觉得哪里不对,“且慢!”涤尘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快步近前,“小姐还有吩咐?”我思量着,一直沉默的青荷突然插话,“小姐,如今我们钱府和您可谓树大招风,已然树敌无数,如果今日不禀报皇上,擅自处置了横额泰,怕是以后皇上顶不住太后的斥责会将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啊。”青荷的担忧不无道理,其他几个丫鬟也跟着点头应和。我思量了一下,吩咐道,“这样吧,你先传信告诉苏布图,他做的对,不过,死刑需要皇上复核才能执行,先将横额泰关禁闭,待我禀明皇上之后再行刑。秋香收拾东西,我们回宫,皇上肯定也收到了消息,我先去探探口风。”几个丫头领命自去忙不提。

吃过饭,带着五个丫头又一次浩浩荡荡的回到绛雪轩,秋香掏出钥匙开了抱月楼,几个丫头自去收拾屋子。我坐在秋千上,不禁自嘲,每次离开,又每次回来,我总是逃不脱这紫禁城。眼光扫过院里打扫庭院的那几个奴才,云儿的脸色好像有些异常。我向云儿招招手,“云儿,来我这里。”云儿踌躇了一下,放下扫把走了过来。看她脸色黯淡,我小声安慰着她,“又想你娘了?不要难过,你要知道,你娘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快乐,她才会快乐,才会放心啊。”没成想,云儿一点都没有释然,反而哽咽抽泣起来,就是不说话。我怎么劝,她都只是哭。无奈,只得由着她行礼告退自去做事。没娘的孩子真可怜!我心里不由感慨,突然好想娘。以前还会突然想起妈妈,可如今,我连妈妈的长相都记不大清了。时间,果然会淡化很多东西。记得又如何呢?摇摇头,我叹了口气,示意百合近前,“去趟李公公那,告诉他一声,我晚上求见皇上。”百合点头,出了门。

下午,我在院里练刀。脑海中回忆着大师傅传授的要领和要求,刀锋要锐利、力道要精准、动作要迅速、收刀要快、不能弄碎叶子,而要将叶子劈成均匀的两半。当时看大师傅和紫衣、红叶示范时,觉得不是很难,如今自己上手,不是劈不到叶子,就是完全击碎成粉末,随风而去。叹了口气,我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对紫衣点头示意,她将收拢的枯叶往空中一撒。不中!碎了、不中!郁闷啊,我眯着眼紧盯着最后一片落叶,一个侧劈,哦耶!中了。紫衣上前拾起碎叶,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小姐,你,你太强了!要知道我和红叶可是练三个月才能做到将叶子劈成几块。你才练了三天,竟然就可以将叶子劈成三块。”呵呵,我不禁得意的笑笑,“不行,不行,离大师傅给我定的目标还远着呢。”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我回头一看,来的是老八。

反转刀锋,我对着他抱拳一揖,算是行礼。老八依旧温神如玉,一脸淡然的笑容,也像我一样抱拳回礼。不过,他就那么盯着一身军绿色改良骑装的我,打量着我手里的钢刀和脚上的及膝筒靴,似乎感慨着什么。看他不说话,我上前一步,将钢刀立在地上,看着他,“八爷来找我有事?”老八似乎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我看,白皙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随即恢复,却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看我,余光扫向院里帮着秋香晒用来做泡菜的菜蔬的那几个奴才。我心里了然,将钢刀递给紫衣,向八爷摆手,“八爷难得来一趟,灵儿自然是要奉茶的,八爷请!”老八也不谦虚,点头先行进了抱月楼。看了紫衣一眼,我跟着进门,紫衣会意守在了门口。百合关上门,碧落奉上老八最喜欢的白茶,我坐在老八对面,扯着手上的黑皮护掌,“八爷有事要和灵儿商量?”

老八本在喝茶,闻言,放下茶杯,抖了抖素白银边锦袍的前摆,脸上堆叠起一贯的招牌式笑容,“这不眼看着紫禁城沼气改建的工程即将竣工,我想来和你商量一下,是不是到时候摆个庆功宴?”这么神秘就为这个?我蹙眉,“不用了,我们钱府建筑行也是自己赚钱,又没有白干。”老八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回答,笑着点头,又自顾自开始喝茶。我无语,有什么事咱摊开讲不好吗,“八爷来此,不只为这个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们也这么熟了。”老八眉头抖了一下,放下茶杯,看着我,“是这样,隶属内务府的雷家雷金玉,经过这次和钱府建筑行的合作,对钱府是异常钦佩,故而来求我,想和钱府合作。我本不想管,但,想来,这样对钱府的建筑行未尝不

流氓之我就是神笔趣阁

是件好事,以雷家在业内的声誉,自可以为钱府建筑行扩大声名。”我笑了一下,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末,抬眼看了有些担心的老八一眼,“灵儿倒觉得,钱府靠自己的实力、技术、职业操守挣得的声誉更牢固些。”

闻言,老八的脸色有些黯淡。我将一切看在眼里,想来,雷家应该是老八的人。想那样式雷家,其作品流传后世,更是被收进世界文化遗产名单之中,和钱府建筑行那些设计师风格简约实用、设计细致精巧、造型布置前卫独特相比,雷家的设计,堪称此时清朝建筑之最,艺术价值超凡。吊够了胃口,我放下茶杯笑着看着老八,“不过,既然是八爷亲自来说,即使亏钱灵儿也会答应的。不过,生意归生意,能不能就合作达成合意,就不好说了。”老八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闪现精光,淡定的神态也有了波动,一脸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那是自然,我也管不了那许多”。想起了很久很久前,上辈子,看过沧月的《七夜雪》,妙风应该和老八的感觉很像吧,总是让人觉得温暖,如沐春风。和老八聊了一阵,刚送走他,李德全带着一大票太监宫女进了院门。进了抱月楼,李德全对我略一点头,“皇上有赏!”我忙上前欲跪,被李德全一把拉起,他眯着双眼笑着道,“皇上说了,格格不用跪。”一句话院里所有奴才脸上都是一惊,跪下就是抗旨,无奈,我只好站着等着李德全唱赏。

名画、瓷器、玉饰、珠宝、精美文房四宝,甚至还将伊犁将军府新供的一付和田白玉灵芝式如意赏赐给我。康熙怎么会突然重赏我,肯定有原因。秋香吩咐奴才接过东西,自去和几个丫头去归置。我接过紫衣递过来的盒子,递给李德全,“公公,这是南方苗疆的千年果,治疗风湿最是有效,您试试,有用了,我再吩咐他们多送些。”李德全已经摸来了我的脾气,也不再多客套,接过盒子给我打了个千儿,算是谢赏。趁着喝茶的功夫,李德全小声说道,“皇上刚刚动身去了畅春园,估摸着晚上格格见不到皇上了。”我眉头一挑,“公公没告诉皇上我晚上求见?”李德全摇头,一脸不解,“说了,皇上没说什么。”不见我,却重赏,并将德妃和宜妃争抢的玉如意赏了我,康熙又想做什么啊?想不通。等送走了李德全,太阳已经西下,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法再练刀了。

将刀递给紫衣收好,我上楼去换衣服。脱下骑装,换上旗装。碧落给我打理着衣服、收拾着头发,突然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八爷呢?”我正对着镜子涂唇膏,碧落的一句话,惊的我都涂到鼻子上去了。碧落拿过面巾给我擦着脸,我一把扯过来,自己擦着,白了碧落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太直接了也!”碧落撇撇嘴,继续给我收拾着把子头,“本来嘛,八爷对小姐那么好,要说维护一点都不比五爷差,要说性格比四爷好多了,又有能力,皇上也器重。您就说良妃娘娘吧,去年能够晋为妃,还不是皇上看在八爷面上。小姐你怎么就不动心呢?”我擦着脸,思量着,是啊,我好像从没有想过,喜欢老八,为什么呢?直到碧落给我梳好头,我看着镜子里的容颜,才想到为什么。

甫一进京,我就和玉华交好,在我眼里,老八理所当然的就是姐夫,自然不会将他列进自己的另一半候选人名单。而且,我内心中,认定老八是一夫一妻制的代表,希望甚至渴望他能够和玉华相爱百年永不相负。也许,更深层次原因,是我知道历史。他最后失败了,他是九龙夺嫡的牺牲品,他的下场很惨。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感觉他不安全。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我始终无法接受胤祺,他也是八爷党不是吗。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的笑笑。冷絮啊冷絮,年若兰死了,四爷党的中坚力量、接替胤祯成为大将军的年羹尧也被斩立决,历史早已改变,你竟然苦守着历史。吃亏了吧,搭上的是自己两辈子里的第一次——初恋。哎!叹了口气。秋香拎着食盒进了抱月楼,看着我,“小姐,好了。”我点点头,不想了,带着秋香、紫衣出了门。

有将近一个月没去看过良妃了吧,不知道她怎么样。重华宫前的小厮远远的迎了上来跪下行礼,秋香打了赏,那小厮乐的屁颠屁颠的,点头哈腰的说道,“娘娘这几日正念叨格格您呢。”行至正屋门口,就听见良妃那柔美的声音,无限深情的唱着同一句歌词,“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在这紫禁城最深处,听着她不停的唱着这句词,心里不觉的感到凄凉,“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叹了口气,里屋突然一声高喝,“谁在外面?”宫女忙打起帘子,我进了前厅,玲珑一看是我,忙跪下行礼。“起吧,娘娘在吗?”我问道。里间传来良妃的声音,“灵儿吧,快进来。”我忙进了里间,良妃的眼圈微红,明显是哭过。我也没问,让秋香捧上食盒,笑着说道,“今儿个秋香专门给娘娘做了您喜欢的薏米粥还有几味天香楼新出的清淡小菜,娘娘尝尝,给点意见。”良妃推开琴桌,笑着起身,拉着我手,一脸温柔,“你来看我就行了,怎么每次都带东西。”我跟着笑笑,“娘娘喜欢就会笑啊,灵儿喜欢看娘娘的笑容,好美!”即使是淡泊如良妃,听到这样的夸奖还是欣喜,忙招呼我坐下,我就陪着她聊着吃着,享受着和康熙后宫第一美女共进晚餐的喜悦。

“娘娘,晚上风大,您进去吧,别送了。”我劝着瘦弱的良妃,她却固执的摇头,看着前来的碧落给我套好披风戴好风帽,又检察了一下百合手里的灯,才放心的点头,“小心护着你们主子,天黑,注意脚底下。”四个丫头忙点头应了,良妃拉着我的手,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忙,和那几个公主不一样,但是,自己要注意身体啊。”我使劲儿点头,“灵儿知道了,娘娘进去吧,风大,小心着凉。”良妃坚持看着我离开,她才进去,我只好赶紧带着几个丫头闪人。她体质太弱,病了我可就有罪过了。回到抱月楼,因为明心不在,碧落和百合锁了楼门。上了二层,吩咐碧落让小桌子他们去烧水,我伸伸懒腰,洗个热水澡睡觉!等了半个时辰,碧落才说水备好了。我换了衣服,正准备去隔间洗澡,就看秋香带着云儿慌慌张张的上楼,我看着她们俩,“怎么了?”秋香摇头,“这丫头一定要见你,我问她又不说,只好带上来了。”

我看着一脸坚决的云儿,“怎么了?”云儿猛地跪下磕头,然后就这么跪着看着我,“格格,云儿该死,云儿实际上是九爷安插到这里的眼线。”我点头,“我早就知道,怎么了?”云儿脸色大惊,“格格知道?”秋香白了她一眼,“你们刚到这里,格格就知道你们是谁的眼线,你就是想说这个?”我止住秋香,看着云儿,“我知道你是因为思念你娘才会受人胁迫,我不怪你。”云儿眼中含泪,使劲儿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格格大恩,云儿没齿不忘。”然后,她抬眼看着我,小声说道,“格格,千万小心,刚刚小桌子烧洗澡水时,我看到他偷偷往里放了东西!我怕他想害您,所以来禀报。”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秋香拿出她的工具箱,戴上防毒面具,进了隔间。我安抚着云儿,“不管你是感激我,还是因为九爷喜欢我的原因,总之,我要谢谢你。”云儿闻言,又是一个响头,“云儿只是希望格格能够平安,格格是好人。”好人吗,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会努力做个有用的人。

一盏茶的功夫,秋香出来,摘掉面具,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小姐,竟然是印度合欢油!”合欢花,产自印度,性燥热,是同雪莲并齐的最上等春药成分。那合欢油,更是那些骄奢淫逸之徒千两黄金争相求购的极品迷春药,据说,处女若是接触过这合欢油,二十四个时辰内若不和男子耦合,将血热致死。竟然用这种东西害我,其心可诛!紫衣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我去把这个兔崽子宰了!”碧落一声呵斥,“慢着,他不过是个卒子,杀他有什么用?”紫衣身形顿住,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思量着,看着云儿,“你回去吧,他们若是问你,就说是你来是因为你娘的事儿,不可走漏风声!”云儿紧张的点头,秋香送她回去。碧落上前道,“小姐,你?”我换上常服,“这紫禁城里只有两个男人,皇上去了畅春园,如今,能给我解毒的,只有一个人。出这招的人,还真是想的周全。我们切将计就计,看看,今晚谁会光临我们这抱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