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血恨不可不报,更何况昭王于他们有知遇之恩。他们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苦苦寻找机会反抗清帝。然而上天似乎很眷顾他们,突然出现的曌和公主竟然是男儿之身!这就像是一束从天而降的亮光给了他们莫大的鼓舞和希望,清帝残暴不仁,若是昭王世子能取而代之不仅能替昭王沉冤,更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赵烨看了眼病榻上的父皇,心里竟微微酸涩。父皇在他眼中就是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高山,任何风雨和困难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可他现在却虚弱到了这个地步……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为什么?”绿衣男子做哀怨状“可你上一局就答应了。”
“……”宋策没有丝毫回应。也许,他只是像上次那样晕过去了,清帝如是想。低头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知道他此刻听不见,清帝将他的脸捧在掌心里,轻轻摩挲。“拙儿,……辛苦你了。”
“每位皇子和公主诞生的时候都会获得麒麟玉做的戒指。玉在人在,人亡则玉毁。”那枚戒指通体雪白,仔细一看却有透着淡绿,真是麒麟玉没错。这种玉石产自大越龙脉,汇合天地灵气,极为难得。宋策接着说:“本来我是没机会拥有它的,可是皇上却在册封我为曌和公主的时候恩赐了一枚麒麟玉环,这件事情想必史官大人也做过相关的记载。”
曌和公主的剑法是清帝亲手所教,配上她曼妙的身姿,自然举世无双。
“嗯……”宋策端过小碟,捻起一块枣糕“尝尝这个,孙大妈的手艺很不错。”
“啊欠!”喷嚏这种东西是憋不住的,不管你觉得它有多么的煞风景。张悬狼狈的吸了吸鼻子“回皇上,微臣……啊欠!
清帝不解,疑惑道:“太傅这是何故?”
“很好,这个赏给你了。”赵明珠收起手中的油伞,笑着扔给了宋策。
可是,突然造访宋府的魏丞相却生生打断了宋策的计划。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确切说,现在已是黎明时分了,只是赵维嘉在宋策床前守了一晚上,弄不清时间罢了。
魏长青随口道:“公公请说。”说罢,仰头看了看宁德殿,意思是我还有要事想皇上禀报,有话请快说。
清帝在听完太医们的诊断之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坐上龙撵。
“策儿……”清帝低下头温柔的吻着他发梢,喃呢似的说:“我……很想你。”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的梦境太真实,似乎还余有掌心的温度……笑了笑,原来太过想念,就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宋策朝前去阻拦的亲卫使了个眼色,然后悠悠踱步,绕过龙床前立着的云母屏风,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
“呵,宋公子……”宋策玩味的低声自语“想不到,我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苍穹殿上久久未见清帝的身影,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们开始骚动起来。清帝自登基以来从未无缘无故的断过早朝,可是今天等了这么久却连个解释的人都没有,就连王公公,魏丞相等清帝近臣都未出现!这只能说明,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时候,大越王朝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件。
鬼面人呵呵一笑,抬手在素衣男子的手腕上一扭,只听“咔嚓”一声,素衣男子立刻惨叫着倒退几步然后跌坐下去,撞翻了身边了椅子。
华西其实很崇拜赵大人,但是此刻他更想把他按在地上猛揍一顿,因为这个人总是欺负他最敬爱的宋大人,可更让他莫名其妙的是,每当他想要冲进去护主时就会听见宋大人在屋里大叫:“别进来!谁都不许进来!”
事后王甫胜非常后悔,他其实完全可以用这药去贿赂任何一个皇子,那都比去救一个昭王郡主要强!可是有天傍晚,曌和公主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门前,竟然冲他淡淡的笑了,拜了一拜说道:“赵何拙谢公公赐药之恩。”
“朕的衣服可是龙袍,莫非策儿想造反?”清帝笑道。他的外褂虽然是普通的衣裳,但中衣却是明黄色的皇权象征。
“那要看宋大人的意思了”清帝跳下马车,将宋策一把搂在怀里,咬住他的耳垂,低声笑道:“你要是乖乖回宫我就不做那劳什子车夫,你若是要出去就得坐我的车。”
清帝愤然拧起跪在地上打算行礼的太医。往床边一扔道:“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好吧”清帝妥协道:“你没醉,是我醉了……”看见你,我便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更可怕的是,不光是醉了还不愿醒来……
“宋大人”王公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道:“您今儿个也太冲动了,若不是皇上怜惜你,恐怕您有九条命都早没了。”
“嗯?恩。”赵瑜收回目光,笑着对彩凤说“你也一样……”
简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御书房的,可是当他听见清帝冰冷彻骨的声音时,就骤然清醒了过来。
简竹犹豫着答道:“被人掳走了?”换句话说就是劫色?
“曌和公主怎么会变成了番邦的贵人?!”
“还好。”宋策冲他笑了笑:“皇上,微臣可以回去了吗?”
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依赖促使他不自觉的追逐宋策的身影,见到他时会高兴得睡不着,不见他时会想念得睡不着……
再次转身,却像顶住一般,再也迈不开步伐。
说起来这是清帝头一次想起来送东西去沐王府,王甫胜也是个玲珑之人,立刻挑选了两份,一份送去沐王府,一份送去了宋策府上。送东西的小太监刚进宫不久,来来回回跑了俩趟,心里很是疑惑,于是就偷偷摸摸向旁人抱怨,结果很不巧的被王公公听见了,二话不说就拖下去赏了一顿板子。
因此文将军心里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如果赵明珠不是生活在宫里而是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或许会好很多吧,至少自己会等在在树下,随时保护着他……
“哦,她在哪里?”清帝笑问。
当真是“翩翩少年,妖娆如玉。”
母妃的手怎么可能无用?父皇最喜欢听母妃抚胡琴了,母妃就是靠着一双妙手和曼妙舞姿才爬上了今天的位置。
当大门第十一次开启时,与食物一同走进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涟王赵勋。
她知道宫里有很多女人都在嘲笑她没用,下不了蛋的凤凰还不如一只母鸡。
沐王神情闪烁,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半响不语。
“不是凄美,是天意。”
“这些应该够了吧?”
“啊恰”还没等宋策说话,赵维嘉就开始打喷嚏了。明明冻得直哆嗦,也要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子来,真是一点也没变。
“恩,小董特意做了祁阳菜等着我们呢。”简竹催促道。
“你要烧了它?”
也许清帝做事情比较冷酷残忍,但是从社稷苍生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是一个很称职的君王,大越朝在他的治理下日渐昌隆,百姓亦是丰衣足食。至于他所犯下的杀戮,那是每朝每代都不可避免的,如果非要追究,也只能说他比较冷血无情。
戴着蓝帽子的青年捂着嘴小声八卦着:“我听说呀,这人一到封郡就被抓进牢里关着了,八成等着案子一审完就得推去菜市口了。”
然而,夏听荷有自己的坚持,清帝也有自己的傲气,当他得知夏听荷怀有身孕时便十分豪迈的告诉她,听荷,我们的孩子会成为将来的皇帝。
有的时候,一个很普通的词语都能拥有强大的魔力。就好比现在,湿暖的气流抚过耳垂,简竹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手掌在御座的龙头上轻轻拍打,清帝微微有了倦意。他的耐心即将耗尽,但是下面的臣子依旧没人愿做出头鸟。
“别装清高了,谁不知道你……”
周伯闻言,连忙推辞“不可以!不可以!那些少说也有几万两,我受不起!”
宋策温柔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含笑着问:“晓晓,你的诗念得怎么样了?”
“为什么?”送一壶云娘酒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送这么珍贵的东西他还真接受不了。
五指随意一滑,琴音宏亮,犹如钟声激荡。
赵瑜缓缓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十二个字,简洁易懂,干脆利落。
宋策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将瑶琴举过头顶说:“世子大人若是不肯接受,我就只好亲手毁了它,因为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人是如此,琴也是如此,赵瑜为人果断狠厉,即便他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一旦他决定放弃也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