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最初意识到自己对父皇有特殊的感情是在十年之前。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齐云殿,而是太子的寝宫!

太子妃冷哼了一声,咬牙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本宫的事情也敢管,明日我一定叫父亲大人好好参他一本。”

“马公子,小王可是专程为你而来的。”说话的是沐王赵明珠,他从来都不近女色,别说是来此等红粉之地,就是他自己府上都是清一色的男性。由此可见,沐王对马紮十分看重。

宋策扪心自问,这是为什么?仅仅因为他是个好皇帝吗?当然不是,他宋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该下手时也从不会手软,可是偏偏……越想越是迷糊,宋策揉了揉额头,决定不再这么折磨自己的脑细胞。

“宋策,你的嘴笑歪了。”

“我去洗碗。”简竹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就甩手走开了。

说着伸手在宋策腰间摸了一把。

“我又在你府上?”宋策扬起脸,小心询问。

宋策一怔,随即跪地一拜:“宋策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嘴里应得爽快,心里却是暗恼,清帝果真手段了得,如此公然封赏,自己竟然不能拒绝。难道真要留在封郡不成?!

简竹两眼直翻,要不是担心宋策明日没精神上堂,他才没那个心思伺候这个丝毫不懂感恩的家伙!

斟满,再饮一杯,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优美的脖颈细细淌下,宛如一丝津亮的银线“晓晓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一直陪着她,什么都不去管,就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我做不到……”宋策缓缓偏过头,余光里是清帝微鄂的表情。

“回皇上,这锦盒是微臣捡来的。”到了现在,简竹反倒豁出去了“盒子里的东西微臣也看过,只求皇上能够饶了宋策的性命!”

再说李明怀走后,清帝又下了一道旨意,传丞相魏长青即刻进宫。

此去京城凶多吉少,最后看他一眼……便放心了。

前来凭吊的罗知州似是沉痛的道了一句“节哀顺变吧。”然后就拍屁股走人了,其他人不是来讨账的就是来看热闹的。林家一夜间的落败除了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能是什么?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鬼着呢!”林老爷哈哈笑着往后一躺,跌进靠椅里,两只眼睛贼亮贼亮,越发觉得女儿当真是抢了个好宝贝。

“回皇上,确实如此。”张悬冷静的回答。“今年桃花堤上游览赏花的人比往年多了三成。”

和往常一样,孩子们嬉闹着将小董按在泥潭里,然后一边叫嚷着一边往他身上扔石头和杂草。不到片刻,单薄的衣裳就被泥水浸透,小董只能瑟瑟的缩小身子,期待他们玩得开心之后放过他。

心不在焉的宋策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挂着的招牌。意思还是,这么大的字请您自己看。

“你娘什么时候说的?”

“小公主,您就心疼心疼自个吧。”还说不碍事!奶妈知道小郡主脾气倔,除了王妃的话谁也不听,可是他身子骨弱,要是受了夜晚的寒气,不生病才怪。

“曌和公主,你来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昭王妃亲自上门拜访,希望太傅不要为难自己“愚笨”的孩子,但是曌和公主也实在太不像话,居然,居然把软枕都带来了!他这个太傅如果若不教训她一番,只怕将来比六皇子更难管教。

女人偏执起来往往不可理喻,现在的刘贵妃就是这么个状态。一心一意要置赵何拙于死地的她立刻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什么嘉儿年幼,生性纯良,有人妒忌她们母子得宠所以暗下杀手等等。

甄重看着小何拙与他母亲极为相似的眼睛,一时间想起了当年女扮男装入太学做侍读小童的昭王妃,那个美貌机灵的女子硬是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不好了,走水了!”有人四处奔走报信,然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忙碌之声。

昭王妃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是好奇新鲜,抱着小何拙走进了苍穹殿。

宋策的死亡说起来是他咎由自取。

清帝心下一凛,但随即恢复了冷峻的神情,再看这小猴子时,感觉却有了微妙的区别,到底是听荷的孩子呢,胆子都比别人大些。

“听说彩灯会上还会评选出大越最美的人?”

“没错。”清帝点头道“大家会把自己认为最美的人写在游灯上,等到彩灯会结束便将其收集起来,统计出最高得票者。”

二十多年前,这个最美的称号就属于宋策的母亲昭王妃夏听荷。

二十多年过去了,许多人即便成家立业,也依然会清晰的记得凌波池上那个清婉出尘的凌波仙子,她的才情,她的美貌可以让天下男子甘愿放弃一切只为博得红颜一笑,除了,赵擎苍。

碧波绿水,画舫珠帘。

偶尔得闻琵琶清脆,原来有人来得更早。极目望去,停在湖心的那只游船装扮得宛若娉婷荷花,摇曳在清风之中。

“应该是某位大人府上的千金吧,到的可真早。”宋策失笑道。

封郡城里的公子千金都很喜欢参加彩灯游船,一来消遣娱乐,二来顺道联络感情。这些年来倒是成就了不少才子佳人,美满姻缘。

宋策扭头打量了一眼身边的巨型豪华游船,无奈道:“皇上,可不可以换艘船?”

彩灯会上本来就是以轻便小巧的游船为主,方便来回的穿梭和交流。哪里容得下这种笨重的大家伙!

“你若是觉得这船不够大,我们可以再换一艘。”清帝笑了笑,转身上了船。

宋策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这才磨磨蹭蹭的跟上去。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清帝叫他出来果然是只能看不能玩的。从一开始出门到现在,宋策在任何地方的停留都不会超过半柱香的时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暮色降临的时候游船渐渐多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照亮了整个凌波池。

悬挂着各色彩灯的画舫上飘浮着姑娘们的倩影,吸引着那些大胆的才子们划着小舟过去搭讪,其中便有惊世骇俗的马大才子。

不过,今日马大才子的眼神不太好,他看上的是那艘最醒目的豪华游船。

有人拦住他,好心的劝道:“马兄,那船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样的人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谁知马大才子拍拍胸口,满不在乎的说:“正因为不寻常,所以才要去看它一看啊。若是错过了与仙子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马某可是会遗憾终生的。”

“若是船上并非仙子而是水鬼索命,那马兄你可就危险了。”那人羽扇一摇心道,若是真让你逮着这个机会,仙子姑娘就该抱憾终身了。

停泊在湖心的豪华游船看上去很奇怪,不像是来游湖的,倒像是来看别人热闹的。没有歌声,没有琴声,甚至听不见人声。只是在这艘游船的四周飘满了数千盏的粉色莲灯,铺天盖地的就像是一夜间盛开的满池荷花,美得如梦似幻。

马紮不顾众人的劝阻独自划着小船,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满怀激情的朝游船划去。划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捞起一盏水中荷花灯,仔细的打量起来。

看做工应该是封郡城的老字号千巧坊出品,精致漂亮。可在仔细一看便会在其莲座底部发现一个镌刻的小字,正是曌和的曌字。也许换作别人也看不出什么,但是马紮的政治敏感度异常的高,越琢磨越是蹊跷。他突然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然后忍不住坐在船上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