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笑道:“若是我不答允呢?”

“嘿!人笨不打紧,可要是懒,那就没辙了!”李止一喃喃摇头道。

天蒙蒙亮。安心一夜未眠,正伸了个懒腰准备舒舒服服补个觉时风尘三侠回来了。

“嗬!这也太夸张了吧!你确定这招有效?”司空极看着焦头烂额的安心幸灾乐祸道。

“这次他们搞得我们这么惨,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当然打死也要报仇啦!打不死的话……那就算了!”方鄂又开始惫懒起来。

安心这边人少乏力,面对如此多的昊天教众,几乎就等于一人要抵挡四人。众人中除了展昭和方玄还能勉力支持之外,其余众人都已形势堪危。

“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也不忍心让阁下为难啊!”安心呵呵一笑道:“那么!你准备请我吃些什么呢?”

安心懒懒扭头一看,只见海面上隐隐有一物正朝这边游冲过来,顿时心下大惊道:“糟了!是鲨鱼!快,展昭你快叫慕容修他们小心,千万可别用匕首杀鱼,用掌力将它震晕即可!”

“你在唱什么?怎么调子这般古怪?”赵祯闲着走到安心身旁问道。

一个月后,二十个绣娘日夜赶工,依着安心提供的图样整整做了几百个各式各样的手袋,不只是颜色不同,花纹样式也不同。安心眼里冒着光,盯着这堆满一桌的手袋就仿佛看见了上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赵祯等人在旁看得心内直冒凉气,这个女人见了钱,那表情真是要多市侩就有多市侩!

后院庭中一株梅树之下,一缕笛声呜咽而起,先自犹疑不决,断而含怯,再而曲折婉转,渐至悠扬清越。其时月明风清,天空地净,天地间只这一缕笛音,迂回辗转,荡荡不绝。曲终,安心执笛枯坐不禁有些悲凄之意。

念蓉带着安心步入酒楼到了楼上的包间门前,安心停下脚步诧异道:“吃白食还要的雅间?”念蓉点点头。

那两个士子的眼睛都仿佛粘在了念蓉身上,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去。这时方玄端着一盘西湖醋鱼上来了,他面上带着怒色恶狠狠将盘子重重往桌上一搁,那两个士子顿时都吓了一跳。嗬!这个小二好凶!方才那个勤快和气的小二上哪去了?他们转眼一瞧,慕容修正在别桌殷勤的招呼别的客人。难道这个凶巴巴的小二是方才那美貌姑娘的情人?要不怎么一脸暴虐之色?他们小心翼翼抬头又瞅了方玄一眼,却被恶狠狠瞪了回来,吓得只好掩饰着打着哈哈夹菜吃。

安心瞧了瞧桌上的酒菜却叹口气,杭州好几样有名的菜儿现下都尝不到啦,自己倒是很怀念那种滋味的。她闷头想了又想,在心下做出了一个绝对会让慕容修他们吃惊的决定,正要开口,就听到——

那老者笑眯眯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不怕老夫害你还如此高兴?”这正是其余三人心中所想的。

一宿无话,次日清晨,众人上路之前安心悄悄留下了一锭银子权作吃饭借宿之费。

“谁是矮子!”司空极急了道:“再说我是矮子我和你没完!”

“芙……芙蓉知道了。”芙蓉结结巴巴回答道,再也不敢开口替安心求情了。

安心不禁莞尔一笑,才子当真这般吃香么?不过随便一首词便惹得这个芙蓉收起了逢场作戏的应酬之色真心倾倒起来。原本柳永的词才是赠送青楼女子的妙作,只可惜这个风流才子可是本朝人物,一个弄不好就要打起文字官司,别给自个找麻烦了。

“这倒也不必了,只要别让她成天没事找咱们麻烦就好。”安心闲闲道着,一手随随便便就将肖红衣拎起对着肖路尘扔了过去。

三人正闲聊着,这时又有一匹马从身后赶了上来,一个嚣张的声音道:“前面三人给我站住!”

那红衣少女见是慕容修出手,心中气恼愈盛,用力扯了两下想将马鞭拉回来,却怎么也扯不动。“你放手!”她怒道。

“玄冰令是万年玄玉所制,是慕容家的家长印记。”苏子扬瞧了瞧道:“早知你们如此顽皮连这东西都拿了出来,先前我就不该替你们说话了。万一丢失了岂不是为慕容家惹下大患。”

想通了之后,蔡襄再走出房门的时候,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安心坐在石几上晃悠着双腿正剥桔子吃,见他出来便取了一枚扔给蔡襄凶巴巴道:“吃完给我干活去,别以为你难得回家就能偷懒当甩手少爷,哼,想都别想!”她自然知道蔡襄能够想的通,毕竟两人相处下来时日也不长,更何况小孩心思一向多变,虽然感情纯朴真切,但要求也很简单,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就好了。不会像成人一样有太多欲望和杂念。

安心笑了,开口道:“小哥难道没听过‘能医不自医’这句话?”

安心顺步走到一家酒楼,也没看名字就上了楼,从早上折腾到现在还水米未尽呢,有些饿了。

“嗯?”安心丢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徐氏走到桌几前将安心带来的东西略看了看,随手拿起一瓶香水交给小菊捧着,便带着安心转身往厅堂走去。

“正是呢,今日咱们进城一路上都听见人在谈论皇上大婚的事情。”苏舜钦点着头道。

安心故意将搅匀的时间拖得长长的,直到看到众人面上都带了一份不耐烦这才慢悠悠停了手叹口气道:“勉强可以了,将就使吧。”

兰汀早就安葬好自己的父亲住到了蘅芜苑中,现在正在努力学习安心教给她的各种胭脂、香粉和香水的制作方法。这些东西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并不简单。因为用材要精选,用量要精确,那些舂、磨、搅、滤、晾、压等等工艺都需要充分的把握好时间和程度。稍有偏差做出来的成品色泽香味就差很多了。好在兰汀是个温和细心的女子,学起这些来非常快,让安心颇为满意。看来这些烦人的事情不久之后就可以全权交给兰汀处理了,自己只需要偶尔配几种新款化妆品就可以翘脚悠闲了。她又请了几个口齿伶俐讨人喜欢的伙计帮忙招呼客人介绍货品,身上繁重的担子才总算能够卸一些下来。至于蔡襄,这个没啥用处的家伙,一早就让她赶去读书写字,百无一用是书生,让他当个摆设无用到底好了。

安心笑嘻嘻道:“看我作什么?”俯下身子问那锦衣少爷道:“是不是很痛哦?我可不是故意的,原本想给你解药的,可是一时之间忘了放在哪了。”

安心简直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了,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蔡襄也是张大了一张嘴,一脸惊愕的模样。难道宋朝就有童话了吗?这个老妖婆好像是深受格林童话之毒,以为每个小孩都像小红帽那么白痴好骗。且别说安心这个成年人了,就是相比之下纯朴幼稚的蔡襄也不会相信她这一番花言巧语。在现代九十年代出生的那些孩子们就更别提了,要是把她丢到二十一世纪去,还不知道谁是大灰狼谁是小红帽呢。

“果真是上好的香粉!”安心赞道:“只是不知为何小哥竟卖这样高的价钱。”

“这是什么?歌谣么?”那孩子一头雾水。

安心怔住。细想的确如此,且别说她的身高够不着药柜,单只是那些字迹潦草的药方,她都可能辨认不全。

今天一大早当她死气沉沉的起身准备上车赶路的时候听那车夫说东京城就快到了,她顿时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雀跃起来。一路上不停的询问还有多久才到,好在那车夫憨厚老实,好心性的忍耐她的叽叽喳喳。

苏子扬仍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长笑不绝,嘴里断续道:“哈哈……总算……也让你尝到了这……断……断筋消魂散的滋味了……哈哈……”

要不要教安心武功是苏子扬最为头痛的问题。安心的性子跳脱浮躁并不是习武的好材料,况且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速成之事。习武必得从小打下坚实的根基再加上常年累月的苦练。现下已来不及从头细教了,折中之法便是将自己素习的内功心法传授于她。这套心法只重在循序渐进,并不需要苦苦修练,练一分便有一分成效,虽然安心不会武功招式且内功心法的威力有限,但假以时日使人耳聪目明、手脚灵便还是能够的。安心现在使毒的手法笨拙生涩,修习这套内功心法对她使毒倒很有好处。

“师傅。你的反应太热情了!”安心不满地撇了撇嘴,收起她宝贝的香水。

“大枣一枚去核,加轻粉半钱入枣中,煨熟服,枣汤送下。”那中年男子说完丢回安心的手。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仆僮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慕容修望着他的背影嘿嘿笑道:“爹爹,看来我离家这一年多家里换了不少人嘛,我都不认得了。”他见慕容浩没有要修理他的样子,原本全身紧张的神经开始松懈下来。

慕容浩望着他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要回来?再不回来,你那些从小贴身的心腹我就要都给你换掉!哼!居然帮着少主人逃家!”慕容浩想起那些小厮帮着慕容修逃家打掩护的事情就开始恨的牙痒痒。

慕容雪在一旁乖乖的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让爹爹记起这事情里头也有她的一份。但方玄在自己身旁,和自己一同回家,这感觉好温馨呢,就算被爹爹骂上几句也没什么了。想着,虽是低头着却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容浩既然骂起了个头,集了一年多的担心与气恼便一齐发泄了出来,只顾在那里训斥慕容修,半点不给他面子。慕容修站在一旁低头听训,不敢再置一词。

这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安心虽然性子不喜拘束,但人家教训自己儿子,她也不好帮着劝解。何况这个收留逃家子的罪名她还背在身上没卸下来呢,还是乖乖坐在一旁喝茶看戏好了,沉默是金乃是治理明言。其余几人也坐在一旁闷声不响。

幸好这时一个家仆进来向慕容浩禀报大侠肖路尘求见,这才断了慕容浩的碎碎念。安心与慕容兄妹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