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回回问她,阿朱你后悔吗?

泪珠滴到了雪白的菊花上,晶莹得像露珠。

家里的钥匙维拉还保存着,她开锁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好几次都没有插对孔。顾容与见状,抿了唇,手附上了她的手,帮着她一起把门打开了。

顾容与咳,“真不是,我的生日是大年三十。因为不是每年都有大年三十的,按旧历来说是十九年七闰。所以我只过过六次生日。”

维拉哽咽了,不是这个。“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些女生虽生曲奕的气,但是却是不敢驳回去的,且不说曲奕的家世比他们好,就是t他刚刚说的那段话,也是不假的。

维拉激凸,“您都知道您会哮喘了,怎么还来呢?您家人呢?”

她来回比对这两个女孩,“这是苏家的另一个孩子?”江奶奶拍打着脑袋,“瞧我这记性,阿洛还跟我提过呢,说你这孩子……”

“爷爷跟外婆是旧识?”维拉低头思索了一番,便问了爷爷,其实她在大西北第一次见到爷爷就有这个疑问了。

苏拓也握着小拳头在旁边加油。

旁边一个激灵的小弟挡了过去,酒瓶结实地砸在了他肩膀上,那小弟顿时被砸晕了过去。李老二也火了,对着旁边的人大声吼,“那帮人什么时候到?妈的,今天不弄死这几个小子我就不姓李!”

苏志国拍拍孩子的头,对他嘱咐了几句,站起身,看了看维拉,然后再回头看屋里装作慢悠悠收拾东西,但却偷瞄外面好几百遍的子慕。伸出此刻若千斤般重的手,拍了拍维拉的肩膀,上了车。

维拉有些脸红,她从不贪睡,今日居然那么迟了才起床。刚回到这个家,总归是不好的。

“马靴上绣着龙头凤尾花……两朵花呀……绣一只鞋呀……”

维拉看天,雪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时候正是南方的第一场雪,昨夜跟家里通电话,得知这场寒流差不多席卷了整个国家,北纬五十二度到北纬二十五度,大雪纷飞。

晚饭前要负重拉练,在附近的一座山林里,路不好走,上下山都不容易。

顾容与看着前头喘着粗气的曲奕,帮他借力了一把,“平时力气不是很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不行了?”

“你听说过哪个举重在行的跑步也牛?”曲奕趁教官不注意,解下一个小沙袋递给顾容与,“累死我了,你绑上。”

顾容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来系上。

眼看着曲奕还要再解沙袋,顾容与苦笑道,“你倒是给你脚上留点东西,大家都绑着呢,你光秃秃的算怎么回事。”

曲奕想想也是,又唉声叹气地继续跑了。

“好像你家那口子耐力好得像一头牛,不知道她们要不要负重拉练。”

顾容与不语,眼睛却若有若无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

可怜无数山。

他感觉皮肤有了微凉的触感,摸了才知道这是南方的温柔雪,刚碰到它就化了。

冬天又到了,雁子已经安然地飞到南方过冬。

你呢?如何度过那么寒冷的冬天?

圣诞节的前后,维拉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能行走,蹦跶的时候还是会疼。

乔时不会再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平安夜那天是星期天,队长胖墩儿好容易才洋气了一把,说带着大家一起过一个洋节日,只是方式比较传统——包饺子,真正的中西合璧了。

回回是南方人,过年过节吃的是粽子,所以饺子还是没包过的,可劲儿揉着那团面。

她和维拉这围着的都是一些男孩子,宿舍的女孩子在了另外一边。维拉看她们其乐融融地样子,心里百味陈杂。

心门依旧紧锁。

小六暗地里帮了她们不少忙,但是两边跑,实在不好做人。她抱歉地看着维拉,捏了捏手中的饺子皮。

维拉对着她微笑,她一贯都是被孤立的人,不伤心的。

忙碌中,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维拉在清水里洗了洗手,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接了起来。然后,离了耳朵,往大姐那走去。

她笑着递出手机,“大姐,你妈妈找你。”

大姐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的接过了,走到了外面去听,维拉隐约听到那几句——“不是让您别打这个电话了吗?怎么……”

维拉牵扯出一个笑容,看着剩下的假装自己很忙碌不愿看她的舍友,低头转身离去。

耳边是王兰陵轻蔑一笑。

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看着脸上已经糊了无数白面的回回,心里觉得亲切无比,沾湿了纸就要给她擦脸。

回回却打开她的手,悄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脸变这样的,你不许擦!”

维拉觉得跟不上孩子思维,“为什么糊自己脸啊?”

“电视上都那么演的,谁揉面粉脸上不得有点白粉啊。”

维拉又想可劲地掐她了,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此时此刻,真想抱住一些什么。

大姐过来还手机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很明显地哭过。

维拉本来想安慰几句,却想到现在大家的关系,不是给人添堵么,就什么也没说。看着大姐落寞的背影,消失了许多埋怨。

大姐比她们都要大上一些,家境不好,她目标只有g大,因为这里不仅免学费还包分配。她过的是那样的生活,受的是那样的教育和熏陶,不喜欢她和回回是定然的了。

这不过是一场将心比心。

夜晚的时候,维拉失眠了。来来回回地数顾容与,可是都数到几千了,还是睡不着,很生他和自己的气,把自己在被窝里不愿出来。

不时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维拉从被窝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床铺,大姐果然不在呢。

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轻易地窥破人的内心,可是却犹如入了魔障,坐了起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才爬下了床,从床底拿出两罐啤酒。

这些啤酒还是乔时给她送过来的,上面盖了几本书,堂而皇之地就搬进来了。因为平时还算老实,所以别人并没有发现。

大姐的警觉性很好,所以在维拉走近她的时候就发觉了。她回头看着披着一件衣服的维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头又转了回去,却不再哭泣。

维拉给她递了一罐啤酒,自己也拉了易拉罐,在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到后来,大姐也拉开了易拉罐。

时间便在觥筹交错间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