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被个女同志瞧见了，人家管她要一半，来男不给人家,还数落人家没种，不敢拿公家的东西。人家一气之下，第二天就把她告了。”
陈大嫂转身想走,注意到宋招娣的牙刷上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敛下眉眼,想一会儿：“小宋刷牙是用的牙膏？”
“那你这么说的时候,有想过他们会怎么看我吗？”钟建国反问。
宋招娣觉得跟孩子谈“喜欢、不喜欢”有点不合适，又怕她的话误导孩子：“假如你以后遇到两个女生,有一点喜欢其中一个，非常喜欢另一个,但是你非常喜欢的那个人，她不喜欢我,你会跟哪个女孩子在一块？”
自立见过曲壮壮的二姐，有十五六岁，一听不是他们一群小孩自己去，自立暂时放心了。
宋招娣跑进来：“咱家的钱突然多出三百多块。”
“爸爸，你真听娘的话。”钟大娃比较好奇信的内容，说话间忍不住瞄一眼宋招娣手边的信。
“你能忍住,我就能忍住。”宋招娣见他往床上爬，连忙说,“别着急睡，待会儿过自立和更生别蒙着被子偷哭。”
三娃的生日在农历九月，还有半年呢。宋招娣抬手朝小孩屁股上一巴掌，又跟孩子们说，他们生日的那天可以随便点菜，想吃什么她做什么。
“他老人家现在什么情况,没几个人能打听到。”钟建国道,“昨儿梁护士长会来咱们家，是因为司令下船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大娃跟别人打架。
更生推一下自立。
梁护士长来之前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段大嫂。宋招娣即便聪慧过人,也猜不到她会过来，也就不存在做戏给她看。
“因为什么？”钟建国指着红烧肉，“钟大娃，再不老实交代，盆里的肉就被我和你娘吃光了。”
二娃第一次见他哥这么没精神，推着更生走到大娃跟前，戳一下他的脸，迅速缩回手,发现大娃纹丝不动，不禁眨了一下眼，转向宋招娣：“娘，哥怎么了？”
宋招娣：“那我给你泡一碗奶粉。”
宋招娣：“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饺子，如果好吃，咱们三天做一次。反正还有大半缸酸菜。现在不吃，过段时间青菜长出来，我也得把那些菜扔给鹅吃。”
“你爷爷是开国元帅之一，一旦他有个好歹，就算上面不对外公布，你伯伯也能听到风声。”宋招娣道，“你伯伯没找你钟叔，说明你爷爷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白林噎了一下，端起碗喝一口水，就说：“你才嫁给建国几年啊。”满脸不屑，“我妹妹跟建国在一块七年。”
宋招娣冷笑：“本以为你们饿的走不动了，还想给你们拿几个馒头，没想到是骗子。”转身往屋里去。
“回头叫大娃告诉你们，他记得。”宋招娣道，“你舅舅真登门，你不认识，我就说我也不认识，说他是骗子，不准他进来，行不行？大娃。”
钟大娃脱口道：“爸昨天才走。”说出来，意识到不对，尴尬笑笑，“他亲爸啊。”停顿一下，“我都不想。”
钟二娃反问：“为什么要担心？”
“那我们现在就去？”自立问。
“娘做的什么？”钟大娃问。
自立的确没有睡过，见大娃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问：“你为什么不喊你娘妈妈啊？”
“赵司令七月份去帝都开会，听说亓老的事，觉得孩子饥一顿饱一顿，时间长了肯定会饿出毛病，就命他的警卫半夜里去把俩孩子偷出来。
小孩下意识把包递出去。而包递出去，才意识到手里还有一卷钱，想给宋招娣，又想到刚刚走的女人，顿时犹豫起来。
钟大娃瞪大眼：“好多啊。”
“好的。”钟大娃转身就去找窝在长椅一角的刘苇。
“不单单是这一点。”钟建国道，“我觉得一本书，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劝你再给大哥打个电话，叫他别去了。但是你没有，是你的坚持才有今天晚上这通电话。我很想跟你说一声，招娣，谢谢你！”
冬天生产队里没什么活，天气又冷，劳作一年的村民也懒得天不亮就起来。早饭吃的晚，导致十一点多了，小宋村村民还都没做饭，三三两两在门口晒着太阳闲唠嗑。
“他们会认为是他们害得你的书被偷，暂时不好意思再来。”宋招娣道，“他们过两年想来，年龄大了，也没法再坐车了。我觉得不会再来了。不过，我得回去看望他们，他们是我的爹娘。”
宋招娣：“客房还有床，爹和娘上次过来就睡在那边。大姐和大姐夫一家四口睡在这张床上。”指着靠西墙的一米二宽的床。
吴司令可不想被别人说，他为了儿子把另一个老师逼失业，便跟儿子商议，宋招娣跟不跟班走的问题。
“明儿晌午你爸不回来，咱们就吃凉面。”宋招娣道，“我再给你们熬点番茄酱。”
宋招娣笑道：“嫂子来的不巧，我待会儿得和面蒸馒头。”
“那，那你就别吃啦。”二娃想一下说，“吃别的吧。”
钟家炉子上有热水，宋招娣把热水倒铁桶里面，勾头往外看一眼：“你爸来者不善啊。”
钟建国头痛：“你说话可以含蓄点。”顿了顿，“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钟建国张开嘴，看到宋招娣走进来，连忙冲儿子挥挥手：“去洗洗手，待会儿吃饭。”
钟大娃想说的话卡在喉咙眼，抿抿嘴，转向钟建国：“爸爸会做什么做什么吧。”
“林中若是等着穿，只能麻烦嫂子了。”宋招娣可不会跟陈大嫂客气，“大娃和二娃写好作业，我就叫他们去你家？”
宋招娣：“我醒来之后就变成了宋招娣，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身体是宋招娣的，灵魂是我的。因为我到宋招娣身上的时候，她的灵魂还没全部消失，被我的灵魂融合，我就有了她的记忆。
钟建国：“我估计是你哥俩。不过，又觉得是二娃一个人尿的，尿了两次。”
“钥匙被我扔海里了。”宋招娣没否认，也是提醒钟建国，你也干过类似的事，咱们谁也别说谁。
“好像还真没有。”段大嫂仔细想了想，“你，你没胡诌？”
宋招娣喊道：“自己起来。三娃，起来！”
钟大娃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钟建国回过头，看到大娃举着空空的火柴盒：“所以？”
“受宠若惊。”钟建国实话实说。
“小赵敢让别人知道岛上有她的亲戚，从而也说明她‘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她是对岸临时找的普通人，不需要她冒险探听情报，把她知道的事告诉她的上线，对方就会给她一笔钱。她和上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对不对？”
大娃脸色微变，随即就往院里跑，边跑边喊：“我去摘菜。”
“我不太会照顾小孩。”宋招娣笑道，“不过，我外甥跟老钟的几个孩子大小差不多，我经常照看他们，跟我大姐学了一点。我瞧着你这里有条鲳鱼，可以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