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长渝嘴角翘了翘,他动作比林素美快,动作也大一些,很快就摘了不少,这时候他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金银花捧着到了林素美身边,遗憾的给她,“我忘了我身上都没有带可以装的东西,算了,都给你。”

陈冬梅联想到谢长渝给的便宜价格,那都是切身好处,撇撇嘴,到底没有说什么,一转身就要吩咐两个字去把这些东西拿到圈里去,当然了,鸡和兔子腿上绑着的草绳是不能取下的,结果她就看到自己那两个儿子正盯着这些禽兽流口水。

“你再废话一个字,过两天去阳市你别想我带任何东西回来,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后,大家都开始积极了,让林建国现在都开始安排,提前做些事。林建国也真安排了,让石匠们现在就开始努力努力,打些石头下来,到时候铺在地面上,光是泥土什么的,万一车开不进来咋个整?

她走了一半的路程,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林海燕闻言立即问道:“今天有什么汤?”

进城虽说并不难,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但对于很多农村妇女来说,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进城过,完全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样子,说到进城,不是新奇和激动,而是害怕自己会走丢,因为这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对她们来说,完全没有必要进城,反正在家都能自给自足,真要买东西,也可以去附近的集市,犯不着跑那么远进城去。

“我不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奇遇,这远远超过了我的认知,我很满意我自己的生活,并不渴求这重生,但如今我回不去,而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又不知所踪……还请您指点迷津。”宋姗真诚的磕下三个头。

但林素美终究也辜负了她父母对她的期待。

宋姗没有接过这鸡蛋,反而看向陈冬梅。这动作反倒让陈冬梅愣了一下,以往女儿做事,似乎并不怎么听自己意见,自己就能够做主。

“这小子倒是亲他小姑。”陈冬梅乐呵呵的说着。

陈冬梅瞥她一眼,一手提着小木桶,另一只手干脆点了点女儿额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海燕姐对你那么好,你就不知道记挂人家?”

“算了,不提他们家那些破事了。”陈冬梅要说宋家那些事,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宋姗睁眼就是被用线捆到两边的床帐,这样的床帐她当然熟悉,虽然她一直没有机会用过,床帐垂下,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摆放着几块小糕点和一个小瓷杯,这是林素美平时喝水的杯子和零食。

林建业坐在大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根老烟杆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草是自家种的,不用花钱买,村里人吃烟都这样,他瞧着自己媳妇,有心想说什么,终归是忍住了。

他们要结婚,就需要提交材料,宋姗的户籍在云市,所以回来办材料,而她当年高考时,父母哭着闹着不准她把户籍转到学校去,户籍仍旧在家乡,而她是绝对不愿意回宋家拿户口,只得去公安局办理户籍证明等材料。

谢长渝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就不出声。

“我们怎么就不合适了?”

“这摔下来可不得了,第八生产队的那个不就是摔傻的啊!”

“没哪里不好。”林安退后了两步,他们也就是一起出来过几次,聊了会儿天,连手都没有碰过,林安不觉得自己该为她负责,毕竟得牵手了才算那什么。

“既然我没哪里不好,你干嘛要去相看别人?是你父母的要求?那你现在就回家去告诉你父母,你不相看人了,来我家提亲。”

林安一脸的纠结:“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太凶了。”

刘茵狠狠的瞪他:“我凶吗?”

林安怕怕的后退了两步,点点头:“凶。”

刘茵咬牙切齿:“我也可以很温柔的。”

林安不信:“你再温柔也不可能有……有……她温柔。”

刘茵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林安见刘茵一直拦着自己,当下也有些着急了:“你很好,长得好,性格……也有个性,就是我们不合适,嗯,就是不合适。”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他什么?刘茵还真被问着了,都说林家三房那房子好,背后还有一口井,不用挑水来喝,而陈冬梅和林建业都是勤劳的人,从不针对小辈,嫁进他家日子好过,再说林安,没啥想法的男人,和这种男人结婚的话,还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可以当家做主。

“你……很好。”

林安摇摇头:“我一点也不好,除了种庄稼砸石头啥也不会,你适合更好的人,真的……我妈很喜欢那个她,我爸也满意,我……我自己也挺满意的,所以你别缠着我了,我们真的不适合。”

刘茵看着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林安吐出一口气:“你……是在哭?”

“哭?我会哭?我呸,哼,你还嫌弃我,你好样的,就你还敢嫌弃我,哼,我能看上你是你祖坟冒烟了……”刘茵狠狠踩了他一脚,骄傲的转身离开。

林安倒吸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脚:“就是很凶的嘛!”

那么凶,还死不承认。

————————

林平和林安回到家,就一五一十的把去城里发生的事告诉陈冬梅。

“妈,你可真聪明,怎么就知道城里有悄悄卖那些小玩意的地方?”林安是真好奇,因为陈冬梅去城里的次数也不多,却能把这个都算着。

陈冬梅被儿子这么一夸,心里也觉得美:“平时让你们多想想再做事,你们都当成耳边风。去逛集市的时候就能发现比以前多了不少东西,那城里不比集市上的东西更多更好?要知道城里的那些人,聪明着呢,要不是政策在那里,日子肯定过得更滋润。如今政策放松了些,那些有钱有人脉的人,能不找点点子出来赚钱?”

林平和林安听得不停的点头。

不过陈冬梅在知道两个儿子被林海燕带去国营饭店吃饭后,把两个儿子各敲了一下头,那国营饭店的菜得多贵,这一顿不知道吃了林海燕多少钱,她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吃得。

林平和林安也不敢反驳,就老老实实听母亲教训,反正反驳也无用,还不如让母亲教训得满意,反正母亲教训够了就会知道放人。

果然,没多久陈冬梅就不提这事了,反而问林安买了个什么东西,林安老老实实拿出来,一对装饰品手镯,材料低劣,但表面做得精致,就这么看着也算可人。

林平下意识的去看自己妻子,果然看到梁英略带羡慕的看了眼那对镯子,反应不算多大,毕竟好看是一回事,这东西也不实用,对他们这种家庭的人来说,没什么比实实在在的衣食住行更重要更好。

林平想到等会儿把他给媳妇买的东西交给她时,她有什么表情,心里也变得期待起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会儿,林建业照常是听着老婆和子女们说笑,一般不怎么插嘴,但看他神色就会知道他的心情很愉快。

陈冬梅有心想让林建业也和孩子们交谈,就问他打石头的情况,果然,林建业一提到这个,立即有兴致起来。现在第九生产大队做了表率,这么努力的打石头,别的生产队一看这劲头,当下也都做了决定,就不出去打工赚钱了,一门心思准备这石头,到时候一开工修路,把路挖出来,石头一铺,就节约很多时间,今年把路修好,明年想干嘛就干嘛,不差这点时间出去赚那点钱。

现在别的生产队也有那股子劲头后,第九生产大队的人自然就没有那么累了,所以林建业的心情很不错。

林建业说完后,又抽了两口烟,然后看着在侍弄着那野花的女儿:“小美,你这是在弄啥?”

“这是金银花,晒干了放着用来泡水喝,能清热解毒,也可以当茶叶用。”

梁英抱着儿子走过去:“这叫金银花啊?”

宋姗点点头:“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