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大胆提出与阿史那氏世子联姻,并不是任性妄为,而是居然已经对形势深思熟虑到了如此程度,才会在短时间内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世子入朝来跟女皇成婚,而且是堂堂正正地入主皇夫之位,那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虽然作为皇储的世子要到他国入朝也是一种相对弱势的表现,但是起码不是称臣之举,而完全可以看作两国基本对等的联姻。

但是事情发生在现在,情况可就不一样了。(。suing。)在回宫之前,左瑛已经从尉迟南提供的情报得知,登基大典举行的当晚,柯吐玉就带着重礼到贺兰楚的府上去过一趟,后来又垂头丧气地将重礼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虽然当时聊些什么无法得知,但是从柯吐玉的住处传出的谍报看来,就是为了和亲的事。

如果不是左瑛自己第六十六章“错爱”亲眼看着一个伴随在“自己”身边多年、原本温和柔弱的女子在大病一场后身体发生变化、声线和气质也随之改变,最终成为一个翩翩美男子,她也不会相信这近乎天方夜谭的神话。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个“男人”为什么能作为宫女“潜伏多年”而未被发现了。

左瑛也猜到他十有八九是要说这个的,他这个人就是受了丁点好处都唯恐亏欠别人的样子,更何况是饶命的大事呢。她平淡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救驾有功,等痊愈之后,朕另有封赏。”

“他想要你好好活下去。”李云深仰头道,“父亲时常教育我们,如何与人为善、左右逢源,如何既得到天子信任,又不招同僚嫌妒,即便遭逢再大变故,也至少能全身而退、明哲保身。李信当初与皇党结交甚深,处处与太师为敌,锋芒毕露,想必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他拼却性命,既是为社稷、为天子,也是为了身为皇后的娘娘你。他在天有灵,想必不会希望见到娘娘因为言行失当而获罪,终生不得还家。”

李皇后怒瞪的双眼紧盯着李云深,那眼神就好像在喝问“得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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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快步来到她的床边。

跟赖皮的人打交道的好处就是,什么球他都接得住。

贺兰楚自然理会李云深是顺手给老黄牛找到归宿了,于是立刻发挥专长,说了几句漂亮话,村农们便如获至宝地牵过神牛,千恩万谢地送他们几人离去了。

“对,村长说的对。将他们赶走得了。”底下不少人附和道。

左瑛从贺兰楚此刻的眼神中,居然能看见连对皇帝都不可能流露出的恭顺。

“承蒙几位愿意听,那在下也姑且一说,算是纾解心中多年以来的难言之痛吧。”

众人本来还在心里暗赞这店家亲力亲为、殷勤周到,没想到他张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众人所料。

说道这里,老农不由眼圈发红,喉咙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就连那老黄牛居然也双眼噙泪,呜呜低叫。

“这次微服私访,就我们四个人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谁就犯了欺君大罪。”左瑛双眸一亮,“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在外面不能像平常那样彼此称呼,所以朕给我们每个人都定了一个身份,在外面就以这个身份相称。”

正为绯羽诊治的医官求见?难道绯羽的伤势严重?又抑或之前的大病复发?左瑛心中一紧。

对于李皇后,内侍也不敢得罪,忙赔礼道:“娘娘息怒。小人怎敢不向陛下通传?小人按娘娘所说禀告陛下说娘娘得知陛下在圜丘遭遇乱党作乱,心中记挂,特来请安。陛下得知后有口谕在此,小人正要代为转告。”

但是她很快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在永宁宫的一举一动既然都能让无为居的人知道得犹如耳闻目见,那他们在这皇帝的宫室中安插的眼线肯定更多,觉察个有人作乱放火然后回报,就并不值得奇怪了。

在朝廷掌权多年的贺兰楚早以为自己已经见惯各种意外,没想到今天眼前这个小丫头给他的意外居然接连不断。

正巧这个时候,原本紧闭的两扇满布铜钉的大门被两个刚收掉雨伞、还揉着睡眼的家丁拉开,好像是府中主人正要准备移驾出门。两个家丁看见外面有一人一骑立在雨中,整整挡在他们家大门口当中,正要上前喝问,只听见一声马嘶,那匹高头大马竟然就这么一跃跨上台阶,直直地从门外闯了进来,两人连忙往旁边一扑,险些被马蹄踩踏,吓得连想高声喊叫都喊不出一点声音来。

“我们出去看看。”左瑛用力一推木板,木板“啪”地一声掉落在地,高台下出现了一个能够容一个人身材偏瘦的人侧身而过的缺口。

片刻后,七八个带甲侍卫快步走进了元贞殿底层。他们手中的火把将大殿照得通明。

在左瑛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完全被大火烤干的时候,两人终于离开了帐篷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喘着粗气,身后照亮了一片天幕的火海让人回过头来看时依然感到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