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下也提醒你,”李云深笑容不改,“在下说到底还是你的叔父,是第五十一章庶出之子你的长辈。你说话做事不要长幼不分。”

这个多年来都是一副骄横又花痴的形象的贺兰瑛,竟然就在这短短的第五十章云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变得如此深不可测,不光一次又一次奇迹般地逃过劫难,还似乎表现得比她的两个哥哥还要沉得住气;而且他能隐隐感觉到这种沉得住气的背后不是逆来顺受的隐忍,而是在试图逐渐将一切主宰的驾驭力。

在贺兰楚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枪杀的机会,眼前不是第一次。左瑛之所以一直控制住心中的仇恨不去这么做,是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贺兰楚集团的势力一天不削弱,属于她第卌九章帝师自己的势力一天没有培植起来,她就一天不可能真正掌握这个朝廷;贺兰楚即便一死,另一个“贺兰楚”马上就会起来将他替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贺兰楚的死非但未必能真正解除她身处的危机,反而可能让她落下“擅杀大臣”的罪名,使得蓄谋加害她的人更名正言顺。

推开窗户,一股清凉扑面而来,借着火光和渐渐第卌八章贺兰必须死发亮的天色,他看见千万条银丝从当空落下,满布了他的视野!他难以置信地将手伸出窗外,阵阵冰凉果然即刻落入了他的掌心!

原来刚才左瑛和绯羽正准备藏身在暗门离里的时候,左瑛无意中回头,正好瞥见身后那个供奉天神灵位的高台侧面的一块木板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刮痕。着个刮痕让她回忆起公主小时候在这里玩的,曾经在这个用木头搭建的高台下发现了一处木板隼位有松动,只要拆下来,就能钻到高台镂空的底部去;只是因为那下面也是梁柱纵横来承托着整个高台和上面东西的重量,所以空间非常狭小。而那块刮痕正是那块松动的木板的印记。也所幸这处损坏没有被发现、修复,他们两人才得以躲了进去。

“这是第卌六章男儿身?圣旨。”左瑛沉声道。她虽然为绯羽的极端保守内敛感到一丝诧异,但是深知现在没有片刻的时间去考究。

左瑛往四周看去,只见周围的所有帐篷全都已经着火燃烧,好像一堵堵火墙挡在前面,让人好像真的置身于无边的火海当中。四周不时传来人们呼叫逃命的喧嚣嘈杂。绯羽也不由惊讶于火势发展如此之快,比起她刚才闯进来寻找左瑛的时候要严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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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瑛身边另一个内侍看起来似乎跟甘露宫的宫人有点交情,连忙低声催促道:“你们到底有什么隐情,快快在陛下面前禀明。”

“谢陛下。”宫女的声音里带着喜悦。

宫女们见状,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贺兰楚发话,争辩的双方都领命退下。

等着那些出卖她、给太师府当耳目的宫女第卅八章君臣每日百战内侍们的,是打进大牢等着秋后处决的下场,只是左瑛没有忘记,现在正是她刚登基而大赦天下的时候,所以要等个几天再处置他们才是有用功。

一片猎猎的火光将半夜的天空照得如同霞映,火光中四处都是被烧毁砍坏的旌旗和营帐,周围刀剑交加、人喊马嘶,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垂死挣扎的士兵几乎铺满了道路,地上已经几乎找不到一块没有染血的空隙。

这几个妖冶动人的美人,光是立在那里,既无主动献媚、也无搔首弄姿,已经能让男人魂不守舍、心神荡漾,不知一会儿扭动纤腰柔手、翩翩起舞的时候,会是怎么一番活色生香、让人叹为观止的光景。

群臣谢恩起身,左瑛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太师贺兰楚的脸上。

李云深张臂拨开月季花丛,一扇隐蔽的小铁门现了出来。他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将锁在门闩上的铜锁打开,再拉开门扇,门后面出现了一段向下的台阶,通向一个黑洞洞的幽深洞口。他转过身来笑盈盈道:“又要委屈公主了。但是为了我们能够厮守终生,在下只能忍痛让公主受此委屈了。这条暗道的尽头,是城南南信酒家的酒窖,酒家的老板慕容冈与在下颇有交情,到了那里,一切都将畅通无阻。”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环境复杂险困”。

李云深说得行云流水,如数家珍;左瑛却听得阵阵错愕。

“在下……”李云深的笑容,调皮中透出兴奋,就连声音中都满含着快乐,“想要的是公主你。”

夏侯元的犀利言辞,毫不客气地陈数新皇罪状,令不少大臣都大为咋舌,顿生暴风骤雨即将到来的不妙预感。

大臣们慢慢安静下来。礼官也被贺兰楚的镇定震慑住了,唯唯诺诺地转身就要走。

忽然,男子睁开双眼,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中,透着早将森罗万象洞穿的明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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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瑛推了两下,没能将房门推开,知道对方已经在外面将房门闩上了。

仆人皱起了眉头,又再次将左瑛打量了一番,好像对她的不懂事感到很意外,“姑娘,这里是开国郡公李大人的府第,不是谁都可以在这里投宿的,你还是请找找别的去处吧。”

绯羽没有心思去考究什么叫做“明信片”,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左瑛,“公主,无论去哪里,求您带绯羽一起去……”

“唔、唔……”莲露的下颚被捏住被迫张开,脑袋也难以动弹,圆睁得血丝毕现的双眼瞪视着左瑛另一只手中正端着要往自己唇边送的汤碗,虽然看见里面的汤已经几乎不剩下了,可还是深深地忌讳着汤中的剧毒,吓得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候,“嘭”的一声吓人的大响,将屋里几人都吓得闭眼的闭眼,抱头的抱头,等她们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桂香不知道怎么就倒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脑浆崩裂,鲜血溅洒了一地!

绯羽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但是又因为自己拒绝别人的好意而流露出歉意,轻声道:“感谢桂香姐姐,我自己涂就可以了,不必麻烦你。”

“给他做什么冰糖葫芦?替他爹娘教训他几下这个野孩子就自然乖乖回去了。”另一个宫女不耐烦道。

宫女珍而重之地用托盘端上来一个造型优美、花纹繁复的瓷罐,在左瑛身边跪下。另一个宫女上前捧起瓷罐,将里面的白色液体倒入左瑛面前的瓷碗里,轻声禀道:“大漠香酪,请公主慢用。”

李皇后抱着一试的心情去求教之前,心里也早有落空的准备。反倒是现在忽然有人从旧府中来求见,让她惊讶万分、喜出望外。

“为公主办事,是奴婢的荣幸。公主的赏赐,奴婢不能接受。”也许是根本没有料到左瑛会这么快结束对话,绯羽这时候才有机会接着道:“奴婢还有事要禀告。”

“放了我……快放了我……”李皇后的语气已经带着哀求。想她从小就被养在深院大宅,锦衣玉食、受人呵护关爱,成年后更是进入皇宫享受更高的荣宠,所有人都对她小心伺候,唯恐照顾不周;二十多年来就连手指头都几乎没有划破过,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被人用刀抵住脖子、随时都有可能血流不止而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