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路上当头泼洒的大雨其实已经让左瑛恢复了一些理智,她的头脑向来不缺乏冷静,只是她的性格中也不是没有火爆的因子。屡次遭到威胁生命的挑衅,而罪魁祸首就在随时伸手可及的地方,这样还能按捺住复仇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付之一笑,恐怕是要修炼到天命之年甚至更往后才可能达到的境界。(。suing.)

他和左瑛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跑到窗边。

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陛下……”不料绯羽竟然触电似地弓起腰,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前襟,双眼闪烁着惶恐不知所措的微光,“绯羽该死,陛下请不要为绯羽纾尊降贵……”

她们刚跑出帐篷不过几步,身后便忽然“轰隆”一声大响,整顶帐篷坍塌在地,帐篷里的一切都被大火吞噬。(suing)

ileirong-ulli{

line-height:24px;

宫女彤管神情苦涩,欲言又止。

“知道了。”左瑛没有回过头来看那个禀告绯羽病情的宫女,“你回去继续好好照顾她。绯羽痊愈,朕将有赏。”

蔚蓝的天边飞来几只漂亮的海鸟,在近海的几艘小木船的的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几位大人皆言之有理。”贺兰楚声音不大,但是没有人敢再插嘴或者窃窃私语,“册立皇夫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选贤入宫也须逐一甄选。本座将请陛下降旨,先将李云深册立为妃纳入,其他适合人选再逐一遴选、循序渐进。”

“你不必替那些人求情,”左瑛已经猜到绯羽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内容,“无论是桂香、被她们‘处决’的莲露,还是那些教唆她们二人走上歧途的人,都是咎由自取,都会一一得到应有的惩罚。(: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贺兰楚富有磁性的声音像琴弦富有余韵一样意味深长。他看向远处,跟窗外的月色一样寒惨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

柯吐玉站起来眉飞色舞地朝贺兰楚介绍道:“这几名都是弊境万中挑一的美人,全都通晓汉语,不光容貌出众,还个个能歌善舞、各怀绝技,不知太师能否赏脸,让她们即场献技,聊娱耳目视听?”

“平身。”尽管个头不高,声音也不洪亮,但是左瑛自然而然地就显露出一派并不是这个小萝莉身躯所能禁锢得住的气势。

两个人沿着庭院里的石板小路,山重水复走到尽头,又踩着湿润的草地,来到一座假山后面的一丛月季花前。

更有甚者,如果不是得到李开宗并不在无为居中的确切消息,以贺兰楚的心狠手辣,很可能会不惜代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此连李氏一门也一并连根拔起。这种权臣相互侵伐灭门的事情,左瑛现在的记忆里顷刻就能列举出好几件。李开宗一死,他残余在朝中的势力即便零散反扑也很难再构成威胁。

他继续像个习惯了得不到观众及时回馈也能滔滔不绝的电台节目主持人那样,接着道:“刚才让公主打发走的小竹,是太师安插在弊舍的耳目。从她十六岁那年进入无为居成为婢女到现在,只要这里一旦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她就会用信鸽往太师府中送信。最近半个月,改为每日的子时都往太师府送信。如果那日平平无奇,绑在信鸽爪子上的条子就是空白无字的;如果那日有什么特别,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太师的耳朵里。再如果,事情重大,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条子上就会画一个红圈,第二天卯时,她就会以早市为名,到东坊的宝隆号布匹铺,跟接头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三少爷呢?你想要什么?”作为一个高明的生意人,左瑛习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对方的真实需求,因为那才是有利可图的地方。

夏侯元振臂一呼,“诸位!为保我大周国运长盛、福祚永享,天赐吉时不可错失,更不可任由帝位虚空,授敌国以可乘之机!贺兰瑛不学无术、贪图逸乐、蛮横跋扈、赏罚不明,全无帝皇之德,并非帝皇之材,即便登基为帝,也只是一昏庸无道之主。”

贺兰楚朝那礼官淡淡道:“去将公主的贴身宫女和侍卫带来问话。”

他的身边,一个美艳的女子正看着他的脸入神,似乎是因为迷恋的目光根本离不开他而不忍入睡;更何况,她能够这样靠在他的枕边,贪婪地欣赏他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

lor:#fff;

葫芦爷爷说罢,转身走出房门,左瑛快步追上去的时候,两扇房门已经被“轰”地一声从外面合上。迅雷不及掩耳,直让人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练过。

“等等。”左瑛阻止道:“现在城门已经关闭,我回不去了。想在你们这里借宿一晚。”

“如果我赌输了,”左瑛顽皮地笑了笑,“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但是我一定是到了其他别的更好的地方去了,说不定你会每年收到我的明信片。”

左瑛弯腰,伸手钳住莲露的下巴,让她抬头正视着自己犀利的目光,“刚才,你们就是拿这碗有毒的汤给绯羽喝的吧?”

莲露不敢再动弹,桂香却咬咬牙,趁左瑛在绯羽身边蹲下的时候快步抢出门外。

“绯羽,刚才看见你被那些恶奴踢了好几脚,一定伤得不轻。”桂香一只手给绯羽递上手中的一个深棕色的小瓷瓶,另一只手搭在绯羽的肩上,“这药膏治疗瘀伤最管用了,上次家里人听说我在这里总是挨公主责打,于是想尽办法托人给我捎来,我还一直没舍得用呢。来,我帮你涂上。”

“公主,这个顽童如此纠缠不休,奴婢这就去膳房让膳人做一串冰糖葫芦模样的东西打发这个顽童走吧。让他一直在这里哭闹也不是办法。”一个宫女建议道。

但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境地中,每一顿饭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晚宴,这就足够倒人胃口的了。左瑛随意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超乎预期的美味顺着舌尖蔓延开来,让即便没有心思细细品尝美味的她也不由得在心里叫绝。

带人去永宁宫抓人之前,李皇后因为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曾火速遣亲信到洛阳近郊的无为居向祖父李开宗求教对策。亲信的回复虽然大失李皇后所望,但是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李开宗自从五年前挂官归隐之后,就开始遍游名山大川,行无定踪,连家人也说不上来他身在何处。即便是嫡孙李信、李皇后亲自拜访,也十有八九吃闭门羹。旧府无为居一直有管事和仆从打理,不曾荒芜,只是昔日门庭若市、达官贵人争相攀附巴结的景象就渐渐消失了,无为居当真成了一处清净之所。

“看来最近宫门的保安加强了,尉迟大人真是值得嘉奖。”左瑛的脸颊现出酒窝来,“你将我交待的事情办好了,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我会让人将赏你的五十两银子送去。至于刚才赶走皇后的功劳,我另有重赏。”

听见李皇后已经因为受惊而有点变调的声音,侍从们谁也不敢再坚持,都小心翼翼地相互搀扶着,退出屋外。绯羽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那些虽然退出屋外但是依旧虎视眈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