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谋害之类的事,在宫廷中估计并不新鲜,就她刚来这几天已经亲身经历了两次。但是她也很清楚,刚毒杀完皇帝的人这个时候又来毒杀她的几率很低。短时间内有两个贺兰氏的嫡系皇裔暴病,得益的人恐怕难堵悠悠众口。反过来说,如果对方连这层都不顾忌了,她早就暴毙宫中了。

左瑛让人将绯羽安放在床上,打发侍卫去将御医请来。

桂香站起来,绕开绯羽,走到梳妆台前草草将汤碗和药瓶放进食盒里,全部拎走,“绯羽,你没有亲人,无牵无挂;我们家里还有等着我们供养的双亲,我们为了他们考虑也一定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你不要怪我们……”

因而公主被送回洛阳后,在皇宫建成以前曾经在无为居寄住。那时候年近不惑的李君安就已经跟随李开宗多年,也重回旧府为李开宗管理宅院,所以公主的记忆中有他。

他剃得光光的头上只留着前面的一小撮头发,穿一身幼童才穿的大号橘色小短褂,深领处露出半截珊瑚红的小肚兜;下身穿的白色小布裤刚到膝盖,已经因为坐在地上而脏了一片;不停地蹬着的一双小脚丫中只有一只还穿着虎头鞋,另一只脚光光地摸索着地板,那只鞋已经不知去向。(: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这两句似有所指的话让李皇后心中一动,几乎抽了口气,连忙仔细阅读这句话的上下文,想仔细看清楚祖父到底想想她传达什么,却发现这句话竟然是突兀地出现在另外一句话当中,与上下文并无联系。

她的衣领歪在了一边,裙角被撕掉了一片,发髻更是凌乱得几乎立不起来,但是她却没有心思让人去收拾,一路上只是靠在车厢壁上,双眼发直,眉头紧锁,双手的指头在袖子中不停来回搅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伸出双手在绯羽双肋和胸口摁了几下,知道她的肋骨没有断,又捧住比她高一个头的绯羽还残留着血渍的脸庞仔细看了看,确定她的下巴没有脱臼,只是嘴唇开裂、嘴角肿了一块。

“一个低贱的丫头,居然敢以暴易法,公然抵抗本宫懿旨?!”李皇后咬牙切齿,胸口起伏阵阵。

李皇后一声怒喝,旁边几个侍从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抢在前面的一个伸脚就朝绯羽的胸口踹去,将她重重踹倒在地。另外一个侍从也不甘落后地上来,当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绯羽的面门又是一脚,直踹得她连滚了几下,肩上的包袱也散脱在地,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将粉腮沾湿了一片,淋漓的鲜红在吹弹可破的白皙脸庞上异常的扎眼!

“是。”东平答应了一声,便有条不紊道:“半个月前的一日,先皇来永宁宫中探望公主。公主命小人奉茶,并且私下叮嘱小人要冲泡她前日亲自交给小人的那包茶叶,而公主自己杯中的茶叶却是另外一种。之后每次陛下来访,公主都叮嘱小人如此炮制。小人心想,一定是公主爱兄心切,将最好的茶叶专门留给先皇,自己不舍得食用。但是数天前,小人所饲养的一只猫,竟然因为误食小人从陛下杯中倒出的茶渣而倒地不起,消沉呕血两天后死去。小人才起了疑惑,像宫女借来银簪试探。谁料那插入茶渣中的金簪瞬间变黑,小人才知,那茶叶中含有剧毒。小人心中惶恐不安,于是将茶叶带给太医院的内侍,托他们询问御医,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那些茶叶中混入了含有剧毒的雷公藤。虽然因为分量不多而不会让人立刻毙命,但是多次积累,定会夺人性命。此事关乎陛下龙体安危,小人不敢隐瞒,遂向皇后娘娘告发,望皇后娘娘做主查实。”

在规矩森严的禁宫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冒着被当成刺客的风险,肆无忌惮地躲在树丛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张逢时双眼微眯,也轻轻点头,“公主与先皇向来手足情深,先皇驾崩对公主打击奇大。公主私自出宫就是为了到儿时故地凭吊。不巧路遇强匪,不知公主身份,竟杀人劫财。此等天灾人祸,又岂是我等可以谏阻?”

他款款退出左瑛的寝室,两个宫女自第九章美男计觉地上前,提着灯笼毕恭毕敬地为他送行。

这让低下头去的绯羽和通传的宫女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偷看了左瑛一眼。因为在她们的记忆中,公主对太师为数不多的几次送礼都是欢欣雀跃、珍而重之的,甚至能让她们好几天都不用担心挨打。这次不光太师送礼,还是亲自送来的,所以那宫女是当做喜讯那样汇报的,没想到左瑛的反应却是如此的冷淡。一定是陛下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了。

左瑛第七章给太师家养狗在贺兰楚的陪伴下,在群臣让开的通道中,正式踏入大殿。

“陛下!陛下!你睁眼看看臣妾,睁眼看看臣妾……”李皇后再顾不得许多,抢过来捧住皇帝的脸庞,但是看见皇帝闭上眼睛再没能张开,他的头颈也很快失去了力量。

左瑛很快想起来她的这种不屑的态度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此又准又狠的反制,绝对不是事到临头的随机应变可以做得到的。看来这皇帝自以为高明的部署,早就在贺兰楚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了。贺兰楚如今刻意高调禀告这件事,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成分,而分明是一种示威和叫嚣!

“今天是贺兰楚举办婚礼的日子,朕已经派冯虎、李信等人部署好,就在大礼上将他及其党羽一网打尽,押回来在百官面前痛陈他的罪行,让他得到应有的惩治!”皇帝的语气中压抑着随时要勃发的怒火,“贺兰楚恶贯满盈,朕马上就要将他全家抄斩!如果你嫁给他,不光马上就会成为寡妇,还会受到牵连,可能就是死罪!”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请公主赐罪。”绯羽依旧温婉的声线中似乎带着一丝惶恐。

昏迷的时候,左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就在这时候,一个孩子稚气的声音忽然从只剩下一道缝隙的大门里传来。

“是不是冰糖姐姐来了?风儿要见冰糖姐姐!风儿要见冰糖姐姐!”

左瑛一听,那分明就是中午那个疯疯癫癫地在她的宫门前哭闹的小男孩风儿的声音。

一个苍老的声音紧随在后,“风儿,听话,不要乱跑。”

“葫芦爷爷,风儿刚才听见冰糖姐姐的声音!”小孩似乎不依不饶。

“风儿!”左瑛像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大声朝门里喊道。

大门立刻被重新推开,率先从里面出来的,果然就是风儿。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是依旧还是浑身脏兮兮的样子。他一看见左瑛就像看见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样,双手拉住左瑛的衣袖叫道:“冰糖姐姐!冰糖姐姐!你是不是来找风儿玩?”

左瑛还没来得及回答,大门已经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消瘦高大的长者来。

那长者长髯飘飘、须发皆白,穿一身深蓝色的粗布长衫,外披青灰色长褂,手中拄一根降龙木拐杖,看起来已经年逾古稀,但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声音浑厚清亮,举止跟青年人一样利索灵活。

他看见左瑛,露出慈祥的笑容,满脸的皱纹不会让他显得过分苍老,反而显得很有亲和力,“这位姑娘原来就是风儿口中的‘冰糖姐姐’。老仆是这里的老家人。李管事出门之前曾经嘱咐过老仆,说如果风儿认识的那位‘冰糖姐姐’来找他,务必要请‘冰糖姐姐’赏脸留下。”

那年轻的仆人听见长者这么说,也恭顺地退到一旁候着。

从这老家人的年纪上看,比李开宗都要年长个二十来岁,怎么应该跟随李开宗不止十年了,而且地位也应该并不低下,但是左瑛的印象中却没有在无为居见过这么一个人。

老家人边将门口让出来边道:“冰糖姑娘如不嫌弃,老仆先带姑娘到客房休息片刻。老仆随后便吩咐家人为姑娘准备晚膳。”

我成“冰糖姐姐”、“冰糖姑娘”了,左瑛感到一阵滑稽,难道这老头当年就是给了风儿葫芦,所以被叫做“葫芦爷爷”?

“感谢。”左瑛笑了笑道。

“葫芦爷爷真好,葫芦爷爷真好!”风儿傻乐着,抓住左瑛的手臂就往屋里拉。

左瑛跟在“葫芦爷爷”的身后,拉着风儿的手走在庭院里的石板路上,往庭院当中的楼阁走去。

一路上,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也留意着“葫芦爷爷”的神情举止。

这所宅院里的人并不多,一路上只看见两三个仆人从远处的回廊里经过,跟皇宫里随时都有宫人、侍卫来来往往的环境比起来,简直算得上萧条冷落。但是庭院里的植物显然是常常有人修剪的样子,栏杆桌椅也一尘不染,室内的陈设更是古朴典雅,颇显主人的品味和修养。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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