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你行!你真行!”涛子冷笑着,不但语带嘲讽,而且直呼他哥的名字,“你要不是我哥,信不信我能给你扁担?”

涛子说完,扭头走了出去。个人躺在床上,我更加胡思乱想。失去亲人的悲伤,前途未卜的恐惧,齐朝我脆弱的心压来,我哪里承受得了,除了痛哭,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楔子

涛子笑道:“张希,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得了,看你狗尾巴翘的!涛子,我来做作业呢,给我腾个地方行不?”张希嘻嘻地笑。

“张希,我做作业都是在饭桌上,你可别嫌不是地方。”涛子难为情地道。

“涛子哥,咱俩谁跟谁呀?没事!”张希笑道。

“那我帮你收拾收拾!”涛子放下尿布,洗净了手,在围裙上揩了又揩。他收拾了饭桌,在上面铺了张报纸,笑着说:“赶你的书桌差远了,你就将就下。”

张希看了看饭桌,摸了摸报纸,感慨地道:“你在饭桌上复习功课,考出的是全县第名;我在书桌上打瞌睡,考出的是班级倒数几名。现在想想,我真是浪费了大好书桌我!”

涛子笑道:“张希,快做吧,抒什么情啊?有不懂的你问就是。待会儿我洗完了,给你从头补习。”

“好哇好哇!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呀?”张希问。

“你放心,绝对不会。帮你补习遍,我也就跟着复习了遍,我们这是互利双赢。好吧,你先做,我马上就来。”涛子出去继续洗尿布去了。张希果真认真做起了作业。

张希大约从没认真做过作业,以前都是拿别人的抄,也不管别人做的对不对,当然更不管自己会不会做,抄了交老师就完事。考试的时候,客观题她般都是用抓阄的方式选择答案,主观题不是律不做就是抄题干。考好了——当然不可能很好,她不自豪;考差了,她也不当回事,整个个无赖加痞子的学习态度。现在认真来做,才发现其实有不少题她还是会做的。我听她叽里咕噜地笑着说:“哇,我真是天才,没认真听几节课,居然也能做对几道题!”

涛子洗完尿布,便来看张希做作业,辅导了几道题,然后就拿出册书,帮张希补习了阵。张希基础实在不太好,会儿就感觉如在云里雾里了,涛子见她下子接受不了许多,就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接着补,我要去编笼子,不陪你了。”

“编笼子?捕鱼啊?”张希听得涛子要编什么笼子,眼睛亮,精神头顿时上来了。

“我想到清溪去下笼子捕点小鱼给嫂子熬汤喝。”涛子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如果样样都要拿钱买,我们可没那么多钱!”

“涛子,我理解你!”张希真诚地说,“我最喜欢,带我去看你编笼子,怎么样?”

“没问题!走吧,到后面竹林去。”

我闲着无事,听两人要去屋后,也抱了宝宝跟去凑热闹。

竹林阴翳,微风轻拂,人进入立即感到阵凉意。在晒干了的竹枝堆里,藏着几个成品笼子。涛子将那几个笼子扒出来,递给张希看:“看看,我编得怎么样?”

张希细看那笼子,见篾片和篾丝削得非常精细,编织也特别巧妙,不由得点头赞道:“涛子哥,你真行,连这个你都能编!不过,它能捕到鱼吗?”

涛子接过笼子道:“你看,笼子头大,头小,大头是入口,编有倒刺,鱼只要从入口进去,就再也休想出来。小头是出口,下笼子的时候将出口用塞子塞了,收笼子时,打开塞子,往外倒就行了。”

张希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能捕鱼,笑着道:“鱼又不是傻子,它干吗往你笼子里钻呀?”

涛子笑道:“我会在笼身上贴饵料,用麻叶包了,下笼子时再用泥浆糊住笼子,只留入口,鱼在外面吃不到,只能钻进笼子去吃。放心吧,这方法是我爸教的,他以前抓黄鳝泥鳅鱼虾,灵验得很!”

“总要抓到了我才能相信!”张希说,“你还要编多少?”

“总共编十多个吧,少了没有什么收获。”

“那要是抓多了呢?”张希问。

“那就送你吃!”涛子笑道。

“呸,我才不吃呢!”张希红了脸道,“我是说,要不要委托我给你卖。”

“等真正多了再说吧,现在说这些,好像早了点。”涛子说。

“涛子哥,今晚咱们就去捕鱼怎么样?我要看你捕到了鱼才肯相信。”张希说。

涛子笑道:“张希,我晚上只是把笼子下到溪里,第二天早去收,不是当时下当时就收,你看不到全过程的。”

“怎么看不到?我晚上陪你去下,早晨再陪你去收,不就看到全过程了?”

“早晨你起得了床吗?”涛子不信,“你每天七八点都不肯起床,别说陪我去收笼子,去收太阳还差不多!”

“你不信是不是?那我们赌什么?”张希生气了。

涛子笑道:“赌什么呢赌,算了吧!我今晚去清溪抓青蛙时,顺便就去下笼子,明早五点就去收,你要感兴趣,到时来吧。”

“好,我们说定!”张希说。

“不来的是小狗!”涛子笑骂道。

“来了你是小狗!”张希回敬道。

听了两人的对话,我总算明白,张希这小妮子,看来对涛子动了心思,难怪她会下子学起好来。涛子呢?看上去还傻里吧唧的,仿佛什么都不晓得。他到底是真懵还是假懵呢?

唉,可别因为这事,耽误了学习!

苦恋第二:克死丈夫6

6

苞谷刚刚收进仓里,场持续了天夜的大雨就袭击了整个川东。江波难得放天假,瘫在床上死猪般不肯起床。我知道他这是累的,心里充满对他的怜悯。可怜悯有什么用?孩子生了,眼看就将满月,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伯伯和叔叔,很快就会逼他跟我这个女人摊牌,跟我离婚并赶我离开这个家门了!

雨后,涛子背了背篓出去割猪菜,转了圈回来对他哥说:“哥,我刚才到工地上去转了圈。我看那些坑,除了已经浇了混凝土的,其他几个全积起了水,土方不断地往坑里掉,好几台大马力抽水机正忙着抽呢。你工作的那个大坑也积了半人深的水,像个大堰塘,这下你终于可以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嫂子了!”

江波皱了皱眉头,苦着脸道:“休息倒是休息了,可钱呢?我可不是关月薪,做天工才有天的钱!”

我听江波满口是钱,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家伙,根本不明白我现在多需要他在家陪着。我和他冷战了这么久,他竟全然不懂得跟我多说几句好话跟我和解,而我欲离家出走的心思,他也似乎点都没看出来。说实在话,我多么希望他能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敢于担当,敢于和他的伯伯和叔叔抗争,强力地留住我啊。我虽然动了主动离开江家的念头,可我哪舍得走啊?我有个心爱的丈夫,又有个才刚出生的孩子,还有个听话的小叔子,我干吗要走啊?

涛子见他哥说到钱,忙去屋里拿出他这段时间抓青蛙螃蟹和鱼虾卖的六百多块,交给他哥说:“哥,我这有钱!”

江波吓了跳,不信地道:“涛子,抓青蛙能卖这么多钱?”

涛子点了点头。

“早晓得这生意这么好做,我还去什么工地!”江波懊悔不迭,拿钱的手都在颤抖,瞧他那没见过钱的样儿!

“哥,你是成|人,可不能学我。我抓青蛙,即使被派出所逮了,大不了也就教育下,毕竟我还是学生。可你就不同了,你可不能打这个主意。”涛子严肃地道。

江波呆了呆,笑着对涛子道:“涛子,你想问题想得真周全,难怪读书成绩好!”